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可办,叶旭融的积极性都被调动了起来,赶紧起身匆匆离去。
叶蔓君没有阻止他,坐在原处看着自家亲弟的背影消失在眼帘,这次她一定要斩断某些人的念想,手中的粉拳越握越紧。
月黑风高的夜晚,朱子然潜进了这朝廷官衙里面,悄然往叶蔓君的闺房而去,只要生米做成熟饭,叶蔓君还能如何反抗他?到时候这女子还不由得他搓圆捏扁?这世子之位也将是他的囊中之物。
待得顺利到达叶蔓君的闺房门口,他抬手朝自己人做了个撤退的手势,绣帘已经悄然迎了上来,“爷?”
朱子然一把抱住绣帘亲了个嘴儿后,忙问道:“里面都妥了?”
绣帘本来挣扎不已的内心这会儿已是坚定不已,事已至此,没有她的回头路可走,只要自家姑娘嫁给了朱三爷,她才能名正言顺地跟着眼前这良人,“都妥了,我按您的吩咐把药粉撒在姑娘喝的汤中,现在姑娘正在里屋睡着……”
“那好,我现在就进去。”朱子然的内心颇为兴奋,可脸上却是一片镇定,肖想久已的大美人这回真要落到他的掌中,一想到叶蔓君绝美的脸蛋与曼妙的身材,他感到一股兴奋游走了全身。
绣帘却是在他转身要进里屋的时候拉住他的手,不知如何,一想到他要进去抱自家姑娘,她的心里就泛着酸意,竟然不想松手让他去。
“怎么了?”朱子然诧异地看着绣帘,内心却是早已不耐烦,这女人莫不是想要变卦了吧?
这么一想,他的眸子一沉,只要绣帘流露出一丁点这样的想法,他必会毫不犹豫地杀了她,到了这节骨眼,他不会允许有人坏了他的大事,更何况是这个利用价值渐渐减少的侍女?
绣帘只是心湖起了波澜而已,在夜色中她没能看到朱子然脸上那冷冷的表情,遂也不知道他的内心到底在想着什么,好半晌,她还是松开了他的手,“没什么,爷快进去吧。外面的大丫鬟都被我迷晕了,不过时间有限,爷要抓紧了。”
“我知道。”朱子然在暗中收起了袖口的匕首,转身大步走进内室。
绣帘看到黑夜中那道帘子如一道阴影般滑落遮住里面些许的亮光,她的内心在滴血,眼中的泪水大颗大颗地滑落,里面的是她的爱郎,痛苦的是他在里面拥胞另一个女人,而她却要在这儿给他望风,这世上还有比这更悲哀的事情吗?
她掏出帕子暗自抹泪,正处在伤心处,哪里知道突然背后却有人伸手捂住她的嘴巴,阻止了她的大声惊叫打草惊蛇。
她惊愕万分地转头看向那个捂住她嘴巴的陌生男人,手脚在挣扎着,只不过在看到缓缓走向她的人影时,她错愕地眼大眼睛看着这张熟悉的面容,被捂住的嘴巴无声地吐出两个字,“姑……娘……”
穿戴整齐的叶蔓君面无表情地注视着绣帘,她给了她太多次机会了,可她一次也没有把握,偏要站到她的对立面上去,焉能让她不痛心?她自幼受到的庭训里面都有一条,对待敌人一定不能心软,不然万劫不复的就会是自己,所以对绣帘她已是仁至义尽。
绣帘缓过神来时,双眼又担心与疑惑地看向里屋,她明明看到姑娘喝汤后晕倒过去扶她躺下盖好被子的,在等待朱子然到来的时间里,她还确认过好几次,可为什么姑娘就在了外头,那里面的人又是谁?
