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们俩进了屋,屋里只有贝申氏一人。
“娘,人呢?”贝明绯问道。
“你爹和你哥与阿辩说话去了,你且在这儿不要乱跑……”贝申氏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看到女儿向外跑,她喊也喊不住,只能气得跳脚。
林珑倒是不太忧心,上前扶住贝申氏,“伯母,这就由得阿绯吧,她去听听也好,毕竟这事关她的终生幸福,马虎不得的。”
“我知道,不就怕她冲动说些什么不好听的话来,到时候与她爹她哥闹得不愉快。”贝申氏叹了口气。
“不会的。”林珑依旧如此乐观,在她看来,贝氏父子没有反对方辩的理由,以前还可以说贝家看不上方辩是混帮派的,可现在贝家不再是苏州首富,没那么大的思想包袱,还有何可反对的?
贝申氏想想也是这个理,方才能淡定地坐下来招呼林珑。
如霞上前扶着自家女主人坐下。
两人坐在厅里开始聊了起来。
此时的贝明绯却是跑去听墙角。
没错,她再鲁莽再担心,也不会进去做那搅屎棍,有她在,可能会令父兄不高兴,又令心上人难做,还不如偷听一二。
这偏厅里面,三人分了三处坐下,呈了个三角型,只是贝氏父子用审慎的目光打量方辩,这是在看贝家女婿的眼光。
“听说你要娶走我女儿?”贝聿首先开口打破僵局。
方辩闻言,起身朝贝聿做了个揖,“正是,还请贝伯父同意这桩婚事。”
“如果我不同意呢?”贝聿刁难地道。
“你凭什么求娶我的妹妹?”贝朗也不放过他,立刻就发难。
偏厅外面的贝明绯听得把心提到了嗓子眼,生怕心上人说错,手心都捏了一把汗。
里面的方辩却仍旧是老神在在,他没有急于回答,而是略作思忖,然后才一脸郑重地道:“贝伯父,你也知道我方辩是什么人,我这辈子认定的人,就是老天爷阻止我也要逆天而行。”顿了顿,他看向贝朗,“你问我凭什么娶阿绯,就凭这颗心,凭我对阿绯的真心。”
他用手重重地拍着心剧烈跳动的部位。
贝氏父子听闻他的回答,忙对视一眼,方辩的回答还是很对他们的胃口,只是要这么容易就答应把贝明绯嫁给他,却又是不甘心。
“我贝聿是有女儿数人,但阿绯是惟一嫡出的女儿,我对她一向也颇为看重,方辩,对于聘礼什么的,我不在乎,但我的要求有一条你非应了不可,不然你别指望我把绯姐儿嫁给你。”
“有何要求?贝伯父请说。”方辩也不含糊。
“你发个誓,此生不再看旁的女人一眼,不狎妓不嫖娼,不纳妾不养通房,不与旁的人通奸,总之,你这一生只能有我女儿一个人。”贝聿把能想到的关系都说了出来,反正就是要确保女儿的惟一。
方辩松了一口气,他原本还以为是什么难事,这些话他曾经对贝申氏说过,现在不妨再说一遍给贝氏父子听。只见他举起手来,对着老天发誓,“我贝聿对天发誓,这辈子只有贝明绯一个女人……若有违此誓,将不得好死,死无葬身之地。”
掷地有声的话与那重重的誓言一起落地,贝氏父子初步是满意了。
偏厅外的贝明绯却是热泪盈眶,怕自己哭出声音来,她手握成拳堵住口往一边隐秘的地方跑去,在那儿平复一颗狂烈跳动的心。
好半晌,她方才平复下心情,正要转身回去,却看到身后有人站着,待看清这人是谁后,她微微一怔。
“怎么躲在这儿?”方辩轻声道,“你爹娘正让人来寻你呢。”待看到贝明绯的眼睛红红的,他紧张道:“怎么哭了,谁给你气受了?”
“没有谁。”贝明绯忙道,依在他的怀里,“你说的话做数吗?”
方辩听她幽幽地问出声来,一怔后,方才知道她在问什么,“听到我与你爹你哥的谈话了?”
