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里别着把菜刀你是冒充厨子呢?”白宝国阴阳怪气的问。
“去你妈的。”中年人客气的回了一句脏话:“开店的这伙计也是我们《东北帮》的,我来吃个饭怎么了?”
白宝国咧着嘴,笑得有些怪异:“我说你们《东北帮》的伙计啊,真是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哪儿都能看见你们这帮子人。”
“你怎么来这儿了?”中年人擦了擦嘴,抬头看着白宝国。
这时候他整个人的气质似乎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完全看不出先前他对二哥他们的那种家乡亲切感。
原谅我实在是找不出什么具体的词语可以形容他,总之用二哥的话来说。
他一瞪眼,二哥就感觉有点腿软了。
“今儿还说顺路吃一顿东北菜开开胃,没想到就遇见你了。”白宝国龇牙咧嘴的看着中年人:“店里的老板呢?我记得昨天还见过他来着”
“拿着菜刀去赌档办人了。”中年人平静的说,又问了一句:“你是顺路过来吃饭的?”
“是啊。”
“你顺路顺了十几公里?”中年人笑了起来。
白宝国指了指脑门上的血,那应该不是他的,因为二哥看得很仔细,并没有看见白宝国身上有任何伤口。
“被狐狸的人追了三条街,妈的。”白宝国气不打一处来的说:“这畜生也是打心眼里想弄死我了。”
狐狸?
二哥注意到了这个外号。
在这段时间里,他也因为白宝国的原因,多多少少的去了解了一些关于《东和贵》的事。
他当时心里就在犯嘀咕,《东和贵》里就有一个大混子叫狐狸,难道白宝国说的狐狸就是
“谁叫你现在名气大呢,不打你打谁。”中年人幸灾乐祸的说:“你也够倒霉的,被追着砍了几条街,丢大人了吧?”
“妈的二十个人啊,我能不跑吗。”白宝国气呼呼的瞪着他。
傻哥可没二哥那么懂事,见这俩老大哥聊得不亦乐乎,傻哥好奇的插了一句嘴。
“白宝哥,你认识这老哥啊?”
“认识,怎么能不认识。”白宝国没有在意傻哥插了一嘴,把衣服掀了起来,露出了腹部的一条二十厘米左右长的刀疤,笑得很灿烂:“这就是他原来给我留下的,一刀进去差点没把我送去投胎了,我能不认识他吗?”
说着说着,白宝国喜怒无常的脾气似乎又来了,重重的一拍桌子。
“妈的,王庆山,你这一刀老子想起来就上火,你说怎么办?”
“办个屁。”王庆山喝了一口酒:“都多少年的事儿了,你个犊子咋这记仇呢?”
傻哥对于王庆山这三个字没有任何反应,说白了,他压根就没听说过。
二哥也是这反应。
王庆山?
谁啊?
!!
几天后,二哥站在小旅馆的窗边,点上了烟,狠狠的抽了一口。
“妈的,这事儿办操蛋了。”
“哥,咱们现在咋办?”傻哥依旧是那副傻愣愣的模样,也许是这几天已经习惯了,此时丝毫不为现在的险境所担忧,坐在床上看着电视机,嘴里嘀咕的问道:“咱们都躲好几天了,还得继续躲?”
“火车站那边都是警察,客车站也是。”二哥摇了摇头:“没法儿不躲,只能等风平浪静了然后咱们回老家。”
傻哥歪了歪脑袋,想着家乡的那一片成熟后金晃晃的麦田,脸上露出了向往的笑容。
是啊,家里有啥不好,比起这个不把人当人看的城市好太多了。
秋天很快就到了啊,家里的地也该收了,不知道今年的收成
“回去之前还得办点事。”二哥打断了傻哥的回忆,把烟头掐灭,丢到了床头柜上用易拉罐弄的简易烟灰缸里。
“啥事儿?”
“先往死里收拾一顿包工头这畜生,再把李子的腿给卸了。”二哥恨恨的说道,靠在了枕头上,双眼平静的望着天花板,想着之后的路该怎么走。
包工头之所以会想着除掉二哥跟傻哥,无非是两个原因,可能二哥也想到了。
要么就是他真害怕二哥跟傻哥这俩活雷锋一急眼,把所有的事儿都给抖了出来。
平下去就没事,要是上头的关系不够,而且恰好二哥他们抖出来的东西被某些人知道了,恐怕包工头他们那一伙人都得栽,连带着局里的人,估摸着死的人会不少。
要么就是包工头急眼了,这么些年恐怕还真是第一次有民工跟他动手。
二哥他们最初也是准备直接跑回老家的,结果去了火车站看见了一些巡逻的民警,他们二话不说就绕路走了。
也许那些民警不是来抓他们的,但他们依旧有犯罪者应该有的心态,那就是怕。
当时他们的第一想法就是,,闹大了,全都是来逮自己的。
“他娘的,吃里扒外的东西。”二哥骂骂咧咧了起来,越想李子这个帮外人对付老乡的畜生就越气,一个劲的骂着脏话。
如果说傻哥是木愣不会说话,那么二哥的口才就是相当的牛逼了。
傻哥自认在乡里也听过不少泼妇骂街,什么样的脏话都听过,但他今儿是真开眼界了。
“,这世上还有比这更难听的脏话吗”傻哥暗暗想着,咽了口唾沫都不敢出声,生怕把二哥的火气引到自己身上。
过了少说二十分钟,二哥才感觉骂得有点口渴了,起身倒水。
“李子确实不是个东西,这个犊子”傻哥想要附和二哥几句,以让他开心点。
但他怎么都没想到,二哥一听到“李子”这两个字的时候,脏话又层出不穷的蹦了出来。
傻哥忍不住用手把耳朵堵上,不再言语。
“这世上还真有比刚才更难听的脏话”
天黑后,二哥照例想要叫来旅馆老板送饭,但被傻哥苦口婆心的劝住了。
“哥,咱们能不能换点吃的,这老板弄来的饭菜压根就不好吃啊。”傻哥擦了擦流出来的口水:“我记得这边有一家东北乱炖,咱们出去吃一顿?”
二哥犹豫了一下,想了想,还是点点头。
“行吧,咱们小心点。”
此时二哥他们所在的黑旅馆位于南港区出去一两公里,跟新河区交界的位置,老板人挺黑的,但从来不要顾客的身份证,只要给钱就让住,这也是二哥他们选择这里落脚的原因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