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七章得悉

孙思琪回去后一连好些天都精神恍惚,做什么都提不起劲来,就连叶旭凯与那三个美貌侍女打情骂俏,她也没有出声呛过,她在哀悼自己还没开花就注定凋零的爱情,这是生平第一次,她对一个男人动了心。

叶旭凯正乐得没人管他,对于妻子的反常并未放在心上。

叶蔓露一次也没有与孙思琪会过面,两人就似并不认识对方一样,所以叶钟氏和林珑也没有抓到实质的把柄,仍旧是心中有所猜测罢了。毕竟一个忙于办年货准备过大年,一个被孕吐折腾得够呛,自然就把这事缓了缓,一切等年后再办。

踏过了十八岁生日,林珑很快迎来新的一年,这一年她并没有进宫参拜,毕竟以这样的身子在寒冷的天气中进宫参拜,那几乎可以折腾去她仅剩的半条命。无论是叶钟氏还是叶旭尧,都一致同意她呆在家里。

林绿氏在除夕前就回了林府,毕竟是林家的当家主母,可不能在叶府过大年,这不合规矩,所以大年初一,林珑只是与俩儿子一块儿过,婆母早就下过令,不许亲戚打着拜年的名号来打扰她清静。

对于孕吐,这大半个月来,她已经习惯得再也没有心思想其他的。

皇宫,苏梓瑜一身皇后朝服,显得端庄又明艳,生过小公主后,她身上的气质柔和了许多,不再如初回宫那般凌厉。

痴痴傻傻的太后露了一小面后,就被人扶着回去寝宫,如今的太后已没有半分昔日的威严,又瘦又干神情又不好,总之整个人只剩个躯壳。

处于贵妇群中的叶钟氏看了一眼,就没再看,以前,她还是颇得太后宠爱的,不过自打太后想要她儿媳妇的命后,她对这老太后再无半分敬畏之情,也懒得装面子般去讨好她,这一来违心二来又没有意义。

一群贵妇没有一人过多地关注太后这昨日黄花,反正没有权势的人在后宫就是那般不起眼,纷纷笑容满面地向苏皇后恭贺新禧,顺带称赞小太子和福安公主,这可是帝后的心肝丁,可怠慢不得。

近两个月大的福安公主在苏梓瑜的怀抱中吐着幸福的泡泡,她好奇地看着一拨又一拨的人靠近她,只是还小没能发表自己的意见,只是笑着流了一串口水。

“妹妹,脏脏。”小太子拿着明黄的帕子给妹妹擦口水。

这一幕看得众人的眼睛都直了,帝后两人都是好长相之人,自然这子女也不差,所以这画面看来相当的养眼又温情,谁说帝王家没有爱的?

苏梓瑜的眼里流露出浓浓的母爱,这俩孩子几乎是她的命。

接受了贵妇们的参拜后,她这才把叶钟氏单独留下。

“珑姐儿怎么没来?”她在人群中寻了许久,都没见到林珑,这心自然就记挂上了。

叶钟氏叹了口气,把林珑被孕吐折腾的事情道了出来,“娘娘不知,她现在看着就让人心疼,臣妇如何还能让她进宫来?”

“这么严重的事情为何不告诉本宫?”苏梓瑜面色不愉,她这段时间忙于照顾两个孩子,倒是疏忽了林珑,可不代表她对这义女就不上心了。

“初初开始想着不碍事,后来请太医前去诊脉也没有办法止了这孕吐,就没敢报到娘娘这儿……”

“糊涂。”苏梓瑜训了一句叶钟氏,随后想到这人还是林珑的婆母,正所谓不看僧面看佛面,这脸色才柔和了一些,“这事本就不该瞒着本宫,你们啊,真是让本宫说什么是好?”