正在她百思不得甚解的时候,里面传来一声惊叫,是朱子然的声音。
接着又传来叶旭融的调笑声,“我居然不知道汝阳王府的朱三爷有潜入女子香闺的爱好?”随后声音又是一冷,“你这样的宵小行径真是卑鄙无耻外加下流。”
灯几乎在一瞬间点亮。
跌倒在床下的朱子然还没来得及反应,就看到屋里的屏风后有人慢慢地步出来,那身影异常的熟悉,居然是他父王朱翌,还有庶二兄朱子期,更甚者还有一脸惊讶外加愤慨的方渐新。
他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做辩解,只能衣衫不整地僵愣在那儿。
门帘处也被人掀起,绣帘被押了进来,跟在后面的是由侍女扶着进来的正主儿叶蔓君,随她一道过来的还有叶明澜和马大人夫妻。
好几双眼睛齐刷刷地落在朱子然的身上,包含着各式各样的内容,更是把他照得狼狈不堪。
绣帘这会儿只能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眼前这一幕,从床上跳下来的叶旭融,以及茫然不知措的爱郎,她的双眼又开始含泪,不知道该如何才能搭救爱郎。
叶蔓君由侍女扶着上前,只见她朝朱翌缓缓屈膝,“还请王爷为臣女做主,这朱三爷半夜潜进我的卧室欲行不轨,好在被我识破其小人行径,要不然臣女焉能还在这儿?这是汝阳王的管辖地界,请王爷还小女子一个公道。”
叶旭融也拱手为礼,“王爷,我就是见证,还请王爷不要循私偏袒令子。”
被朱子然儒雅风度蒙蔽双眼的叶明澜恨不得挖下自己的双眼,他真真是白生了一对招子,居然识人不清把贼人当成了好人,还大力推崇,一想到自己写给叶旭尧的信,他就恨不得找根绳子上吊了事,要不是叶蔓君姐弟警醒,他一死难辞其咎。
他上前也朝朱翌拱手行礼,“王爷,令子的行为严重地亵渎了我叶家姑娘,我叶家姑娘千里迢迢身负皇命到此,可不是来遭受这不平等对待的。”
朱翌一脸失望地看着朱子然,这三儿子真真让他看走了眼,原来他不但伪装还能行事如此阴险,背着双手他缓缓走向朱子然,“本王自会禀公处理,不会由得这孽子逍遥法外……”
“不,父王,事情不是这样的,儿子可以解释……”朱子然反应过来,急忙向父亲解释。
“本王亲眼所见,你还能如何狡辩?”朱翌怒喝,看着儿子半点悔改的样子也没有,他感到痛心之余,不由得感到自己是个失职的父亲。
在二儿子找他说这事的时候,他还将信将疑,哪知亲临到这儿等待了这么久,这三儿子居然会上演如此龌龊的一场戏?把他的老脸丢尽了还是事小。
“不,父王,事情不是这样的,是她……是她引诱我的……”
朱子然的手指向了绣帘。
她拼命地摇着头,自幼与叶蔓君一道长大的情份已经让她这段时间内疚得很,现在再这样对待自家姑娘,绣帘实在过不了自己这关。
朱子然早就猜到绣帘会直接拒绝,但这女人绕来绕去都绕不开他的五指山,站起身来,他伸手握住绣帘的双手,“镇定点,我不是要害了你家姑娘,你看看我那二哥,哪里有个温柔的样子?他若真娶了你家姑娘,得到了世子之位,还会把你家姑娘放在眼里?那个滕媛媛,你忘了?”
一提起滕媛媛,绣帘的脸色顿时难看,她当然忘不了这个女子挑衅她家姑娘的情形,这般无耻无德的女子,也就只有朱子期那样的冰块会看得上眼?
看到绣帘开始动摇,朱子然知道自己的话打动了她的心,遂更加危言耸听道:“汝阳王妃的情形你是知道的,我在这里告诉你,这滕媛媛就是朱子期的未婚妻,如果他娶了你家姑娘,必娶滕媛媛当妾室,你想想,到时候你家姑娘该怎么办?”
绣帘似乎想到自家姑娘难过伤心哭泣的样子,这么一想连心都抽痛了,颤声地问道:“真的……是……这样?”
朱子然双手握住绣帘的双肩,一副认真的样子看着她道:“绣帘,你我是什么关系?我还能骗你不成?如果是我娶了你家姑娘,必定会对你俩都好,我的绣帘,你还不信我吗?”
看着对面之人那双墨黑的眸子,绣帘似乎都要溺毙于其中,这么好的人,为什么姑娘就是看不到他的好呢?“可姑娘喜欢的是朱二爷,你也看到了,他们连定情信物都有了,这感情正日渐加深,我们这样做真好吗?”
朱子然看到绣帘迟疑的样子,心下大为不喜,可面上却仍旧一片深情,“没有什么不好的,还是说你不想与我在一块儿了?”