“你还没答我呢?”贝明绯不答反问。
方辩轻刮一下她的俏鼻梁,“你啊,这辈子是吃定我了,阿绯,我能对你爹你哥发那么重的誓,你还当我是说笑的吗?”
贝明绯一脸感动地看着他,突然踮起脚尖主动与他唇舌交缠。
对于美人的投怀送抱,方辩又岂会无动于衷?反手抱住她的柳腰,热烈地吻着她。
贝明绯双手攀到他的颈后,全身心地投入到这场热烈的亲吻当中。
等两人结束了亲热,再到那膳厅去的时候,天色已经过了晌午。
“你躲到哪儿去了?怎生这么迟?”贝申氏数落女儿道。
贝明绯俏脸微红,“我到那僻处去坐了坐,让爹娘久等了。”
林珑忙拉着贝明绯坐到身边,“贝伯母,阿绯这不是来了吗?你就甭再挑她的错了。”
贝申氏见到林珑发话,这才做罢,不过还是瞪了一眼女儿。
贝明绯感激地看了眼林珑,暗地里轻握她的手。
林珑看了眼她微微红肿的双唇,顿时掩嘴而笑,这一看就是去做了坏事,所以她朝自家好姐妹促狭一笑。
贝明绯哪有看不出好友是在暗示什么?顿时连耳根子也红透,还微嗔了一眼林珑,要她别做声。
林珑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贝明绯就差整个人都被煮熟了,全身火辣辣地烫。
“你们姐妹俩在打什么哑谜?”
贝申氏一脸不解地看了看这对好姐妹,眉头还微微一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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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云阳侯嫡长女宣玉奴,自幼傅览群书,过目不忘,容颜艳丽无人能及。
一朝母丧父衰,小妹无踪,幼弟被趋。
祖母恶毒,渣叔夺位,渣婶夺财。
家破人散,堂妹代嫁王府为妃。
中山狼强娶逼嫁,却只为有朝一日迎娶庶妹。
呵呵,穿越女又如何?众渣只管放马过来。
奴家勇护弟妹,重振候府,誓叫众渣悔不当初!凭啥?宫宴强索,从此,君王霸宠臣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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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珑这会儿正揽着哭泣不止的贝明绯细声地安慰着,微抬头看到贝聿紧紧地握着贝申氏的手久久未言语,两人不过是中年年纪,却因为这变故半白了头发,看得她也心酸不已,忍不住也想要泪流满面。
贝聿看着老妻,伸手将她被吹乱的鬓边秀发拨到耳后,一脸感慨地道:“这段时日辛苦你了。”
“不辛苦,看到老爷平安出来,这点苦算什么,”贝申氏哽咽着,“只要我们一家人齐齐整整的,让我从此吃长斋我也愿意。”
贝聿听闻,同样老泪纵横,用袖子给妻子抹去腮边的泪水,然后发现自己的袖子并不干净,又忙放下,用手给妻子抹去泪水,总之手忙脚乱,倒霉了一场,方才发现还是发妻最好。
“爹,你就别瞎忙活了。”贝朗道,接过妹妹默默递来的帕子亲自给母亲拭泪,“娘,不哭啊,我与爹在牢狱里面捡回一条命,我们该高兴才是。”
“对,我儿说得对……”贝申氏破啼为笑地轻拍儿子的手,忙把泪拭干。
林珑轻声道:“恭喜贝伯父与贝大哥否极泰来,总算是老天垂怜。”
贝聿这才看向林珑,对于林家这女儿最终出息了的事情,他在狱中也是知晓一二的,毕竟叶旭尧是盐务一案的主办人员之一,关于他袭爵一事,他早就听闻。
“谢过侯夫人来接我出狱。”他抱拳行了一礼。
林珑微斜避了开来,手还拉着贝明绯,“贝伯父这是做甚?我与阿绯同辈,也是伯父的晚辈,不用向我行此大礼,那是生人才需要做的礼数。”
贝聿看到林珑说得真诚,并不似做假,这才直起腰板来,“倒是伯父迂腐了。”
贝申氏上前,“这段时间我们得到珑姐儿莫大的帮助,你进去后,都是多得她,要不然我们母女也不知道该在何处容身?”
