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珑轻笑,“我什么骗过你?”
“这倒没有。”叶蔓籽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好了,你可别宠坏了她。”叶钟氏笑着拉林珑坐下,“过几天就是你表姐订亲的日子,你可有备礼给她?到时候我顺便给你送去。”
林珑有孕,谢绝参加一切喜宴。
“那谢过婆母了。”林珑忙道。
“我们婆媳俩哪需要如此见外?”叶钟氏微眯眼道。
林珑这才不再说客套话,把要送给权英姿订亲的贺礼单子交给了叶钟氏,叶钟氏循例看了看,这单子上的礼品颇丰厚,但也没有丰厚到拔尖的地步,遂满意地点点头,“这些人情往来,你倒是通晓得很。”也省去了她不少事。
林珑没有多话,这人情世故也是练出来的。不由得想到权美环,她爹在世的时候,权美环就教了她不少,只是那会儿没想到会有与生母渐行渐远的今天。自从年前那一面之后,她就再没有听到过权美环任何的消息,心底微叹息一声,还是这样各自安好地过着最是理想。
遂将权美环的影象逐出脑海,此刻多想无益。
在回南园的路上,叶旭尧看到妻子的神情低落了不少,遂挑起她的下巴道:“怎么了?”之前还好好的。
林珑不想说她想起了生母,遂轻轻地拍下丈夫的手,“没什么,对了,我堂姐的夫婿倒也中了进士,这官职安排下来没有?”
“听说也是进了翰林院。”叶旭尧随意道,对于丰家的人,他没有好感,更遑论是提携对方一把?不过这是林珑堂姐林璃的夫婿,不看僧面看佛面,他还是顺手在背后随手一点。
林珑想了想,“进翰林院也好,虽是清水衙门,但若是上进肯努力,还是能很有前途的。”
叶旭尧倒是不把这丰家的人放在心上,也没什么兴趣提及这一家子,随口又说起了旁的话题。
上了楼进了暖阁,林珑突然道:“对了,还没有高四姑娘的消息吗?”
“这人倒像是石沉大海了,不过九王爷那儿也没能抓得住她。”叶旭尧道,“她这会儿倒是能藏。”
“能藏是好事,我倒是希望她能藏一辈子。”林珑道,“就算没有她来揭穿九王爷虚假的面纱,她也能一生顺遂平平安安。”
“你这是妇人之见。”叶旭尧轻捏她的俏鼻梁。
林珑抗议地拍下他的手,随后又握紧他的大掌,依靠在他的身侧,“我们女人不比你们男人,活动的空间有限,若是能像你们男人一样封侯拜相,就说什么也不守着闺房这一亩三分地儿。”
“看不出来我的小娘子还挺有志气的。”叶旭尧一把扔她在怀,开起她的玩笑。
林珑斜睨他一眼,一副你现在才知道的样子,最后叹息道:“说来还是我们女人的命不好,若生是男儿,天南地北,哪儿去不得?必定像那鸿雁一般高高飞着……”
“得了,我还是希望你是女人,这样才能被我困在这儿。”叶旭尧就算现在不能动真格的,但他还是兴致高昂地要吃一点妻子的豆腐,低头就吻上她的红唇。
林珑红唇轻启地回应他的需索,一时间内室的温度渐渐攀升,所有大丫鬟都识趣地避到外面去,不做那碍人的蜡烛。
翌日,林珑用过早膳之后,就让人套马车去把郑西珠接进府里来,这郑西珠住在林宅倒也安全。
摸了摸自己的大肚子,她这会儿安稳地靠在罗汉床上翻着游记来看,一时间看得入了神,正得趣味之时,听到如雁禀报道:“大奶奶,您娘家的堂姐求见。”
林璃?
她怎么来了?
林珑放下手中的书本,轻拢了一下秀发,“让她进来。”
如雁领命下去,没一会儿,林璃就进了来,一看到她,没有来得及寒暄,就先道:“珑姐儿,你这会儿可要帮帮我。”
“怎么了?”林珑看了眼林璃那张因愤怒而泛红的脸庞,“丰家有人欺负你?”
“欺负倒谈不上,就是我那婆母太气人了。”林璃一屁股坐下,用手中的帕子扇了扇风,“她说我成亲到现在,肚子里仍未有消息,非要我夫君纳妾,你说我如何肯?我们这才成亲半年,没怀上那也在情理当中,若是再过一年半载还怀不上,那时候再纳妾我也认了。我知道她这是见不得我们夫妻好,现在硬塞的人都在我院子里了,你说气人不气人?”
林珑闻言,微微怔愣,这纳妾一事外人不好插手,丰陈氏是算准了这一点,这才拿来为难林璃的,毕竟她就算是侯夫人也不能不准这堂姐夫纳妾。看到如霞奉了茶在林璃的面前,她轻声道:“你先喝口水消消气吧,这事关键处在男人身上,堂姐夫肯了?”
