“娘,爹给我买了好漂亮的风车,你快看……你快看啊!”
小小的人影在白雾中,兴奋的朝她跑过来,谁知道刚跑了两步就跌倒在地,委屈得啼哭不停,可自己却似乎与她隔着屏障,只能看着根本无法上前。
“娘……娘……呜呜呜……娘……呜呜呜,我要娘亲。”清瑶不停的在白雾里转圈,懵懂着看着四周,哭得霍菡嫣心里泛疼。“爹爹,清瑶会乖的,会很乖很乖的,不要丢下清瑶。”
“娘亲,为什么不要我?”
就算明知道这是梦境,就算明知道女儿根本听不见,看着白雾中的人影渐渐消失,霍菡嫣忍不住开口说道:“我没有不要你,我从来没有不要你。”
可是无论她再怎么叫,女儿也早也没有出现,她只能坐在白雾中找不到出路,周遭的一切十分安静,只有她一个人,时间在这里似乎没有任何的流动,渐渐在她的眼前出现一个男子搂紧怀中的尸体,虽然尸体已经没有一丝血色,男子仍旧深情的轻吻着她冰冷的额头,满是柔情。“嫣儿,跟我走好吗?我们走……”
紧接着,数不清的箭支穿过他的前胸后背密密麻麻的布满了全身,他的目光就这么直直的看着怀中人,痛楚的吐着鲜血,轻声唤道:“嫣……嫣儿,为什么……你不(肯)……跟我走?!”
这是什么?!这并非前世的记忆,这不过只是自己的梦,可是心中的酸涩痛楚却是如此真实。
眼前的男子目光越来越浑浊,似乎下一刻就要闭上眼睛。“为什么……你不……要我,我。嫣儿,为什么……不跟我……我走……为……”
“不要!不要死,我没有不要你,没有不跟你走。”霍菡嫣看着他闭上眼睛,消失在自己面前,前世的痛楚回忆顿时涌上心头,似乎又听见他十数年的喃喃自语,似乎又看见他的悲苦绝望,他死前解脱的笑容闪烁在自己眼前,她怎么会不要他,她重生一世就是为了和他厮守,夫君……夫君你在哪儿?“你回来,回来带我走。我不想留在这里,带我走!”
“菡嫣,菡嫣醒醒。”耳畔传来熟悉的唤声,让霍菡嫣泪眼婆娑的睁开眼睛,似乎还未从梦境中回过神来。直到看见真实的薛少宸,不觉得坐起身紧紧的抱着他,感受着他的存在。“夫君……”
薛严抚摸着她僵直的背脊,轻声问道:“梦见什么了?”
霍菡嫣想起梦中情形,明白一切都是假象,也不知如何对他解释,只是缓缓摇头。“没什么,只是一场噩梦。”
“噩梦?梦境都是假的,不用怕。”薛严口吻满是温和,可心里却是惊涛骇浪,方才菡嫣梦魇之中所说的他听得一清二楚。
菡嫣,你想让谁回来带你走?你心里还想着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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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菡嫣本以为太后宣她进宫,定然是有事吩咐,没想到不过是随意几句就让她出宫回去,对于旁事竟然一点未提。
刚出宫门,便看见印刻着薛家独特痕迹的马车,等候在朝阳门外,而马车外一道修长的身影屹立在夜色中。“夫君,你怎么来了?”
自己出门的时候,他也说要前往云王府。莫非他竟然如此之快,看他略带风霜的模样,候在此处也绝非一时半刻。倏然想到一种可能,随即哭笑不得的说道:“你根本没去云王府,一直在这里等着?”
薛严微勾唇角,衣摆随着夜风轻扬着,他的眼神在黑夜的灯笼下面有一种暗哑的光泽,里面是清晰可见的笑意。“暗卫传来消息,云王并不在府上,为夫可没兴趣与孕妇周旋。”
霍菡嫣略显诧异的皱眉,云王不在府上?那么云王府派人来……听完薛少宸的话,继而哑笑了然,今夜这一茬,定然是茹素夫人,不得不说茹素夫人对自己的魅力还是颇为自信,不过在云王府中做这些交易也太过了些。“茹素夫人背着云王和你搭线,难道不怕云王知道妒火中烧?”
云王能为了她,弑父夺权,自然是占有欲难以抑制,更何况如今她还有孕在身。
“少宸可是不怕云王如何的妒火,只是怕我那小娇妻气急,不肯让我进房门,那这件事情可就大了。”嘴里说着玩笑的言语,一边揽着她迈上马车。
说起孕妇,霍菡嫣本来还有和薛少宸拌嘴的心思,忽然消失的一干二净,她的心忽然变得沉甸甸的。大嫂已经显怀,薛贵妃也有孕,就连茹素夫人也即将老蚌生珠,只有她还是一无所得……想起前世的这个时候,她和薛少宸的孩子,清瑶也有两岁,已经会叫爹、娘了。
一想到前世可爱乖巧的女儿,霍菡嫣的心里又软又疼。也不知她如今投胎去了何处,是否他们母女之间还有那等缘分。若她等不及自己,也希望她不要再遇着,如前世的他们这样不称职的父母,早早的将她抛下。
薛少宸不知道霍菡嫣为什么忽然见变得安静无比,本来想要开口询问的他,眼见这霍菡嫣的眉宇上染着情愁,可是脸上的表情却是如此的飘忽,疏离。
薛少宸忽然什么都不想问,也不敢问,只是搂着她,安静无声的轻吻着她的发顶。他知道她心中有他难以触及的秘密,并且明白若自己想要去探知明白,他们的生活可能就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马车刚回到薛府,就看见如今薛府的管家贵富背着藤条,跪在门口匍匐认罪,满脸都是惶恐。
“怎么回事?”薛严将她搀扶下来,走到门口严肃的问道。
贵富颤颤巍巍的开口,害怕的闭着眼睛,不敢想下一刻自己会遭到怎样的惩罚。“禀主子,夫人。府中……府中遭了贼。”
自从离开国公府来薛府,霍菡嫣便渐渐让府中人改了口,除了素言叫起来极为别扭之外,其他人都随了薛严唤她夫人,对此事最激动的就是贵富,整天夫人夫人的叫不停。贵富虽是国公府的家奴,可这些年他所赚的银子足够赎他的自由身,可他却想一直伺候自幼认定的主子,不愿离开。刚好这薛府也缺个统事的人,就让他随了来做个管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