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松道:“俱全楼!”
沈廷钧吩咐道:“去俱全楼吧!”
玉烟的视线被成功的从窗外拉回,两眼放光的看着沈廷钧,“你是说,俱全楼在正常营业?”
沈廷钧笑点她的鼻头,“凡是玉儿的愿望,我都会帮她实现。”
玉烟瘪瘪嘴,“人都没了,再去做那些,还有意义吗?”
沈廷钧幽深了眸子,“有!我相信她在天之灵能看见。”
马车停住,正是俱全楼的门前。
重新开业的俱全楼,虽然没有从前的繁盛,却也并非门前冷落。
沈廷钧率先跳下马车,然后直接将玉烟抱了下来。牵起玉烟的小手往里走。
玉烟的视线就落在了两人交叠的手上。
他抓的很紧,却又小心翼翼。似是怕弄疼了她,更怕弄丢了她。
玉烟的眼中就泛起水雾。
进到里面,店小二殷勤的迎了出来,“王爷,您来了!”
玉烟看去,不禁一惊,居然是马武。
马武也正看着她,却是带着敌意的,尤其看着沈廷钧明目张胆的牵着她的手,那敌意就更浓了。
她可以理解这又是因为她自己吗?
沈廷钧去抱老虎,人们不会责怨那只老虎。但若沈廷钧的注意力到了另一个女人身上,这个女人怕就要不好过了。
想到这一层,玉烟就禁不住的苦笑。
沈廷钧就用力捏了捏她颤抖的小手,说声:“走吧,去楼上!”
上到楼上,进了包间,沈廷钧也不征求玉烟的意见,随意的点了菜。
马武便重重的看了玉烟一眼,退了下去。
玉烟叹口气,“好怕他会在饭里下毒。”
沈廷钧道:“王秋能被抓住,他功不可没。”
“他?”这倒是出乎了玉烟的意料。
沈廷钧道:“韩松,去把曾安喊来!”
韩松刚要出包间,就见曾安亲自端着茶水来了。很是殷勤的为沈廷钧和玉烟倒茶。
玉烟咧嘴笑,“曾老板接手了这俱全楼可谓是如鱼得水啊!”
曾安看着玉烟,脸上却无笑,问道:“这位是?”
沈廷钧道:“柳玉雪!玉儿在这个世上唯一的妹妹。”
曾安这才仔细打量玉烟,目光柔和了很多。
玉烟清楚的很,她现在顶着柳雪的身份胆敢坐在沈廷钧旁边,就难免要招敌。纵使她是柳烟的妹妹,那敌意也不会消失,能减少几分已是不错了。
看来,自己还是赚了好多人的心的。
曾安道:“原来是二小姐,失敬!这俱全楼,曾某只是个打工的,真正的老板还是王爷。”
沈廷钧道:“不!这里是玉儿的,是我曾经许给她的。玉儿生前早有交代,她所有的东西都留给自己唯一的妹妹。所以,她才是你真正的老板。”
曾安一愣,但不得不硬着头皮,应了一声,“是!”
沈廷钧道:“饭菜还要等一会儿,左右无事,你就给玉雪讲讲如何抓到王秋的吧!”
曾安诧异的看着玉烟,“看二小姐这般娇弱,怎么也对打打杀杀感兴趣吗?”
玉烟微微笑,“所谓的知人知面不知心
啊!曾老板可还记得我姐姐生前跟你的最后一次谈话吗?”
曾安道:“王妃连那些个都跟二小姐说了吗?”
玉烟道:“曾老板应该知道,这俱全楼查封以前,王秋不过是个二老板,真正的大老板还没落网吧?”
曾安摸一把额头上的汗,“原来,二小姐也是深藏不露的高人啊!”
玉烟嘻嘻笑,“哪里!只是从姐姐那里学了点儿皮毛而已。”
曾安道:“罢了!既然二小姐想听故事,那曾某就说道说道。却不知,二小姐想听哪一段啊?”
玉烟道:“按照我姐姐的推断,京城的俱全楼,瑭城的鸿禄酒楼,还有就是昭县的鸿福酒楼,都是出自一家。昭县的父母官是刘猛,而刘猛逢年过节来京城更是频繁的出入这俱全楼。所以,王秋应是与官场之人来往密切了。”
沈廷钧道:“也就是说,撬开了王秋的嘴,极有可能就打开了官场案的最重要的一环。”
玉烟道:“是!从俱全楼在六丰楼开业那日送的大礼来看,贾家一门应是关键的所在。”
沈廷钧道:“既可能与官场案有关联,又是猎杀组织的首脑,从这一层上来看,这王秋就复杂了。”
曾安,已经守在门边的韩松,俩人听着他们你来我往的对话,都愣愣的张大了嘴巴。
这两个人难不成心意相通?
只是这听话的人却是听的云里雾里。
玉烟道:“所以,俱全楼重新开业,王秋如果要来捣乱,可以选择三条路。第一,就是动用暗杀组织来搞杀害和破坏,如同当日的六丰楼一般。但是,同样的计策连用两次显然是不明智的。”
沈廷钧道:“不错!关键的,半个月前,猎杀组织还没能自由出入京城。”
玉烟道:“第二,就是借助官府。但既然俱全楼重新开业由平祝王爷牵头,那么,一般的官也是不敢造次的。”
沈廷钧道:“那就只剩下了第三条。”
玉烟道:“明着不行,来暗的。那么,曾老板就给我讲讲,那王秋使的什么暗招啊?”