叶钟氏低垂着脑袋,她怎好到苏皇后的面前大声嚷嚷自家媳妇的症状,就算是义母女,终归也还是君臣关系,当不得真正的母女关系看。

苏梓瑜也不好真的发作叶钟氏,好一会儿才道:“本宫今儿抽个时间到你府上去看看珑姐儿。”

叶钟氏吃了一惊,猛然抬头看向苏梓瑜,见皇后不是随口说说,这心里又喜又惊,只希望苏皇后的驾临真能让儿媳妇不用受那等罪。

苏梓瑜自然说到做到,她把一些琐事尽量省了省,就换上便服带着晋嬷嬷直奔襄阳侯府。

由于皇后是微服出巡,所以也没有大张声势,叶家仍旧还是打开中门迎接,叶老侯爷和叶秦氏都匆匆出来行跪拜礼,连带一众小辈也不敢怠慢,纷纷跟在长辈身后磕头。

孙思琪虽说是太师的孙女,却是没见过苏皇后真容的,所以现在给苏梓瑜行跪拜礼,她颇有几分惊喜,希望自己能入得皇后法眼,所以她膝跪上前,争取让自己能露露脸。

有这心思的还有叶蔓露,她觉得林珑之所以在叶家站稳脚跟,跟她是皇后的义女有相当大的关系,如果她也能有幸得皇后收为义女,这前程自然是一片锦绣。

对于这些各有心思的人,苏梓瑜连眼尾也没有多看一眼,“都起来吧,本宫此番前来不过是探望一下义安,你们无须如此紧张,该干什么自去做吧。”

“娘娘,臣妇可不好怠慢,这就给娘娘带路。”叶秦氏忙腆着笑脸道。

苏梓瑜觑了她一眼,也没有反对的意思,所以叶秦氏自告奋勇在前领路。

叶蔓露和孙思琪想要挤一个好位置,两人差点撞到一块儿,对视一眼,飞快地转开视线,然后又再去张望,看看能不能离苏皇后近点。

叶钟氏见状,只觉得可笑至极,没有出声呵斥她们。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前往南园。

只是到了园子里小楼下,苏梓瑜挥挥手道:“义安身子不适,钟氏,你随本宫上去,至于其他人都在此候着吧。”

既然要表现,她自然给她们表现的机会。

看到皇后就这样上楼去,叶秦氏也好,孙思琪、叶蔓露也罢,众人的脸上都有几分失望,纷纷咬牙暗自嫉恨着。

林珑正歪躺在床上睡得不安宁,听到房门有动静,她忙睁开眼睛,“是谁?”顿了顿,“我不是说过不要进来吵我吗?”随后看清来人,她瞳孔张大,“义母?”

好好一个敬茶仪式被搅黄了,叶旭凯的脸色瞬间阴沉下去,回头看了眼孙思琪,对于这个妻子,他的感情并不深厚,并且两人都在彼此利用,如今她嫁了自己却出这样的纰漏,他自然难以高兴起来。

“这又怪不了我,都是那群下人出的纰漏,我们夫妻才会犯下这种错误……”

孙思琪没啥底气,毕竟男主外女主内,这才新婚第一天,昨天她闹得太过,身边的老嬷嬷都提醒了她,她想想也有道理,这刚嫁进来,由不得她胡乱作为。

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叶旭凯不想与她争吵,省得这名声又更败坏,让长辈越发不喜,“现在互相指责也没用,赶紧想法子补救吧。”

孙思琪抿紧唇,“那你说该怎么办?”

她是新媳妇,没能给祖父祖母、公爹婆母敬茶,她就还算不得是叶家的媳妇。

叶旭凯想了想,终于还是不得不认低威一次,向孙思琪招了招手,孙思琪会意地低下头,只听了一会儿,纵有不甘,也只得点头。

她很明白,必须要比林珑更得宠,她才能有寸进的可能,昨天与今晨都失了先机,她就得补救。

所以,正在南园与林珑闲话家长的叶钟氏就得到了消息,冷笑道:“所以说,现在他们都跪在我的院子里?”

“没错,太太。”那匆匆赶来禀报的大丫鬟立即应声,“奴婢去扶起二爷二奶奶,二奶奶一把甩开奴婢的手,直说若得不到太太的原谅,她长跪不起。”

“这倒是逼宫来了。”林珑冷声说了这么一句。

叶钟氏的神色就更冷了一分,自家儿媳妇没说错,这两人的所作所为就是把她架在火上烤,如果她真处罚他们,这才新婚第一天,传出去,没脸的会是她,哪怕新娘子有失礼之处,她也难逃一顶恶婆婆的帽子。“没啥本事,小手段倒是耍得滑溜。”