林璃猛灌了一大口水,“好在他还算有定力,没有点头同意,要不然我现在哪还能往你这儿跑?”
“这就好,只要堂姐夫不点头,就还有弯转。”林珑是过来人,她知道男人的态度是最重要的,当初也是叶旭尧拒绝,她才能轻松地拒了那些送上门的女人。
“珑姐儿,你可要帮帮我,这回我是下定了决心。”林璃道,一脸急切地看向林珑,就是为了要她一个点头同意。
林珑被她看得脸色烧红,微皱眉道:“你总得要跟我说是什么事才行啊,不然你让我如何帮你?”
林璃这会儿才大拍一下脑袋,真是急糊涂了,连正事也忘了说,“是这样的,我想让我夫君外放到外面去历练,这样一来我就能跟他一块儿出京,也能避开我婆母与那讨人厌的小姑。”顿了顿,舔了舔唇,又道:“最好是临近苏州那一边的空缺……”
她怕林珑嫌她狮子大开口,忙又改了口,“我知道江南是富庶之地,那儿都是官员竟相前往之地,要挤进去不容易。珑姐儿,只要能出京,去哪儿我都认了。”
为了达成心愿,她伸长手握紧林珑的手,一脸紧张地看着林珑。
此时的郑西珠坐在马车里前往襄阳侯府,她心里明白林珑唤她去是什么意思,想到那李公子,她的俏脸微微一红。
这人是没九王爷长得俊帅,但看样子是个老实人,她不求别的,只求平安生活即可,哪怕不能大富大贵也可以。
所以她一直等着林珑开口与她提婚事,毕竟哪有女儿家主动说要愿意嫁人家的?好在这日子无须等太久,她太想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
正在对未来展开幸福联想的时候,马车突然停顿下来,她吓了一跳,忙掀起车帘子向外一看,这还是在街上啊,没到侯府这车夫停下来做甚?
她正要朝车夫询问原因,就看到一张俊帅的面容渐渐走近,只见到那人笑得温煦如春风,给人一种温和恬淡之意,她看得微微一怔。
“好巧,郑三姑娘,我们又见面了,最近过得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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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
林珑和贝明绯异口同声地答道,随后姐妹二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贝申氏仍旧古怪地看了两人一眼,随后失笑地摇了摇头,招呼林珑道:“不过是粗茶淡饭,珑姐儿不要客气。”
“哪里会?贝伯母不用太操心,这些菜色我爱吃得很。”林珑见贝申氏客气,遂忙道。她与贝家的关系亲密,确实无须太过于客套。
“好了,娘,珑姐儿又不是外人,这么说倒是显得生分了。”贝朗道。
贝申氏这才做罢,确实过于热情倒显得客套了,还不如大家自然些。
身为贝家的一家之中,贝聿执筷道:“起筷吧,我好久没吃过家常菜了。”这话说得感慨至极,在狱里备受折磨,总算是苦尽甘来。
贝申氏听到丈夫这话,顿时又要热泪盈眶,忙给丈夫布了不少菜,“老爷,这些都是你爱吃的,多吃点。”
“谢谢夫人。”贝聿也回礼般地给妻子挟了一些菜,这回他满脸柔情,没有妻子在后方操劳,他就算能平安出来也不会有这安乐茶饭吃,所以人要知足,也要感恩。
贝申氏含泪地吃着这些菜,一时间,满嘴都是幸福的味道。
林珑看得感动莫名,贝申氏终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自此后,贝聿应该会更尊重她,不会再弄什么女人回来让她伤心了,想想也算是因祸得福。
她的眼角瞄到方辩给贝明绯布菜,遂笑道:“对了,阿绯与方爷的好事也要提上日程了,正好带来点喜气,冲走晦气。”
“正是。”贝申氏这才不再沉浸在个人情绪里面,忙道:“我正找人评日子呢,这婚嫁之事可不能再拖,珑姐儿都要当娘了,我们阿绯再留就成老姑娘了。”
“娘。”贝明绯不依地嘟了嘟嘴,就算再恨嫁,也不能表现出来,她还是要脸面的。
“确是女大不中留。”贝聿也笑着看向那对年轻的壁人,“阿辩,你家中还有何人?这婚姻大事总要有个长辈出面才像样子。”
“家中大人都已过世了,贝伯父与伯母是我的长辈,这婚事还是请你们二人操劳更稳妥些。”方辩道。
