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绸缪

皇后可能不会动手,但是别人呢?所谓的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这一趟,她必须要走一遭。

沈廷钧猛的抱住她,很紧很紧的拥抱,道:“知道阻止不了你,所以,明天的宫宴我已经请求了母亲陪你。”

玉烟从他的怀中挣扎着抬头,道:“怎么可能?她若陪我去了,谁去陪你议婚?”

沈廷钧道:“我父亲啊!我已经跟她说了,明天的议婚,她去我就不去;她肯陪你进宫,我才去议婚。”

“噗——”玉烟就笑喷了。

原来这样子也可以啊!她就知道车到山前必有路,却没想到他会为她铺这样的路。

有护国公主相陪,就算镇不住那些不怀好意的妖魔鬼怪,至少也可以让他们心生畏怯吧!

从这一招上来看,她的男人还不算太笨。

次日,忍冬和申海早早的来到东院。

玉烟在主屋喊:“忍冬,进来!给我梳头!”

忍冬就看了申海一眼,独自走了进去。

玉烟已经坐在了铜镜前,道:“小媳妇看上去,很鲜亮啊!”

忍冬穿了一身红,此时加上娇羞,整个的脸就艳若桃花了。“等哪天主子穿上奴婢缝制的嫁衣,肯定更鲜亮。王爷今儿个还上早朝吗?”

玉烟知道她这是故意转换话题,也就不再逗她,道:“今天对他来说可是个特殊的日子,他还有心上早朝吗?一大早去后花园练剑去了,可能有助于缓解紧张吧!”

忍冬边为玉烟梳头边道:“主子这样子把王爷往外推,就不怕日后哭都找不着地儿吗?”

玉烟道:“怎么会?真要到了那一步,你还不给我地方哭吗?”

忍冬就哭笑不得,道:“都什么时候了,主子还有心情说笑。”

玉烟道:“一会儿吃完早饭,就和申海回门吧!”

忍冬道:“主子搞错了吧?都是三日回门,哪有二日回门的道理。奴婢今儿个哪儿都不去,就跟主子进宫。”

玉烟道:“我让你今日回门,你今日就必须给我去谢府。”

忍冬看这样玉烟镜子中瞬间拉下的脸,红了眼圈,道:“主子骗人!说好了就算奴婢完婚,主子这儿也还是要奴婢伺候的。这才完婚第二日,主子就嫌弃奴婢了。”

玉烟起身,道:“我有我的考虑,你今儿必须听从安排。倘使今天丁香陪我进宫,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安心的去谢府。倘使她找理由不陪我去,那么,你跟申海今天的任务就是明着回门,暗地里给我盯死她!”

忍冬一惊,道:“主子怀疑她?”

玉烟道:“你觉得她怎么样?”

忍冬咬了一下嘴唇,道:“以前不觉得什么,但她在大仇得报后要求改回自己的名字,奴婢这心里就有些不舒服了呢!”

玉烟道:“那是因为她觉得是时候可以离开我了。”

忍冬蹙眉,道:“她疯了吗?她一个失了清白的女人,倘使离开了主子,该怎么活?”

玉烟道:“那是你错看了她,她比你们任何一个都有心计。”

院子里传来了呕吐声,主仆二人齐看去。忍冬道:“她这是怎么了?”

玉烟眯了眼睛,道:“看来,她已经等不及了!”

玉烟同忍冬到了院子,忍冬关切的道:“丁香,还不好吗?要不要我给你诊诊脉呀?”

丁香道:“主子今天有那么重要的事,就不劳烦主子伤神了。若是今日再不好,明天再让主子给瞧瞧吧!”

玉烟道:“你这样子,还能陪我进宫吗?”

丁香道:“丁香拖着这么个破身子,去了怕也是给主子添乱的。”

玉烟叹口气道:“你去不了,忍冬也去不了。唉!”

丁香道:“不是还有丹若嘛!除了柳雪,我们几个,主子都是使唤惯了的。主子带谁去都是一样的呢!”

玉烟道:“那看来今天就只能带丹若和薛梅了。忍冬,收拾一下,今儿趁我不在,到谢府走一趟吧!主要是对谢老爷表示谢意,权当回门了。”

忍冬就低了头,道:“是!”

沈廷钧走进东院,将剑交给迎上来的阿旺,道:“玉儿,早饭准备好了吗?吃完了,去公主府汇合。”

“好!”玉烟在朝阳的第一道光辉里微笑。

用过早饭,沈廷钧送玉烟去公主府。出了东院,就见阿楠慌慌张张而来。

“烟姨!”阿楠竟是满头的汗,“小白不见了?”

玉烟挑眉,道:“什么叫小白不见了?”

阿楠一脸的焦急,道:“昨晚上一直忙活忍冬姐姐的婚事,也没注意它。回房间睡觉的时候,记得它是窝在榻边睡着了的。今儿一早跟韩师傅去练功,回来就发现它不见了。我围着院子转了一圈,也还是没找到。它一般不乱跑的呀!”

沈廷钧道:“你再仔细找找!它又没自己出过王府,应该是跑到某个角落里吧!”

玉烟道:“王爷说得极是!阿楠,别着急!你再去常去的地方仔细找找,比方说白老头那儿。”

阿楠颔首道:“嗯!我再去找找!”

沈廷钧揽着玉烟的腰,道:“走吧!别让母亲等急了。”

玉烟道:“那就走吧!让马车跟着吧!这一段路,我想你陪着我走。”

沈廷钧握紧她的手,道:“玉儿,你放心!今后的路,我都会陪你走!”

玉烟笑笑,在心中说了三个字:但愿吧!