贝明绯也忙点头,“爹,大哥,阿珑帮了我们不少,不过她是我的好姐妹,又不是外人,不用行那劳什子虚礼。”
“阿绯说得没错,知我者阿绯也。”林珑笑着轻搂了一下贝明绯。
贝氏父子对视一眼,眼里也有几分感动,一般就算是再熟的人,如果发达了,对待昔日的朋友,那也是用着鼻孔看人的,更何况林珑有钱有地位,这世间的好处她几乎都要占全了。
“珑姐儿没变,真好。”贝朗道,“倒是我们惭愧啊。”
当初在林家落难的时候,并没有帮上太大的忙,也没有如林珑现在这般尽心尽力过,现在想来其实当初他们可以做得更好,只是到底还是为人世俗了一些。
“陈年往事,还提来做甚?”林珑知道贝朗话里的意思,“再说当日我真的是受过贝家恩惠的,要不是阿绯送的药材,估计我家栋弟也不可能到现在还活蹦乱跳的。”
这话听得贝氏父子更为汗颜,当初他们确实没花太多心思在林氏遗孤身上,只想着他们若是有求,他们再帮一把好了,平日里都不大过问这林氏遗孤是否过得好?有没有受人欺负?
一提起这个话题,贝申氏是最为惭愧的,当时的自己是真真切切地看不上林珑的。
一直被众人忽略的方辩上前与贝氏父子行礼,“恭喜贝伯父了与贝兄了,我们在这儿说话终归不妥,还是先行离去为好。”
贝聿这才看到方辩,微皱了一下眉头,他在这儿做什么?
对于这个年轻人,他并不陌生,苏州城水运宏门的老大,这是个介于黑白之间的组织,就连官府也得给三分颜面,不然苏州的水运就会彻底瘫痪,再进一步说,这方辩本就不是一个容得他小觑的人物。
这会儿喊他贝伯父,怎么听都有几分刺耳?
他客气道:“宏爷怎么亲自过来了?昔日我与贵派还有些生意往来,如今你们的前宏爷已去,我也有几分难过。”
这位前宏爷也是卷进盐务案子里面而一命呼乎的,这些个他还记忆犹新。
贝明绯听到父亲这些个疏离的话,俏脸一白之后又一红,她悄然瞥了瞥心上人,想要解释又不知道该如何说,一时间,只能尴尬地站着。
“贝伯父客气了,算来我们也不是外人,还是先上马车吧。”方辩大方地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所以他也没有必要在这儿抛出他与贝明绯的关系炸得贝聿一个措手不及。
贝聿微皱紧眉头,他刚从里面出来,是吃足了苦头的,所以现在只想安安份份地安度晚年,至于东山再起什么的,他没这个心思了,真正是被蛇咬过一次,从此避之惟恐不及。
“老爷,阿辩说得没错。”贝申氏伸手搀扶着丈夫上马车。
贝聿的眉头皱得更紧。
这回连贝朗也注意到母亲待方辩的态度大不一样,这阿辩两字唤得太亲热了吧?他狐疑地看向方辩,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定义这么个人?
贝明绯心下不由得一紧,担忧地看向心上人和林珑,当时为了不让父亲与兄长操心她的事情,她吩咐母亲,干脆一个字也不要提,等父亲与兄长平安出来后,她们再提这事也不迟。
方辩依旧老神在在,温和的眼睛带着笑意,看了一眼贝明绯紧张的面容,示意她放松一些。
林珑也轻拍贝明绯的手,在她耳边道:“贝伯父不是冥顽不灵的人,阿绯,你不用这样忧心。”
“阿珑,我紧张,我怕……”贝明绯怕父亲会不同意她与方辩的事情。
林珑轻拥了一下她,“你要对贝伯父有信心,也要相信方辩是个大好青年,他们都爱着你,不会让你的幸福打了水漂的。”顿了顿,“来,你与我乘一辆马车,我们姐妹俩好好说说话。”
贝明绯巴不得这会儿不用去看父亲与兄长那可疑的目光,一说起婚事,她就止不住地面红耳赤,大概全天下的女儿家都是这样的吧。
她与如霞先扶行动不便的林珑上马车,随后她才潇洒地上去,车帘一掀一放,人就已经坐了进去。
姐妹俩并排而坐,贝明绯紧紧地握着林珑因怀孕而肉肉的手,“阿珑,你说我爹要反对怎么办?”