贝聿想想,方辩好像并无家人与宗族,这些个从未听他提及,以前或许还会有些不大满意,现在只要这年轻人真对他的女儿好,其他的也就没有未要太计较。“既然如此,那我们这当长辈的就开始筹备婚礼。”
方辩起身朝贝氏夫妻做了个揖,表示他的感激之意。
“真好,我啊总算是盼到阿绯的婚礼,最好这日期定在我生产后,这样我也能来讨杯喜酒喝。”林珑笑着轻握身边贝明绯的手。
“珑姐儿,看你这胎怕是下个月底就要开始准备生产了。”贝申氏算了算日子道,“这筹备婚事也急不来,总要花上一两个月去办,能在你生产后一两月内办上就算是快的了。”
“贝伯母不用太过于迁就我,我那不过是说说罢了,哪能耽误了阿绯与方爷的好事,要不然准要落下阿绯的埋怨。”林珑最后开了贝明绯的玩笑。
“你还说,再说我就跟你绝交。”贝明绯脸红地道。
林珑忙从善如流地道:“好好好,我不说,我回家备好贺礼,就算人不到礼肯定到……”
“阿珑,你还是吃菜吧。”贝明绯忙给林珑挟了一筷子菜,不让林珑再出言调侃她。
林珑笑了笑,倒是同再说话消遣贝明绯,反正这好友出阁,她肯定也不会袖手旁观就是。
方辩倒是很感激林珑,有她这么一搅和,他与贝明绯的婚事就能尽快提上日程,要不然也不知道猴年马月,他才能抱得美人归,遂朝林珑感激地一笑。
林珑也笑着回礼,这事总算能完全卸下心头了。
用过膳食后,男人们有话到书房去说了,连方辩也不在坐,估计贝聿想知道苏州城现在是个什么景况。
倒是女人家坐在一块儿讨论着婚事,这议题从餐桌上就一直热门到现在,就算贝明绯脸红抗议也无效,贝申氏这会儿是头一次嫁女,自是希望办得体面风光一些。
“对了,贝大哥年纪也不轻了,这婚配之事可不能再拖着。”林珑倒是提醒了一句。
一说到这个,贝申氏叹息一声,“本来我已经看好了一家姑娘,当时就等着下聘,这婚事就能成,谁知道你伯父偏出了这么一件事,那婚事自然是黄了,这会儿他刚脱了牢狱之灾,还是迟些再想吧。”看了眼在旁边做着刺绣的女儿,“倒是绯儿先出阁也未为不可。”
林珑想想也是,“确实是要按着章程行事才好,贝伯母,如果有我能帮得上忙的地方,你不要吝于开口。”
“那是一定的。”贝申氏忙按了按林珑的手,再度表示自己的感激之意。
贝明绯道:“我哥那人以前倒是有几个红颜知己,只可惜都是出身青楼楚馆。”
“绯儿,这不能乱说的,我们家就算再落魄也不能娶那些女人进门,这话若让外人听闻,只怕以为我们家真的落魄成地底泥了。”贝申氏忙训斥女儿一句,不让她口无遮拦。
“娘,你想到哪儿去了?我又没说让哥娶那些女人为妻,不过是想起有这么一桩事情罢了。”贝明绯辩解道。其实她见过兄长当时的那几个红颜知己,人倒还是可以的,就这出身见不得人。哥哥进了大狱,她们隔三差五地也去探望,倒是比贝家一些亲戚要强得多。
“这事赶紧给我忘掉,往后不许再提。”贝申氏三令五申道,她是绝对不会接受那些女人进门的。昔日丈夫也用一两个妾是这么个出身,结果丈夫一出事,那两个女人就走得比兔子还快。
贝明绯吐了吐舌头,“知道了,娘。”
林珑见状打圆场道,“贝伯母,阿绯不是那口无遮拦的人,她知道轻重的。”
贝申氏闻言,还是瞪了一眼女儿。
贝明绯却是朝一旁的林珑做出个委屈的表情,林珑回她一个活该的表情,明知道长辈们都是保守之人,她还偏那么说。
若换成她是贝申氏,她也不会乐见娶个妓子当儿媳妇。
天近傍晚的时候,叶旭尧亲自登贝家的门来接回林珑。
一看到这年轻人到来,贝氏父子忙出来相迎,他们托了叶旭尧的福,就算是受罪也没受那最大的罪。
叶旭尧对贝氏父子很是熟悉了,但天性冷漠的他与贝家交情一般,只是对贝聿道:“盐务一案让不少官员都掉了乌纱帽,你今后还是不要再涉及到这一行了。”
他当日得到的花名册里面的人都被一一定了罪,因为高家的垮台,那些人只会死得更快。
“那是当然的。”贝聿哪有不应承的?“我现在只想着颐养天年即可,倒是他年轻人,可以闯一闯。”伸手拍了拍儿子的肩膀。
贝朗也是一阵的苦笑,不过男儿志在四方,总会有他手机会,遂又一脸的坦然,“叶侯爷不用担心我们父子会重蹈覆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