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啊。”东勇伯闭着眼睛,缓缓晃悠着摇椅,布满皱纹的脸上看不出他是什么表情,可能这也跟屋子里光线太暗了有关。
“老大,找我什么事就直说吧。”白宝国宾至如归的坐在沙发上,拿出了一支烟点上,装出一副自在悠闲的样子:“今儿还挺意外啊,你会找我,还以为你都是找老狐狸呢。”
东勇伯眼睛慢慢睁开了,目光冰冷且又矛盾的看着坐在沙发上的这个男人。
白宝国是东勇伯一手带入道的,帮东勇伯挡过多少刀已经数不清了,毫不夸张的说,没有白宝国的话,东勇伯也就没有今天。
“咱们可以不必这样。”东勇伯嘶哑的说道:“你为什么就非得跟我抢呢?”
白宝国似乎被烟呛了一下,剧烈的咳嗽了起来,脸色通红。
然后,他坐直了身子,目光里充满了悲凉。
“你说过,新河区只能容纳下四个正规社团,再多了,油水就不够,养不活我们手下的那成百上千的杂碎们。”
“我帮你打下了半壁江山,现在呢?”白宝国理直气壮地笑着:“说好了,你六十大寿,就金盆洗手退出江湖,《东和贵》也交给我负责,我当时就给你跪下了,还他妈丢人现眼的起誓,说我这辈子就只有你这个老大,我负责给你养老送终。”
东勇伯脸上的肌肉抽搐了几下,显然是想起了这事,感觉心里也不是个滋味。
“结果啊,你是怎么对我的?”白宝国笑得很讥讽:“一而再再而三的消弱我的势力,你明白我不是那种强硬上位的人,但你还是这样做了,你得让我多心寒啊。”
“是吗?”东勇伯冷笑道:“你的小动作也不少啊,要不然我会先一步”
说着说着,东勇伯不再说话了。
“不好意思说了吧?”白宝国哈哈大笑着:“你也别多想,以后你也不用担心了,老子的手被废了你应该很爽吧?”
东勇伯脸色有些发红,沉默不语。
“我一个残废还混什么黑道啊,不少外人都这么说啊。”白宝国看着自己夹着香烟的左手,笑了笑:“我也这么觉得,但老子就忍不下那一口气,说明白了,这位置我已经不想要了,因为老子心寒了,但老狐狸必须死,他阴老子的账我还记得呢!”
“回去了,好好做事。”东勇伯闭上了眼睛,说道:”把大傻那人给我废了,《福记》的事得用他的命去平。“
“你说什么?”
白宝国以为自己是出现幻觉听错了,忍不住用手指头掏了掏耳朵。
“我想要的是太平盛世,只给你四天的时间,要是你办不好,我就帮你办。”
东勇伯说完这话后就沉默了下去,挥了挥手,示意让白宝国赶紧走。
“是你自己的命重要,还是那个东北人的命重要,自己掂量掂量。”
听见这话后,白宝国在原地站了一会,冲着东勇伯骂了几句脏话,然后离开了这里。
要杀了大傻?!妈的他是想靠这个去平事?!要是大傻死了小东北肯定也
白宝国在楼梯上往下走着,并没注意有什么人从自己身边经过,就那样埋着头走。
说来也巧,可能就是因为他没把头抬起来,那些西装革履的人才没看见他的长相,也就自然没认出来白宝国这个人。
然后。
白宝国就听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虽然才短短几句话,但那里面是一些可以救命的消息。
听见那些话的同时,白宝国也有了一个结论。
东勇伯真的疯了!
!!
“处对象?!”陈婉荷脸红红的看着二哥,喃喃道:“我爸说了不能太早”
“咱现在不能处对象啊?”
二哥苦恼的挠着头,郁闷的嘀咕着:“这事咋这扯淡呢,你老爸啥时候才允许你处对象啊?”
“也不是不能啊”陈婉荷见二哥有些退缩的表现,她顿时就手足无措的解释了起来:“我们可以现在处对象的,只要别让我爸爸知道就好”
“真的?!”
“真的!”
“你答应跟我处对象了啊?”二哥仿佛犹在梦里,语气都有些飘飘然了:“哎呦!没想到真能”
忽然,二哥反应过来了一件事。
据他了解,陈婉荷的父母都是教书的,她纯属就是书二代。
在这种环境下长大的陈婉荷,她真能接受自己是黑社会?
二哥一时间想起了许多人,有别人嘴里的死人,也有大克这种死在自己手上的人。
“我是黑社会啊,你真不觉得我不适合你?”二哥苦笑道,看着自己放在被子上的手掌,感觉有些刺眼。
前几天才用这只手握住枪打死了大克啊她如果知道我杀过人还会喜欢我吗?
“你是好人。”陈婉荷没有半点的羞涩,非常认真的看着二哥,轻轻咬着嘴唇:“我觉得你是好人,真的没有骗你。”
“嘿嘿”二哥笑了起来:“我也觉得我是好人”
二哥最终还是决定对陈婉荷隐瞒一些见不得人的事,起码暂时要这样,他现在真的说不出那些事给她听,真的不敢说。
“快喝汤吧,一会儿凉了就不好喝了。”
陈婉荷眼神温柔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幸福的笑了。
且不说医院那边,二哥跟陈婉荷还在郎情妾意。
白宝国这边已经焦头烂额了,坐在车上,他在想,这一次去总堂后,《东和贵》的局势会有什么样的改变。
东勇伯不会无缘无故的叫自己过去,既然他在大傻弄出这事后,叫过去自己,那么他必然是想有些动作了。
想除掉大傻?还是想除掉我?
白宝国想得脑袋疼。
这次傻哥造成的影响远远超出所有人的想象。
还是那句话,江湖传言永远是最不靠谱的,从上次二哥的事就能看出来。
虽说傻哥跟肥犬对干的那天已经过去了三四天,但道上依旧闹得沸沸扬扬,风头完全一致。
大傻牛逼,肥犬栽了。
最开始有许多人都觉得,肥犬栽了也不会栽得太惨,就够四处流浪的野狗一样,你埋它进土里都能靠着自己爬出来,狗这玩意儿啊,命硬,不好杀。
但没超过一天,风声立转,而且一个比一个夸张。
反正到了最后就说是大傻直接把肥犬烤了打牙祭,吃完了还说狗肉不错,就是脂肪多了点,挺腻的。
从那时候开始,道上就流传起了傻哥吃人的传说。
傻哥跟我说起这事的时候,他也是蛋疼不已,嘴里老是骂骂咧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