到了公主府,元炫彩已经等在了前厅,与她坐在一起的除了元朔月,还有就是许久未见面的花香了。

阿莲道:“玉夫人就是个明事理的!这自己的孩子刚没了,却还想着为王爷开枝散叶,当真是太难得了。”

玉烟就黯然了神色,低头不语。

元炫彩就起身,道:“既然钧儿特意嘱咐你这身子受不得累,那今儿就到这儿吧!阿莲,回府从我的首饰盒里挑几样,让朔月给玉烟送过来。”

玉烟连忙福身,高呼道:“玉烟谢殿下厚爱!”然后乖巧的一直将元炫彩送到了大门口。

忍冬盯着玉烟看,道:“主子,你没事吧?旆”

玉烟道:“怎么了?我像是有事的样子吗?”

忍冬皱了眉头,道:“不对!这不像你呀!以主子的性子,怎么可能允许那个柳烟进门呢?怎么可能顺着护国公主说话呢?窠”

玉烟道:“你看吧!我按照你们的要求,做个听话的,你们反而不适应了。我转性了,你们就那么难以接受吗?”

忍冬道:“奴婢不管别人接不接受,反正奴婢是一万个不相信。”

玉烟就笑了,道:“不管你信不信,反正已经这样了。就别管那么多了,还是先回去穿上红嫁衣让我瞧瞧吧!”

忍冬就羞红了脸,道:“等奴婢的婚事完了,奴婢就为主子缝制嫁衣。”

玉烟道:“我想嫁人的意图有那么明显吗?”

那本是想逗笑的话,忍冬却没笑,而是眼中泛起泪光。

玉烟道:“怎么了?我说错话了吗?”

忍冬道:“没错!奴婢只是一想到嫁人,有些莫名的心酸罢了。”尤其想到她那天醉酒的话,心疼就会聚拢而来。

玉烟拍拍她的肩道:“傻丫头!嫁人不过是多个疼你的人而已,其他的又不会改变什么。”

忍冬低下头去,眼泪就落到了脚上。

忍冬的婚礼如期而至,没有大办,但所有的过场也是要走一遍的。

从谢府发嫁,来到王府,待玉烟看清送嫁的人,不觉大吃一惊。

居然是谢曜!

玉烟从来不知道,一个月的时间,一个人的变化可以如此之大。

因为清瘦,而显得高大;因为清冷,而显得成熟。

同样改变的还有谢曜看她的眼神,不在炙热,却多了深沉。

谢曜再也不是当初她在昭县救醒的那个单纯的阳光大男孩了!

洞房花烛夜,人生四喜之一,一生中最开心的日子,亦是所有未婚嫁之人最憧憬的日子。

婚宴,热闹的很!闹新郎的闹新郎,云竹则拉着沈廷钧猛喝。

玉烟提了酒壶过去,坐到沈廷钧旁边,对云竹道:“国舅爷,你与我们家王爷相比,酒量谁大?”

云竹旋即拍着桌子哈哈大笑,道:“你家王爷的酒量?哈哈------怕是五个都喝不过我!”

玉烟皱了小脸,道:“你是酒桶啊?我可不信!”

云竹满脸讥嘲,道:“不信?平祝王爷你告诉她,你哪次喝过我了?”

沈廷钧在自己心爱的人面前,哪能示弱,道:“那是以前!”

云竹就来了兴致,道:“看你这架势,是想跟本国舅爷重新比试一番了?”

玉烟就两眼放光的看着沈廷钧,道:“亲爱的,你不会让我失望吧?难道你还信不过我吗?”

沈廷钧心一横,道:“比就比,谁怕谁呀?”

“等等!”玉烟道,“比试可以,在那之前必须先谈好条件。”

云竹道:“这又不是你治病,你要的什么价?”

玉烟微微一笑,道:“国舅爷是输不起吗?”

明知道她是激将,却还是甘愿着了她的道。云竹道:“你说本国舅爷输不起?笑话!说来听听!”

玉烟道:“很简单!你们俩这次拼酒,谁若输了,就去六丰楼给我当一天的伙计。”

“就这么简单?”两人异口同声。

玉烟笑笑,道:“就这么简单!要不要开始啊?”

云竹和沈廷钧就各人掳袖子,拉开了架势。

谢曜走了过来,拱手施礼,道:“王爷,国舅爷,这酒也吃了,饭也饱了,时候也不早了,谢曜告辞!”

玉烟赶紧起身,道:“我送你!”然后回头对云竹和沈廷钧道:“我去去就回,可别那么快就喝到桌子底下去啊!”

谢曜在前,玉烟在后,出了东院。

谢曜放慢脚步,等着玉烟跟上,道:“身子可全好了吗?”

“啊?”玉烟一怔,一个“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人居然会连她生病的这种小事都知道啊!“早就没事了!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谢曜道:“忍冬好歹服侍我一场!”

玉烟道:“那倒也是!除去主仆关系,多少还有点儿兄妹之情吧!”

谢曜道:“当初我因为迷香,险些丧命,忍冬不过是无心之过。现在,皇后因为迷鹧鸪,也险些丧命,桃妃是不是也是无心之过?”

虽然光线的黯淡忽略了脸上的表情,玉烟却还是扭头不去承接他的目光,道:“我以为你两耳不闻窗外事呢!”

谢曜道:“我只关心与你有关的事!何况,我若两耳不闻世事,将来如何对得起你为我讨来的大理寺卿?”

玉烟道:“我那可不是为你讨的,那是为新科状元讨的。”忍不住在心里叹气,这小子居然什么都知道了。

谢曜撇撇嘴,道:“烟儿,你放心!我谢曜绝不会辜负你的一片心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