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六章 离间

这个话题并不安全,永安公主与七皇子都察觉到太后似乎不安好心,姐弟二人暗中对视一眼,永安公主一把攥紧弟弟的手,扬起小脸朝太后避重就轻道:“皇祖母,臣孙还急着想要去见见刚生出的小皇妹,这就先行告辞……”

太后却是充耳不闻般地低下头凑到永安公主的耳边道:“你们母妃为奸人所害,你们二人真要认贼做母?”

这等于是把之前意有所指的话明朗化,永安公主的神色一变,更是攥紧弟弟的手,深知这个话题的不安全性,遂拉着弟弟赶紧行礼转身就走。

太后看着这姐弟二人的北影,这庶出到底是上不得台面,眼睛微微一眯,看向苏梓瑜寝殿的方向,对苏梓瑜的恨意从所未有的强烈,都是这个女人搬弄是非让她与儿子离心离德,这个仇她且记下。

离末皇后寝宫,太后紧绷的脸色这才稍稍和缓,握着暖手炉的手却是收紧。

“娘娘,这些话万一传到皇后娘娘的耳里……”一旁的嬷嬷忧心道,这不是在挑拨离间吗?

以前太后根本看不起失了母族支撑的永安公主和七皇子,现在却又这样做未免有些不合时宜,毕竟错过了最佳的时机。就怕与皇帝的关系会雪上加霜,这样不利于太后。

太后冷冷一笑,“我就是要让这些话传到她的耳里,只要她对这姐弟二人起了防心,必会想法子除去他们,这样一来,她与皇儿必定有了间隙,到时候,哀家再与皇儿修好势必事半功倍。”

她离间她与儿子,她就在背后给她放一枝冷箭,礼尚往来罢了。

离太后最近的俩嬷嬷听闻不禁打了个冷颤,果然这天家就是没有亲情,永安公主和七皇子再不济也是太后的血脉,这姐弟俩若是真听信了太后之言做出什么不合时宜的举动,只怕小命就真的要交代了,太后实在是太狠。

太后却是闭上眼睛不再言语,手轻轻地抚摩着暖手炉上的花纹,心里却是盘算着,她要翻盘就绝对不容再有失,原本仍有几分亲情的她现在越发冷酷。

“苏梓瑜害了高家这是不争的事实,派个人去暗中每日提醒他们此事,哀家就不信他们还能无动于衷?”

不是你苏梓瑜会洗脑,哀家也会这一招,她志得意满地勾起了唇角。

只要没了苏梓瑜,她想要林珑一条贱命又有何难?

离了太后颇远,永安公主看不到那双让她不安的眸子,这才停了下来,攥着弟弟的手心都是汗液。

七皇子也有几分惊魂不定,看到长姐的头上冒汗,道:“姐,皇祖母的话……”

永安公主立即惊醒,弯腰握紧弟弟的肩膀,好在那群宫侍没有跟上来,遂低声厉色道:“把她说的全都忘记了,一个字也不许记住,要不然非但害了自己,还会害了出京的舅舅和小姨,记住了吗?”

七皇子看到姐姐这般叮咛,忙点了点头,其实他也不太相信太后的话,母后那般温柔的人又岂会是故意加害高家?必是高家自取灭亡。

永安公主这才松了一口气,其实她也是渐有怀疑的,不过相信苏梓瑜的信念一直占上风,“不管如何,都过去了,太后要借我们与母后斗法,我们切不可卷入其中,要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6049172637620992663+dlieda+411--

太后的突然驾到,在所有人眼里并不是一件很意外的事情,无论是朱翊还是苏梓瑜都没有露出意外之色。

朱翊把小太子往妻子的怀里一塞,“你有好好休息,母后那儿有朕去应付,这块免死金牌朕答应了赐给义安就绝对不会收回。”

做出这样的保证是想让苏梓瑜安心休养,想来应是他被那天她生产时的所谓大出血吓坏了,那会儿他真的怕苏梓瑜救不回来,所以现在的他无比珍惜着这样的日子。

苏梓瑜轻点头,“皇上放心,臣妾不会胡思乱想的。”

