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当真怒气萦绕的模样,便有些着急得双手一撑想起身,却动着了受伤的脚踝,不禁痛楚得紧咬下唇,脸色发白。
见此情形,薛严便是再大的怒气也被担心之情所淹没,眼色一疼,迅速坐到她身边,仔细检查她的伤势,当心她有不妥之处,甚至暗自责怪自己,明知她受伤还对她发怒。“菡嫣,感觉怎么样?”边城抗敌之时扭伤纯属常事,可是此时他却手脚无措,想查探她的伤势又不敢轻碰。
顷刻之间,怀中的霍菡嫣眸露狡黠,将双手挂在他的脖子上,盈满笑意。“你不生气,我便没事。”
薛严微微一愣,低头见她笑颜如花,便知方才她乃是假装,紧绷的身子松懈下来,无奈得用额头抵着她的。
垂下排扇般的羽睫莞尔一笑,用略显低沉的嗓音轻轻说道:“你便是吃定我了,是不是?”
“对啊。”霍菡嫣抿着唇,眸间尽是笑意,口吻中一派理所当然。
其实方才她的确是碰到了受伤之处,可是却并无自己表现出的那般严重,不过知他若见自己难受,定然心疼,便不会再生气。
薛严伸出手扣着她的身子,让她靠在自己胸前,仿佛她是易碎的瓷器,极尽轻柔。“明日我便亲自来下聘。”也让她有点快要嫁人的认知。
“嗯。”霍菡嫣难掩笑意,闷声应道。
“那你可有想要的东西?”薛严用下巴摩挲着她的发梢,轻声却认真的呢喃道。只要她想要的,自己定会不计一切代价捧到她眼前,就怕她其实对此事冷淡,什么都不想要。
霍菡嫣抬头看着他,在他散发的龙涎香中渐渐迷离了心绪,想到前两日母妃所说的言语,不禁笑道:“我的骏马爷,马上你便连人都是我的了,自然一切都是属于我的。”
“好,都是你的。”薛严倒是满不在乎,轻啄她的唇瓣,眉目深邃引人陷入。
她其实真的什么都不想要,她只想他此生能平安、喜乐、无忧,便如同他曾经许给她的那般。巧笑着避开他的唇,用食指戳了戳他的胸膛,眸露冷光的笑道:“你的私家小库房,可快要到我手里了,以后看你如何还能出去风流?”
自己还是挺在意他当年出去乱混的事。那雁红楼为花魁一掷千金,直到如今都还有人津津乐道。对了,还有薛贵妃赐下的两房妾室。便连淑仪郡主似乎也被面前这张脸迷住,不禁皱眉捏着他的俊颜,佯装不满的说道:“不行,长得这么妖孽,以后带出去铁定吸引莺莺燕燕的回府。还是把你藏起来,哪儿也不准去,省得我每日担心。”
薛严顿时略带惊愕,若有深意的盯着她。继而眉目轻挑,唇角漾着另人目眩的笑容。“嗯,郡主定要深藏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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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素……素素……”从院子外传来中年男子低沉浑厚的唤声,似乎显得十分急切,仿佛即将失了命一般。
茹素夫人玉手轻抬掩着下颏,娇媚一笑,嗓音甜得发腻。“王爷唤小妇人,那下次若有幸再与两位姑娘一叙。”
说完她便风情万种的扭着腰肢,缓步离去,消失在两人的眼前。只见霍菡嫣方才便背脊僵直,眸中尽是诧异,方才的唤声是……云王。
“表姐。”柳意茹喏喏的轻唤。
霍菡嫣转眸,显得神色从容,“你可还好?”见她有些眼眸中隐隐带着后怕,便细声问道。
“意茹没事。”柳意茹轻轻摇头,蹙着眉头,素指绕弄绣帕。垂首道:“表姐,咱们可以回去吗?我不想再留在这里。”
“好。”见她开口,霍菡嫣本也不想留下,便点头说道;“下次若是别处,表姐再唤你。”
这云王府如今正多事,天际的乌云正如同巨大的野兽张着口,要将一切吞噬殆尽。
往年均是秋雨绵绵,可今年倒是特别,犹如黑夜的天空轰隆的响雷声震得人心猛颤,不一会儿便是大雨滂沱,打得马车顶“踏踏……”作响,似乎要将上头滴穿才肯罢休。虽然行程不算很远,可当马车回到霍王府之时,车夫的全身上下都已湿透,甚至下摆宛如瀑布一般不停的渗着水。
“郡主,小姐暂且等着,小的去唤门。”如此大雨就算马车中备用的雨伞也遮挡不住,奴才皮糙肉厚才是无妨,若是淋坏了主子,罪过可就大了。马夫下了马车,想让门房取两把大一些的油纸伞来,或是将王府西侧的角门打开,让马车直接进府回马厩,也可少淋下雨。
正待车夫叩门之时,耳旁一声巨大的轰隆声,一道闪电过去,传来雷鸣。只听马匹在受惊之下发出嘶鸣,在车夫的惊恐声中飞驰而去,伴着女子的尖叫声。
……
“好在不过是崴了脚,若是有个万一,叫母妃如何承受?”霍王妃眉心微低,既心疼又无奈。在别处都没事,偏在自家门前受了伤,若非是巡逻的冷捕头发现,将她们救下,还不知会怎样?
霍菡嫣看着医女用冰块,在她肿胀的小腿上冷敷。闻言仰头微绽梨窝,笑着问道:“菡嫣有功夫在身,并无大碍,倒是意茹身子羸弱,定是吓坏了。”
马匹骤然狂奔之时,意茹便满脸苍白的,紧紧的抓着自己的手臂,倒让自己失了带她脱身的机,导致缰绳挣脱,马车侧翻。
因霍郡主乃是女子,男女终究有别。是以张太医看过伤势之后,并未上前。只是站在床边,指挥者医女应当如何做,冰敷过后,再将桌上的药匣子打开,将专治扭伤的药膏拿出递予医女,拱手对霍王妃和霍郡主说道:“郡主十日之内都必须在床上静养,睡觉之时用垫子将脚垫高,可以缓解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