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烟道:“一个在暗处经营了多年的组织,怎么可能说覆灭就覆灭呢?”
沈廷钧道:“我连夜去审贾鹏程!”
玉烟道:“人就在那儿,你还担心他跑了不成?来吧!先来认识一下我的救命恩人!”
玉烟拉着沈廷钧往里走,正好碰到薛梅往外走。
薛梅的眼睛一亮,道:“主子,你回来了!”
她这一喊,里面的人就全都围拢了来。
忍冬更是上来就抱住了玉烟的胳膊,竟是喜极而泣。
玉烟就拍拍忍冬的肩膀,道:“是王爷带走的我,又不是歹人带走的我,你们看到我,至于像久别重逢,甚至我是死而复生的吗?”
忍冬道:“奴婢算是发现了,主子哪次不把我们吓个半死,不算完。”
玉烟笑笑,道:“你们是第一天跟我吗?迄今为止,有我镇不住的场吗?”
忍冬就破涕为笑。
沈廷钧就无奈的叹息,他的女人还真够自大的,当然了,也是有骄傲的资本的。
玉烟看看,柳雪安静的站着,却少了两个人,问道:“丹若和百结呢?”
忍冬道:“百结受了惊吓,我让丹若送她先回府了。阿楠少爷不是还在府内嘛,对那孩子也是不放心。她们俩回去,也好照应一下。”
沈廷钧看向外围,府里的那些个他是熟悉的,阿牛也算是玉烟的心腹,再有就是那五个虎背熊腰的男人算是陌生的了。
玉烟拉他过去,道:“五位哥哥今儿个辛苦了!我来介绍,这位是平祝王爷!沈廷钧,他们五个就是我在昭县时相认的五行哥哥。”
五行冲着沈廷钧抱拳施礼。神情上就都有些局促,毕竟他们曾经可都是贼啊!而眼前这个,怕是专门捉贼的人!
如果不是遇到了玉烟,他们这一辈子怕是都见不到一个王爷吧!而且还得到了这个王爷的颔首回礼。
金大道:“玉烟喊我们一声哥哥,当真是折煞我们了。你现在可是平祝王府的玉夫人啊!”
玉烟道:“哥哥何出此言?若非哥哥们三番两次相救,玉烟怕是早已不在人世了。他日就算玉烟真成了平祝王府的王妃,玉烟与哥哥们的情分也不会变。”
沈廷钧道:“玉儿生性随意,不喜拘束。五位壮士,就不必拘礼了。”
火四咧嘴笑道:“我就说嘛!小烟子永远都是小烟子!从在昭县的大牢中第一次见面,我就知道她是个投脾气的。”
木二道:“火四,别乱说话!”
昭县的大牢岂是随随便便能提的吗?一旦掀了老底,他们失去自由不说,怕是要连累玉烟呀!
火四就搓手嘿嘿笑。
玉烟道:“木二哥心思太缜密了!玉烟佩服啊!”
木二道:“哪里!还是玉烟妹子冰雪聪明啊!”
“就是!”一向不善言辞的土五道,“昨日在俱全楼,玉烟的表演连我都给镇傻了!”
这土五,正是俱全楼的店小二阿土。
薛梅恍然道:“原来主子昨日在俱全楼,牛肉里挑毛,是故意的呀!属下当时只是觉得阿土面熟,却原来在凌岱山见过的。”
沈廷钧不喜欢这种被排除在外的感觉,皱了眉头,道:“怎么回事?”
玉烟看向外面,道:“春天风大,把门关上吧!咱们去二楼说!”
阿牛很是激灵,赶紧跑去关门。
一行人到了二楼,忍冬为大家奉上茶水。
玉烟缓缓道:“今日刺杀之事,是这六丰楼的原老板曾安透露给我的。因为他长期在俱全楼放有眼线。如果此次行动与俱全楼有关,那么我的心中就很有底了。因为五行哥哥就在那里!”
薛梅道:“属下与主子算是寸步不离,但主子什么时候跟五行接上的头,属下竟然一点儿都不知道呢!”
沈廷钧抿了嘴巴,道:“是不是你落水以后的事?”
玉烟摇摇头道:“在那之前!五位哥哥落脚于每心庵,后来我派人去接,却是扑了个空。没想到,六丰楼改名当日,去了一趟俱全楼。高飞当时等附送的时候,有人塞了张字条。”
水三小声道:“是二哥让我做的!上面只写了两个字,我当时以为他就是瞎胡闹。”
木二道:“你那个笨脑袋,哪会知道玉烟的聪明。”
玉烟道:“‘六安’两个字,的确寓意颇深啊!虽然是紧跟着‘六丰’来的,但是应该跟六丰楼没有关系。那么这六会指什么呢?联想到你们的失踪,我就想到了你们六个人。说到这里,小六现在哪里?”
那两个字就是要对她报平安的!说到这一点儿,这五个人虽是草莽英雄,却也算是有勇有谋的。
“玉烟!”金大站了起来,其他四人也都跟着站了起来。
玉烟惊讶道:“莫不是小六出事了?”
金大看一眼木二道:“还是你来说吧!”
木二轻咳两声,道:“此事说来话长。”
玉烟道:“那就从离开每心庵说起吧!”
木二道:“好!大年初一那日,你离开每心庵后,小六就开始不安分。说你在京城会有危险,说什么都要进京。”
“等等!”沈廷钧出声阻止,“小六又是谁?”
玉烟道:“小六是我曾经的仆人!”
“曾经的?”沈廷钧疑惑,“既是仆人,那你为何不带在身边?”
玉烟道:“沈廷钧,到了现在你还不明白吗?我为何一直戴着面具示人,仅仅只为遮丑吗?你觉得我是在乎美丑的人吗?”