“怎么会?三爷,我做梦都想与你双飞双帘宿……”
“这就不就结了?绣帘,总之这事你听我的,我绝对不会害你以及你家姑娘,我可以发誓保证……”
朱子然举起手来正要发个重誓,绣帘却是急忙伸手按在他的嘴巴上,焦急道:“不要,我信你……”
朱子然双眼一直盯着她看,唇却是轻轻地吻在她的手心上,微微挑逗着,绣帘的身子微微一酥。她从来没有被情欲洗礼过,就算与朱子然幽会顶多也就是拥抱一下,还没有上升到别的境界。
现在被他这样对待,她感觉到心跳在加速。
朱子然的眼眸却是一沉,如果要绣帘对他死心塌地惟命是从,最好的方式就是得到她的身子,女人往往对自己的第一个男人念念不忘,更何况这个绣帘还对他的情意如此之深。
他的手环上绣帘的柳腰,双唇压上她的唇畔,在她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时,他轻笑地伸手弹了弹她的额头,“你不知道这个时候应该要闭上眼睛吗?”
已经中了一种叫朱子然的毒的绣帘根本就没有分辩的能力,感觉到唇上温润的肌肤,她不禁沉醉在他的世界当中,在他加深这个吻的时候,她竟听话地乖乖闭上眼睛,任由这个男人轻薄她。
朱子然是有预谋将绣帘往一条不归路上引导的,再加上他是这方面的老手,没有半分经验的绣帘如何是他的对手?
在被他轻轻推倒之时,她的头脑已成了一滩浆糊,别说叶蔓君这主子了,就是今夕是几何她也忘得一干二净,双手更是在情动中攀上他的脖子,随着他起起沉沉。
几番春秋之后,绣帘的感觉方才落在实地上,她衣衫尽褪的窝在朱子然的怀里,这会儿她双颊嫣红含羞带怯地看着他,“爷,绣帘现在是你的人了,您可要好好地怜惜绣帘才是。”
朱子然倾身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吻,似深情款款地看着她,“我会一辈子都对你好。”还体贴地伸手将她汗湿的秀发拨到耳后,又轻轻地咬着她敏感的耳垂挑逗于她。
绣帘轻哼出声,这回她整颗心里面都只有他一人,再也容不下任何一个外人。
这样的快乐一直持续到她回去继续当差,好心情一直写在她的脸上,就连珠帘与水帘都能看得出来她的高兴。
“绣帘姐姐,可是有什么喜事?”珠帘凑近她,笑着开口问道。
正给叶蔓君沏茶的绣帘斜睨她一眼,“哪有什么喜事?”
“没喜事?我才不信呢。”珠帘一副八卦的样子,“我的好姐姐,真的不能告诉我?”
“都没没有了,你偏还不信,我能有什么法子?”绣帘轻推开珠帘,她并不喜欢这两个升上来与她平起平坐的大丫鬟,只是不好翻脸,遂一直都是应付式地与她们相处。
珠帘看到绣帘这副拽拽的样子,咬着下唇站在原地。
绣帘却是不理会珠帘在想什么,径自端着沏好的新茶就端进姑娘的屋里。
看到绣帘走远,水帘上前拉着珠帘道:“你干嘛自讨没趣啊,明知她就是狗眼看人低,瞧不起我们,我们犯不着拿热脸贴她的冷屁股。”
“我不就想着我们是一块儿从京城来的,亲近亲近嘛,哪里知道她会是这么个死样子。”珠帘不高兴地道,“往后我也不再讨好她。”
“这就对了,反正她现在不得姑娘的喜爱,谁知道能待得了多久?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到时候指不定谁看谁的脸色呢?”水帘撇嘴道。
珠帘点了点头,反正好也管不了那么多。
屋里的叶蔓君接过绣帘奉上的茶水,边喝茶的时候边打量这侍女的神色,两人相处得久了,她焉能看不出绣帘脸上的喜色?“我看你最近心情不错。”
绣帘闻言,忙用手摸了摸脸蛋,感觉到一阵热意,想到自己与朱子然的亲密,脸色不太自然地道:“姑娘与朱二爷的感情已定,奴婢这是为姑娘开心。”
“哦?真的吗?”叶蔓君看着她笑道,只是那笑意并未直达到她的眼底深处。
只可惜心虚不已的绣帘并未发现自家姑娘的异样,现在的她只是一心想着如何瞒过自家姑娘,“当然,姑娘,奴婢对姑娘那是一心一意,看姑娘已有归宿,奴婢这是替姑娘开心。”
看到绣帘这紧张辩解的样子,叶蔓君轻声道:“你不用这么紧张,我没有不信你?只不过前些日子你不是说朱三爷比朱二爷好吗?怎么现在又转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