“婆母无须动怒,省得气坏身子,这倒不值当。”林珑细声相劝。

叶钟氏拍拍她的手,“我又如何会将这样的跳梁小丑看在眼里,显让她蹦跶几天,过后我自会收拾她。”还是站起身来,“也罢,我这就先回去打发他们夫妻二人,也省得孙家到时候纠缠不休,说我们叶家虐待他们家的女儿。”

林珑身体不适,她也没要这儿媳妇相送,叮嘱她几句后,这才急忙赶回自己的院子。

林绿氏待叶钟氏走后,方才道:“你这二弟妹可真不是省油的灯。”

“后院的女人有哪个省油了?”林珑倒是豁达地笑出声来,孙思琪的不安份,她又不是现在才知道,不然有哪个正儿八经的姑娘家会大着肚子进门?简直就是不知羞耻,按时下人的标准,婚前失贞就该浸猪笼。

“只怕难为了你。”林绿氏心疼自家姑娘,尤其是小脸现在瘦得只剩巴掌大,这心不由得又是一阵抽搐。

“二娘,我这么大个人还有什么好怕?况且我现在不但有对正在长大的儿子,肚里又怀了一个,我比她站得稳得多,又何须惧她?”林珑不是不上心,而是现实就是这样,名份、孩子她一样不缺,“不过是个庶子媳妇,我若是太过着急,还看的抬举了她。”

“这话在理。”叶绿氏这才把操心给去掉,果真还是自己想得太多,“我到厨房去看看他们给你新弄的补品做好没有?但愿这次的食物能让你多吃一点。”

林珑看着林绿氏掀帘子出去,手轻轻地抚摸在肚皮上,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匆匆赶回院子的叶钟氏,果然看到跪在屋里的叶旭凯夫妻二人,她的脸色不由得一沉,越过他们坐到前方的罗汉床上。

叶旭凯看到嫡母回来,忙抬头道:“母亲,儿子知错了,这是特来向母亲请罪,还请母亲发落。”

孙思琪边拿帕子抹着不存在的眼泪,硬是把眼睛弄得通红不已,这才抬头怯生生地看着叶钟氏,“婆母,儿媳初嫁进来,一时间没适应,错过了敬茶的时辰,还请母亲宽恕则个。”

一个让她发落,一个让她宽恕,这对夫妻倒真是让人想哼哼,实在是把算盘打得噼啪响。

叶钟氏故意一声不吭,直把二人看得又重新低下头去,这才轻茗了一口香茶,“都起来吧,省得别人说我是恶婆婆折磨新进门的媳妇,更何况这新媳妇还怀着身孕。”

这话让顺势被丫鬟扶起来的孙思琪面色一白,这是明晃晃地在打她的脸,说她不贞,手紧了紧帕子,她最终咬紧下嘴唇把这口气忍下去。

看到叶钟氏端坐在上,下人重新沏了两碗茶来,叶旭凯和孙思琪两人也不含糊,当即重新跪下来给叶钟氏敬茶。

纵是不情愿,叶钟氏还是没再刁难他们二人,接过茶碗连嘴唇也懒得碰,只是一人给了一个利是红包意思一下就算了,连样首饰也没有赏给孙思琪。

这让走出叶钟氏院子的孙思琪气得要咬手绢,这婆母真真可恶,凭什么小看她?她再怎样也比林珑出身高贵。

“看看你那嫡母,实在是过份。”

叶旭凯没有女人那么多小心眼与计较,不太耐烦地道:“好了,别说那么多,还让人清静不清静?”

孙思琪瞪了他一眼,转过头彼自生闷气。

一回到自己的地盘,她就命人召集下人,尤其是狠狠地训了一顿她带来的大丫鬟和贴身嬷嬷,明知新媳妇要敬茶,他们为什么不唤醒自己?让她出了这么大的纰漏。

孙家陪嫁的下人都大喊冤枉,说是看错沙漏了,这才把时辰弄迟。

孙思琪的心思又多,打算审审叶家的下人好查清楚是谁在背后使坏,她又不傻,这会儿也反应过来自己是被人坑害了。

“真是岂有此理!”她推着叶旭凯,“我现在被人欺负,你倒是说句话啊……”

“一动不如一静。”叶旭凯懒懒地道,“你不会忘了南园那位生日宴席上发生的事情吧?这事还没有过去,你最好安份点,这些人都是嫡母派来的,你一新媳妇能动得了她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