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廷钧道:“她这恐怕是最不听话的病人了!”
玉烟撒娇道:“老爷子既然是来探病的,不去找我,怎么先跑来他这里了?”
谢老爷道:“你这说好了去找老夫习字,却迟迟不来。还以为是王爷亲自教授呢!所以,就直奔书房来了。”
玉烟微微一笑,道:“老爷子当玉烟是好糊弄的吗?”这老头应是找沈廷钧有事吧!
谢老爷道:“在府里闲着无事,一来是看看你这丫头是真病还是假病,二来是找王爷下下棋,消磨消磨时光。”
玉烟道:“下棋干吗找他呀?玉烟陪您下就是!”
“你会下棋?”沈廷钧讶异。整天吆五喝六的玩自制扑克牌,却从来没见过她下棋呢!
玉烟道:“阿旺,去湖边亭摆上棋盘。”
笑话,当现代社会的各种特长班是白交钱的吗?那可是真学呀!
坐定,玉烟选白子,谢老爷黑子先下。
棋子离手,落棋无悔。玉烟的每一个棋子都毫不迟疑,干净利落。沈廷钧立在她身后,不觉眼中泛光,唇角含笑。
原来他的小女人还有这样的魅力啊!
第一局,玉烟输,却也只输了一子。
第二局,玉烟赢,却也只赢了一子。
谢老爷就哈哈大笑,道:“玉烟,跟你下棋,实在是无趣呢!”
玉烟道:“难道玉烟的棋下的不好吗?”
谢老爷撸着胡须,摇头叹息,道:“不是不好,而是太好了!棋局完全在你的掌控之下,谁敢说你下的不好?老夫服了!”
沈廷钧也哈哈大笑,道:“先礼后兵,一子之输,一子之赢,玉儿,你还真是伤人啊!”
玉烟就小脸泛红,道:“我哪有!”
谢老爷就敛了笑,目光炯炯的看着她,道:“丫头,你眼下的这盘棋想怎样收场啊?”
玉烟道:“老爷子希望玉烟怎样子收场啊?”
谢老爷道:“掌控自己的棋,还要掌控对方的棋,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啊!玉烟,就这个节奏吧!可以让一子,但也不要赢得让对方颜面皆失。”
玉烟笑,道:“老爷子太仁慈了!对待陷害玉烟的人,玉烟的原则从来都是寸土不让。”
王二匆匆的跑来,看看沈廷钧,再看看玉烟,道:“夫人,来了!”
玉烟扬眉,道:“谁来了?”
王二道:“夫人等的人来了!”
玉烟这才看向王二,道:“你知道我在等谁?”
王二道:“属下不知!属下是看到那人后,才猜到主子是在等他的!”
玉烟就回头冲着沈廷钧眨巴眼睛,道:“沈廷钧,你的这个总管可真是不简单呢!”
沈廷钧道:“他也是你的总管!”
玉烟道:“让他进来吧!”
谢老爷笑道:“看来玉烟等的这东风,总算是来了。”
玉烟抿一下嘴,道:“怎么?老爷子也猜到了玉烟的心思了吗?”
谢老爷道:“吃了这么大的亏,你怎么可能按兵不动。定然是在筹谋着什么,你等的就是一个万事俱备。”
玉烟长长的出了口气,道:“知我者老爷子也!我的心性其实并不难捉摸,为何偏要有人来挑战呢?”
沈廷钧正好奇着她等的东风是谁,循着王二跑来的方向瞧去,待看清了跟在他身后的人,心里不禁一动,脱口而出,“鬼奴?”
鬼奴已经来到了玉烟面前,先行礼,道:“主子!”
玉烟起身,看着鬼奴风尘仆仆的样子,料想,他这一路来去,定然是马不停蹄了。“如何?人死了还是活着?”
鬼奴道:“活着!”
玉烟道:“看来霍东明还不算太笨,应是早有准备。”
鬼奴道:“人怎么安排?”
玉烟道:“千娇阁!你回去告诉于妈妈,我托办的事情可得加紧了,以免夜长梦多。”
鬼奴转身就走。
谢老爷起身道:“这眼看着时候不早了,老夫也该回去了。”
玉烟道:“谢曜大考将至,玉烟就不过府前去叨扰了。”
谢老爷看看沈廷钧,道:“老夫来前,他去请安,让我给你带一句话。”
玉烟问:“什么话?”
谢老爷道:“你好好的,就是对他春闱的最大支持。”
玉烟道:“麻烦老爷子也给谢曜带一句话,他高中状元才是对玉烟最大的支持。”
沈廷钧就一把握住了玉烟的手,两人将谢老爷送到大门口。
谢老爷的马车刚刚驶离,就看见丁香从外面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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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楠道:“小白死我虽然很痛心,但是烟姨好好的,我又很欣慰。烟姨,三日内要做的事,不会有危险吧?”
“会!”玉烟斩钉截铁的道。
“烟姨------”阿楠抿一下嘴,讶异的看过来旆。
玉烟扯动嘴角,诡秘一笑,道:“这危险可是你的烟姨为那些害小白的人准备的。”
远远的沈廷钧大步走了过来,玉烟就笑了,道:“我还以为今日又去议婚了呢!”
沈廷钧伸出手,将玉烟一把拽起来,道:“平祝王府的当家主母,怎么可以这样子一副形象?”