“你这是杞人忧天。”林珑斩钉截铁地道,“没事自己吓自己的。”
贝明绯仍旧不展眉,对于她来说,方辩现在日益重要,几乎可以与亲人相提并论,这段时间他给了她很大的依靠,让她可以少受一点外在的风吹雨打。
“若爹爹反对,我是不是要与他私奔?”她心想,微掀起车窗帘子看向那伟岸背影的男人,尝过真正爱情的滋味,她才明了,昔日对郑华翰的都不过是迷恋罢了。
林珑一看贝明绯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不禁微摇了摇头,自己这个好姐妹就是爱胡思乱想,明明没发生的事情,她偏想到一边去。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她笑道:“我前几天收到从苏州寄来的信,郑华翰定了亲事……”
“他?”贝明绯一听闻,忙转头看向林珑,“谁这么倒霉,被他看上?”
自从知道这郑华翰是什么人后,加之感情的转移,她现在是丝毫看不上这个伪君子,好在当日他没能娶着权英姿,要不然必是害了权家姑娘。
“也不是什么大官的女儿,信里说是一个六品官的嫡长女,郑夫人颇为喜欢,说是长得好性子又温良贤淑,郑华翰这会儿也没有反对,所以这婚事就此说定,婚礼定在了秋天……”林珑把信里的主要内容说给好姐妹听,最后又道:“我少不得是要做份人情了,好歹当日也受过他家的恩惠。”
“他们那哪是什么恩惠?无非是贪了你的名声和好处罢了,不然他们哪有这么好心?郑家一家子都是虚伪至极的人,对了,那个郑南珠呢?她可有许了人家?说到底,若不是你,只怕她现在还‘无脸’见人呢。”
这郑南珠才是那虚伪又恶毒的代表,一提起她,贝明绯就恨得牙痒痒的。
“她?”林珑微皱眉,“这个没听说,如果她还没有许到婚事,估计会在这次秀女侯选的名单内,毕竟她爹任着四品官,她是有这个资格入选的。”
贝明绯撇了撇嘴,“这次选秀真是便宜了她,只怕她听到后要高兴得几日几夜不能成眠,阿珑,我怕她到京后又要找你的麻烦,毕竟你可是皇后娘娘的义女,有这关系她还不赶紧来攀?她这人见高枝就会攀,只怕现在正做着皇妃梦呢。”
听好姐妹这么一说,林珑也背脊生寒,还真别说,这郑南珠做得出来这么厚脸皮的事情,随后想了想,又不确定地道:“她当日差点被常公公娶走,我想她不会真的厚脸皮做这个打算吧,这事因为我的原因,皇后娘娘是知道的,哪里还能看得上她?真进京来候选不就是自取其辱嘛。”
“这难说得很?”贝明绯是相当了解郑南珠这个人的,以前她家没出事前,她与她也来往密切,只是后来她家出了事,郑南珠也就不再当她是可以一起玩的姐妹罢了。
林珑摆摆手,“算了,不去想她她,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淹,我也操心不了这么多,还是烦心我这胎儿还好。”
贝明绯一听,伸手抚摸上林珑颇圆的肚皮,“阿珑,我又要担心了。”
“有什么好担心的?这古往今来的女人,哪个不经过这一遭的?等明年,你与方爷也要抱上个大胖小子了。”
贝明绯一听,红晕爬上脸颊,轻嗔了一句,“谁要跟他生孩子?”
“你不生谁生?”林珑瞪她一眼,“这话可不能乱说,这孩子得从自己的肚子里爬出来才是好的,不然谁生也不做数,你可不能心软或是假好心,这男人放松不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