她并不想在这会儿再去应付太后这让人神烦的老太婆,还是怀中刚出生的小女儿更让她挂怀。

朱翊拍了拍她的手,吩咐晋嬷嬷好生侍候苏梓瑜,这才起身一脸严肃地背着手走出寝室。

林珑看了眼皇帝的背影,待他走出去后,这才凑近到苏梓瑜的身边。

“她若是再宣你去她的寝宫,你就拿这金牌护命。”苏梓瑜给小女儿掖了掖襁褓,然后抬头对林珑道。

林珑一脸放松道:“义母,我晓得,有这金牌当护身,正求之不得呢。”

这样一来,太后也不能找莫须有的罪名或者制造一些无伤大雅的罪来要她的小命,一想到如果她真的被打了五十大板,只怕腹中的胎儿非但不保,她也会因此一命呼乎,太后的恶毒实在让人发指,手不禁紧握成拳。

“她嚣张不了多久的,你家去后,这段时间不要进宫来,暂时避一避她的锋芒。”苏梓瑜吩咐道,“你毕竟有孕在身,没有必要以身涉险。”

林珑若有所思地点了一下头,毕竟就算有免死金牌在,太后若是真的不顾一切地找碴,她也难讨得好。不过思及苏梓瑜的话,她也隐隐有几分心惊,后宫看来要再起波澜了,太后此举是彻底地站到了苏梓瑜的对立面去了,不过她人微言轻,且站在一边观看结果便是。

这边厢的义母女温情脉脉地说着话,另一边厢的母子却是剑拔弩张,气氛紧张。

“皇上,你还记得自己的身份吗?除了立有不世军功才能赐下这样的免死金牌,现在你却草率地赐给一个外命妇,你这是置江山社稷于不顾的草率行为……”太后怒颜指责,她没想到自己的儿子有朝一日会为了一个女人这么做,这与历史上的昏君有何区别?

朱翊的表情仍旧是那般严肃之色,“母后,如果你来就是说这些不着边的空洞话,恕儿臣不久陪了,梓瑜刚醒来,儿臣还要陪在她身边才行。”说完,他抬脚准备离去。

太后看到儿子这连敷衍她也不愿意的态度,顿时被彻底地激怒,搁在以前,他们母子连朝政都能相商一二,儿子对她的建议虽不说全盘接纳,至少还是听进耳里去的,两相一对比,她更觉得伤感与愤怒。

她再不济也生养了他,遂上前几步拦下他的前路,“皇上,这就是你对待哀家的态度?哀家辛辛苦苦地生养了你,还在这险象环生的后宫将你拉扯大,让你有机会成为天下之主,现在哀家年纪大了,你就是这样回馈你的亲娘?你这是在剜哀家的心……”

如果是以前,朱翊必定会把一切错处全揽在身上,对这老娘,他一向是敬重地很,但在九弟一事上,她把自己伤得太狠了,遂这份母子亲情有了裂痕后更是无限放大,遂他一双眼睛冷冷地盯在母亲愤慨的脸上,“母后,儿臣对您有何不妥之处?儿臣都这把年纪了,寻个知心人过下半辈子不容易,坐上这龙椅就是孤家寡人,儿臣以前也是这么认为的。”想到苏梓瑜,他的眼睛柔和了不少,“以前儿臣亏欠梓瑜太多,好不容易有机会弥补,也好不容易才能寻到一个能共偕白首之人,可您是怎么做的?”

听到儿子那拔高的质问声,太后捂着心脏连连后退。

朱翊冷笑一声,并不因为她此刻的表情而让内心柔软下来,若是他的母亲没有试图杀死苏梓瑜,或者在九弟一事渐渐化淡后,他会重新接纳母亲,到底是给了血肉之躯的亲娘,他还不至于那么狠心。

不过这一切现在都不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