玉烟私下里张望道:“平祝王府的当家主母在哪里?你已经迫不及待的想把她带回来了吗?”
沈廷钧就捏捏她的腮,道:“能够这样子跟我说话,证明身体已是好多了。”
玉烟就顺势倒在他的身上,道:“哪有!我这病非三日不能好!窠”
沈廷钧道:“好吧!既然你病好也得挑日子,那与柳家的议婚就等你病好了再说吧!”
“真的?”玉烟心中一喜。
沈廷钧浅笑,道:“这不正是你病拖着不好的原因吗?”昨夜她睡着后,他亲在去问了两位太医,确定她的小身体没大碍后,心才稍稍放宽了些。无病呻吟,定然是在图谋什么。他又怎么忍心不配合她呢?
玉烟道:“知我者夫君也!希望小白的死与柳家无关,但即便是无关,我也要让他们知道,陷害我的后果就是在拖延他们急不可耐的婚期。”
这正是她称病的原因之一!
不是非要将议婚和皇后的宫宴安排在一起吗?让沈廷钧分身乏术,无从他顾,以为就可以打到她,这算盘是打的满精的。但她柳玉烟是那样善良可欺的人吗?
她从宫宴上全身而退,应是对他们的第一大打击;
搅了好不容易坐到一起的议婚,应是对他们的第二大打击;
议婚至少拖上个三天,应是对他们的第三大打击吧!
在宫里遭人下毒,无论是太后还是皇上都会觉得理亏,所以,沈廷钧一下子请来两个太医并且将人留下,他们才毫无异议。那么,因玉夫人吐血大病而导致的议婚拖后,又有谁敢有异议?
要知道,这大康朝的平祝王爷的脾气,其实不是很好的。
沈廷钧就叹了口气,道:“那么在昨天的事上,你究竟吃了多大的亏?他们又占了多大的便宜?”
玉烟道:“小白被毒死了,这个亏我吃的还不够大吗?”
王府的门房跑了来,拱手施礼道:“王爷,夫人,南红姑娘求见!”
玉烟看向沈廷钧道:“你猜她是来探病的还是来兴师问罪的?我反正觉得不像是前者。”
沈廷钧蹙眉道:“云竹难道昨夜宿在了千娇阁了吗?”
玉烟冲着门房摆摆手,道:“请她进来吧!云竹宿在千娇阁有前科吗?”
沈廷钧道:“我与他又不是形影不离,哪能知道他的行踪?”
玉烟叹气,道:“不正面回答,心迹绝对可疑。”
南红就踩着小碎步奔来,原以为玉烟会卧榻不起,待看到正在吹风的两人,不觉一愣,随即扑上来,道:“怎么站在这里?昨儿个不是吐血了吗?两个太医在这儿忙着抢救,不是病的很严重的吗?”
传言真有那么玄吗?玉烟道:“就是很严重啊!没见我全身的重量都在我们家王爷身上吗?”
提到王爷,南红才惊觉自己的失礼,连忙冲着沈廷钧福了福身子。
沈廷钧道:“玉儿,回房吧!既然是生病就得有个生病的样子。”
玉烟道:“生病是什么样子?有谁规定这生病了就非得躺在榻上?我就是要活蹦乱跳,让那些恨不得我死的人气的吐血。”
南红和沈廷钧就双双叹息。
南红道:“看你这个样子,我都想吐血了!”
玉烟道:“看你这个样子,怎么像来捉奸的小媳妇的架势呀?”
南红脸一红,道:“胡说八道!我可是六丰楼的掌柜,赶紧把我的女伙计都给我。忍冬,丹若,丁香,那可都是六丰楼的主力啊!少了她们,六丰楼还要不要开?”
玉烟道:“关门三天!”
南红一怔,道:“你说真的?”
玉烟道:“我什么时候说过假的?放你三天假,好好笼络一下你家国舅爷。如此大好春光,出去寻花踏青应是极好的。”
南红黯然了神色,道:“国舅爷吗?从昨天就没见着他了。你既是没事,那我就回去了。再问一遍,六丰楼真要歇业三天吗?”
玉烟点头,道:“先别急着走,看到你突然来了灵感,就麻烦你帮我跑一趟千娇阁吧!”
沈廷钧道:“玉儿,你又想做什么?”
玉烟道:“丹若既然有害我之心,那我自然是不能再留她了。”
南红一怔,道:“丹若害你?”
玉烟道:“此事的详细情况,你可以回去问你们家国舅爷,也算是一个接近他的不错借口了。”
南红叹气,道:“又来了!”
沈廷钧道:“既是不能留了,干脆交给衙门处置了就是!”
玉烟道:“你想昭告天下宫宴中毒之事,乃是我身边的内鬼所致吗?此事一旦张扬,我可就由被同情一方转为千夫所指了,局面立刻就被动了。所以,丹若只能私刑处置。”
南红道:“既是私刑,你觉得我这双手会有缚鸡之力吗?”
玉烟道:“我来问你,花娘的身份是不是让你抬不起头来?”
南红抿一下嘴唇,道:“是!沦落为花娘,对于我来说,那种感觉生不如死。”
玉烟道:“所以,我就是要让害我之人尝尝那生不如死的滋味。”
沈廷钧最先反应过来,道:“你想将丹若送到花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