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案子本没有太大难度,只因雇主出的佣金实在太高,这让人不得不怀疑。
常江看了一眼下属递过来的资料,淡淡一笑:
“十官九贪,这等送钱上门的好事有什么好犹豫的。”
他只当雇主是个钱多没处花的冤大头,熟不知这单子却让他焦头烂额,最后几乎出动了整个天机阁的精英,依然毫无所获。
官场本就黑暗,若倾整个天机阁都找不到周傲华贪污的证据,这意味着什么?
其实很多人为官之处都怀着一颗赤子之心,想要做出一番利国利民的事业来,可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就算你不想下水也有人拖你下水。
若固守原则不肯同流合污,通常只有一种下场,被打压、被贬,很难有机会升迁!
周傲华,这个人做到丞相还能如此干净!
这可能吗?
常江不信,可事实却让他不得不信。
天机阁已经近百年没有失手了,可这一次,他却不得不低头,将佣金以十倍退还。
那人给的佣金本就是天价,开了天机阁成立数百年来之最,案子没办成,要以十倍奉还。
其实天机阁根本拿不出这么多钱。
但是天机阁不能失信于人,只能砸锅卖铁,几乎把整个天机阁的库房都搬空了,还不够,只能举债!
底下还有那么多兄弟要吃饭,没有钱很难维系,虽说天机阁百年基业一时半会儿也倒不下来,但资金的缺乏和负债必然会导致他们不得不减少各地的分舵、情报网……
而这必然会导致整个天机阁办事效率的萎缩,同时意味着很多高难度的单子不能接了。
若接不了那些高难度的大单子,天机阁又和那些普通的小楼有什么区别呢?
这个行业本就竞争激烈!
只怕这一次,天机阁凶多吉少了!
常江没想到因为他的不
慎重,会让整个天机阁陷入前所未有的危机……
他愧对先人、愧对师父、更愧对天机阁的兄弟,正欲挥刀自刎谢罪的时候,有人能来了一封信。
“常阁主,挥刀容易,复业难。”
这一句话说中了常江的心。
是啊!
他可以一走了之,那么他死后留下一个风雨飘摇中的天机阁又该何去何从呢?
那一刻,常江才知道自己肩上的担子有多重,重到让他连寻死的资格都没有。
那一夜,他没有合眼,一改往日狂傲的作风,开始认认真真地思考,越想心里越是发毛。
多年以后,他终于带天机阁度过史上最大的危机,他遇到了那个差点陷他于不义的男人,以一种很轻松的语气问他:
“辙,其实从你开始找我天机阁接那笔单开始便给我设了一个局……”
是的!
那绝对是一个局!
宇文辙准确地预估了天机阁的价值,并且算准了他年少得志、骄傲轻敌的作风,设了一个圈套给他钻。
后来无数个夜,常江每每午夜梦回,都觉得背后发凉。
以宇文辙的城府和财力,若他愿意,要吞下整个天机阁并非难事。
记得当时,宇文辙是以一种极其认真的语气跟他说:
“我在想,万一被你找到周傲华贪赃枉法的证据了呢?那该是多大惊喜!反正我不差那么点零花钱。”
零花钱!!!
常江当时气得都要吐血了!
可是他却发自内心深处地感谢宇文辙。
昔日的常江,看似深沉,实则轻浮不堪一击;如今的常江看似轻浮,可实际上却深沉内敛、固若金汤!
若非宇文辙在他最得意的时候给他致命一击,便没有如今的常江。
那么天机阁也不会有如今的成就!
宇文辙是他遇到的最强的对手,也是他此生最大的恩人,他教会了他很多文本上学不到的东西。
出于对宇文辙的感激,同时也与自己较劲,这么多年来常江从未放弃当初让自己栽跟斗的单子,一直都按照寻觅周傲华的罪证,只可惜依然一无所获。
所以当他现在听到宇文辙的话之后,尽管已很少外泄真实情绪,却依然有些按耐不住,却没有想到宇文辙给他的是一个否定的答案。
“没有。”宇文辙摇头,却笑得邪佞无比,“不过可以造的嘛!”
“不是吧?宇文辙,设计陷害朝廷栋梁,这种事情你也做得出来?”薛进画无语地看了他一眼。
宇文辙却浑然不在意,依旧笑得宛若春风:
“薛神医,你觉得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事情本王做不出来吗?”
他的声音很轻,可那酷炫狂霸拽的语气却让人恨得牙痒痒。
“你强!”
薛进画咬牙切齿道,就算有一天宇文辙设计自己的妻子爬上别的男人的床,他也不意外。
“此事还需慎重,周傲华那老狐狸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常江说道。
“恩,我心里有数。”宇文辙道。
一个人做到丞相还能如此干净,不管是真是假,都是一个很可怕的对手。
这时候,常江又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眉头微微一皱:
“辙,赫连雨涵你打算处理?真的要娶?”
“事情都道这个地步了,他能不娶吗?”薛进画又开始幸灾乐祸,“现在全东都的人都知道我们齐王殿下与赫连公主生米煮成熟饭了,他若不娶岂不是始乱终弃?这种不忠不义的事情只有那淫---魔宇文源才会做!我们齐王殿下为人仁厚、人称贤王,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事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