曾安还没从呆愣中回神,他是真的疑惑了。
从来不知道性情好好的柳太医居然教出了两个非同一般的女儿。
岂止是非同一般,简直令人惊掉下巴。
沈廷钧就清了清嗓子。
曾安赶紧回神,“说到王秋啊------”
玉烟喝一口水,若有所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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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烟自己裹了裹棉布单子,做好了被他抱的准备。
沈廷钧就再也绷不住,扯动嘴角,笑了起来。然后走过去,将她抱起。
玉烟往他怀里蹭了蹭,“我这么小,是不是很轻?”
沈廷钧闭了嘴巴,不说话。
比起他无数次伸出手去,收回来却只能抱自己来说,这已经很有实质感了。
他能说姐妹俩其实是一个重量吗籼?
还是只是他自己的感觉?
他抱的小心翼翼,如同抱着一件珍贵无比的瓷器,一不小心松手,就会让他追悔莫及,痛不欲生。
玉烟就嘻嘻笑,“沈廷钧,那你会不会克妻?”
沈廷钧刚踏出的脚步就收了回来,“什么意思?”
玉烟道:“你那般的看重柳烟,将她捧在掌心,倒头来她却烟消云散了。你现在这般看重我的将我抱出去,或许,等不到我长大成为你的妃,就又冰雪融化了。若是那样的话,是你冤还是我冤?”
话音刚落,她就被扔回到了榻上。
她就知道,他可以不顾流言蜚语,但是绝对会顾念她的安全。
“我去马车上等你!”沈廷钧转身往外走。
玉烟笑,“那你,还要数数吗?”
沈廷钧一顿,道:“我会等到天黑!”
玉烟眨巴眼睛道:“然后呢?”
“我会进来把你打晕了!”沈廷钧大步走了出去。
玉烟就在榻上笑到肚子疼。
谢柔跑了进来,无限同情的看着玉烟,“可怜的雪儿!他果然是个无礼的家伙!看来,你是逃不过他给的恶梦了。”
玉烟从榻上起身,更衣,“柔儿,我才是他的恶梦!”
谢柔道:“你肯定是被吓傻了吧?雪儿,如果实在逃不开,那就想开点儿吧!倘使他顾忌到玉姐姐,应该会对你好一点儿吧!”
玉烟拍拍她的肩,“你想多了!”
谢柔诧异的看着她的淡定,“你就一点儿都不担心吗?”
玉烟笑笑,“是他让我去住他家的,你可知从来都是请神容易送神难啊!我现在就去吃他的饭,住他的屋,穿他的衣,花他的银子,使唤他的下人,你说是他怕我还是我怕他?”
谢柔猛拍自己的脑门,“是我疯了还是你疯了?”
玉烟随意的拢了长发,就往外走。
谢柔就仿佛不认识了她,她记忆中的柳雪何时这般随便过?
谢老爷还有谢正以及夫人居然都在院外。
玉烟上前施礼,谢夫人挽起她的手,双眼泛红,道:“雪丫头虽不是我亲生,可我一直都是当亲身女儿待的。你记好了,这里就是你的娘家,若是在那边受了委屈,这里随时欢迎你。”
“多谢夫人!”玉烟抿嘴笑。
难道在全城人民的心中,那沈廷钧真成了吃人不吐骨头的怪物了吗?
谢正道:“行了!王爷虽然性冷,但绝对是讲理之人。雪儿去了后,谨言慎行就是了。”
谢老爷却只是捋着胡须不说话。
玉烟道:“老爷子就没有话要交代的吗?”
谢老爷这才清了清嗓子,“丫头,得饶人处且饶人啊!”
玉烟微微笑,“丫头心中有数,老爷子就放心吧!”
谢家一行人全都送了出来,柳雪当然没有那么重要,重要的是那个从马车里伸出手的人。
只是玉烟却没有握,而是自己步上了马车。
那只手就悻悻的缩了回去。
光线渐渐的暗了下来。
马车里的两个人对面而坐,却只看到了对方隐约的轮廓。
沈廷钧道:“从今往后,你就住在王府中。”
玉烟揉揉眼睛,“以何明义?童养媳?”
沈廷钧蹙眉,“你要是喜欢,可以这样子定义。”
玉烟瘪瘪嘴,“那么敢问王爷,北院没了,小女子今夜宿在哪里?”
沈廷钧道:“王府之中,随你选?”
玉烟道:“那就南院吧!”
“你确定?”沈廷钧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对于她弃选东院的主屋,就有种浓浓的失落,如同夜色一般将他包围。
玉烟道:“是!我就选南院!那么,咱们来谈谈我住进王府的权利和义务吧!”
“什么权利和义务?”沈廷钧疑惑的问。
玉烟轻咳两声,“就是我对你的要求和你对我的要求啊!”
“你说!”沈廷钧很有风度的让她优先。
玉烟道:“我的要求不高,就是要绝对的自由!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你绝不可以干涉。给我配备一辆专门的马车,方便我随时出行。”
沈廷钧不说话。
玉烟拿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就算不答应,你也好歹出个声啊?说
实话,我这要求不过分吧?”
沈廷钧道:“我若是不答应呢?”
玉烟道:“你是老大,我能怎么办?女人也就那三件宝,一哭二闹三上吊呗!”
“我答应!”沈廷钧道,“但是有一个条件!”
玉烟在黑暗中瘪瘪嘴,就知道他答应的爽快肯定有猫腻。“让我猜猜,是不是我出门必须有人跟着呀?”
沈廷钧道:“我只要你好好的!”
玉烟笑笑,“你放心!我会把我姐姐的那一份儿也活过来的!你既然提了条件,是不是对我就没有要求了?”
“有!”沈廷钧吐出一个字。
玉烟道:“这个我猜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