沈廷钧道:“你曾经的身份是不能公开的?”
玉烟道:“你慢慢琢磨吧!木二哥,你接着说。”
沈廷钧道:“是在这里吃?还是到前面吃去?”
玉烟烫着一张小脸,道:“到前面去!”
身后,是沈廷钧窸窸窣窣穿衣的声音。
玉烟美美的泡了一会儿,就听见细微的脚步声传来,以为是沈廷钧去而复返。等了半天,却也不见动静。
回头,一个陌生的丫鬟正抱着衣服等候在那里窠。
玉烟蹙眉,道:“他呢?”
丫鬟福了福身子,道:“王爷有事!吩咐奴婢来伺候玉主。旆”
“有事?”玉烟挑眉,温泉浴便再也没有了先前的兴致。起身,结果丫鬟手中的衣服一件件穿上。“可是庄里来人了?”
丫鬟道:“是!来了好多官兵,将山庄围住了。玉主好美!”
玉烟擦拭着头发,毫不谦虚道:“等我折腾掉了这道伤疤,你会觉得更美。”
丫鬟没想到她会如此直接,一愣,旋即笑了,道:“是!奴婢帮玉主梳头吧!”
玉烟打个喷嚏,道:“你还是先帮我准备吃的吧!”
丫鬟道:“玉主放心,王爷已经吩咐好了。”
玉烟就在丫鬟的引领下,到了前面。
所谓的后面前面只是相对的,前面就是她和沈廷钧刚才相处的房间。隔了一道门,后面就是温泉池,被圈在了一个大约一百平米的房间里。
这个沈廷钧,不但会故弄玄虚,还真是会享受啊!
这样子好的地方,居然可以闲置半年不来一次,这古代的人究竟是怎么想的?
待到冬天再来临的时候,她得想法子把这里开发一下才行。
任玉烟再怎么思想先进,看向榻的时候,脸上的温度还是控制不住的上升。
上面没有皱褶,显然是已经换过了。
竹桌上已经摆好了饭菜,玉烟抢上前,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沈廷钧走了进来,在她身边坐下。看看她,叹了口气,拿起筷子,“你慢点儿吃!又没人跟你抢。”
玉烟道:“你不是来跟我抢的吗?”
沈廷钧就将拿起的筷子又放下,道:“好!我看着你吃,总行了吧?”
玉烟摇摇头,没有半点儿放慢的意思,嘴里含着食物,含混不清道:“你不吃,是傻了!呆会儿若是有人闯进来,被夺了筷子,那才悲催呢!”
沈廷钧道:“悲催到底什么意思?”
玉烟道:“听字面意思就好了,悲伤加催人泪下。”
沈廷钧就笑了,道:“好牵强!”看一眼丫鬟,“你先下去吧!”
玉烟奇怪的看着他,道:“干吗把她支走,可是有悄悄话对我说?”
沈廷钧的脸上就现出被人戳中心事的表情,道:“咳咳!那个------玉儿,毕竟是第一次,我该好好陪陪你的。”
玉烟就扔了筷子,道:“然后?”
沈廷钧抬手,擦去她唇角的饭粒,道:“如果可以,我宁愿与你在这里厮磨三天。”
玉烟就起身,走到门口,道:“好吧!咱们回去!”
沈廷钧就走过来,从后面抱住她,道:“玉儿,我会补偿你的!”
“不用!”玉烟任他抱着,“你只记得,下次要和我说悄悄话或想这般亲热的时候,不用把下人支走。”
沈廷钧扳过她的身子,道:“我还以为------”
玉烟翘起嘴角看着他,道:“以为什么?以为我会趁机提条件要你负责吗?”
沈廷钧道:“你是个不吃亏的呀!”
玉烟魅惑的一笑,道:“你傻啊!此事本就是你情我愿的事,我并没有觉得自己吃亏,莫非你觉得赚了我的便宜?”
沈廷钧当场傻住,他真的以为她会趁机提条件的,大康朝的女人不都是那样子吗?一旦逮着机会,绝对会要物要地位。
她居然用了个“你情我愿”,而只这四个字,已经让他心花怒放。
“你这个女人!”沈廷钧慨叹,牵起她的手往外走。
玉烟道:“来人不可能是皇上派来的。”
沈廷钧就停脚,看她一眼,道:“为何?”
玉烟道:“我下令剁掉了贾夫人的一根手指,又逮着了贾鹏程。贾家自然是一团糟。那么,宫中的那个贵妃娘娘会没有反应吗?”
沈廷钧蹙眉,道:“你是说桃妃会拴住皇上?”
玉烟道:“皇上听闻此事,必然会震怒。但是桃妃毕竟不是一般的女人,不然也不会年纪轻轻就爬上贵妃的宝座。别忘了,她的肚子里可是有一个金疙瘩的。”
沈廷钧道:“那是你对皇上不够了解,他不会任由妇人干政的。”
玉烟道:“那是你对女人不了解。桃妃只需先行跑到皇上面前请罪,怒娘家人不争,然后来个身体不适,比方说晕倒什么的。皇上肯定就会立刻心软,然后守在她身边挪不动脚步。”
沈廷钧道:“会这样子吗?她不该跟皇上哭诉,然后保她的亲弟弟吗?这才是人之常情啊!”
玉烟道:“贾鹏程在乎人之常情了吗?他若在乎,就会乖乖就范,我又怎会要了他母亲的手指。”
沈廷钧道:“他只是在赌你的妇人之仁。”
玉烟道:“那你要不要跟我赌?咱们就看看那桃妃的狠绝能到什么程度。”
沈廷钧摸摸她的头发,皱了眉头道:“还不是太干,仔细着凉了。来人,去取带帽子的斗篷来。”
院外就有脚步急速离去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