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长赐

“爷?”彭玉琴捂着脸更是哭得凄美,“婢妾做错了什么,大奶奶要这般?”

“别喊爷了,喊爷也没用。”林珑板着脸道,“我记得与你说过,不要再自称婢妾,下回再让我听到,就不止一个耳刮子。”

彭玉琴看了眼凶神恶煞的林珑,顿时心下大喜,在男主人面前这样做不亚于自掘坟墓,更是楚楚可怜地看着叶旭尧,希望他能英雄救美。

叶旭尧一脸的嫌弃,“真晦气,大奶奶还有着身孕呢,你这不是在触她的楣头?匪石,再赏她一巴掌,赶紧把她带下去。”

匪石应声,这样的女人也想诱惑到爷,真是不自量力,正好他的心情欠佳,所以打彭玉琴的那一巴掌用尽了力气,这下子彭玉琴的脸肿成了老高,嘴角还有鲜血溢出,她忙看向叶旭尧,哪知正好看到他拥着林珑掀帘子进去了,这个男人的冷情让她微微打了个冷颤。

一进到里屋,叶旭尧将外衣剥下,扔到一边,朝妻子道:“怎么把这么个人留下?”

林珑一面给他拿家居服一面道:“长有赐不能辞,我还能怎样?”脸色不悦地看着他,往下一瞄,“人人都怕委屈了你那根玩意儿。”

“我怎么听着你这怨气越来越大?”叶旭尧并未因为妻子的话而动怒,在她上来给他穿衣的空档一把抱住她,在她耳边吹着气,“哪有委屈了?你不是天天侍候着?”

林珑的俏脸红透,除了不许他真刀真枪地干,但是除此以外的任何方式她都是配合的,在庄子时二娘可没少给她说这些,她这才知道除了五指姑娘外,居然还有这么多花样?当然为了她的幸福着想,她也惟有拿来全用在他的身上。

这自然是便宜了叶大公子,除了初初几天不得发泄之外,之后天天都是晴天。

林珑一把将外衣甩到地上,转身两手圈着他的脖颈,吐气如兰地道:“我侍候得好,你舒服了,外面那个呢?”眼睛往外瞄了瞄,意有所指。

叶旭尧低头吻着她的红唇之前,道:“我有你,还要她做甚?”

这话林珑爱听,主动地送上红唇,“可别是哄我的,不然我饶不了你……”

最后的话消失在他的嘴唇里。

两人磨磨蹭蹭地才出去暖阁用晚膳,兴许是夫妻俩谈开了,林珑倒是食欲旺盛了不少,期间就连孕吐一次也没有犯,喜得叶旭尧眉眼都是笑意,一个劲儿地要她多吃点。

用过晚膳,叶旭尧给妻子兜好氅衣,陪她到外面的回廊消食。

“五婶母送来的那人,你有何打算?”林珑始终在意。

她就像只母狮一般,对于侵入自己地盘里面的同性相当的排斥,恨不得上前去将其撕烂。

“放心好了,我自有打算。”叶旭尧安抚她的情绪。

“长有赐不能辞。”林珑似乎有意要与他唱反调般又提了这句,一提起就是咬牙切齿,她把话都说得难听了,那叶彭氏还是甩下人就走。

“我自有分寸。”叶旭尧轻抚她的红唇保证道。

林珑将信将疑地看着他,最终还是选择相信他。

当夜,叶旭尧侍候林珑沐浴后,抱着她缩进锦被中,夫妻俩自是交颈而眠。

彭玉琴挨了打,翌日就去找了叶彭氏,在她面前哭诉。

叶彭氏的脸色也难看至极,叶旭尧和林珑居然半点颜面也不给她,说打就打,真当彭玉琴是奴婢啊。

她气不过地要去找林珑理论,却被叶秦氏喝住,“不过是挨了两巴掌,你现在去理论正中她的下怀,她必定会说你若舍不得那就赶紧领走的话,到时候你怎么回?”

“婆母,可你看这都把琴姐儿的脸打肿了。”叶彭氏谈不上有多喜欢这彭玉琴,真喜欢就不会让她当自家丈夫侄儿的小妾,只是这打狗还得看主人。

“当得了妾室,哪能不吃点苦头?”叶秦氏浑然不在意地呷了一口茶水,看到那我见犹怜的彭玉琴,半分也喜欢不起来,她平生也最恨这等狐媚子。

叶彭氏也只好做罢,拿了药膏擦了脸,叮嘱彭玉琴回去,只要觅得机会爬上叶旭尧的床,她就有机会成为人上人。

彭玉琴惟有听从这姑姑的话,抽泣地回去南园。

此时的林珑在叶钟氏那儿坐着,昨天发生的事情叶钟氏自然知晓,看了眼儿媳,“这事我跟那老妖婆过了几招,只是她占着是长辈半步不让,儿媳妇,你且委屈一二,等过些日子再找由头赶她走。”

林珑点了点头,她来是让叶钟氏知道她受了委屈,当然也希望这婆母能解决掉那碍眼的女人,但是她并不强求,叶钟氏也有为难之处,听到她骂叶秦氏为老妖婆,当即也觉得解了一下闷气。

“她玩这招不是一天两天了。”叶钟氏叹气道,“想当初我怀尧哥儿的时候,她就给赐了通房,你公爹又是个没定性的,见着女人连路也不会走了,只是那女人到底是个短命的,来了不足半年就得了风寒而去。”随即面有几分懊恼,“我早就该防着她了,这都赖我。”

林珑暗忖:能怎么防?先发制人地先塞个房里人吗?如果是这样,那这局面更糟糕,她到时候还真不好先出手,还不若这个彭玉琴来得好对付。

“这事不赖婆母,”她忙道:“只怕这多管闲事的人太多,见不得人好的人太多,不就是眼红我们大房添丁吗?”

她把话题往这上面扯,果然叶钟氏连叶彭氏这妯娌也恨上了,当即骂了几句。

林珑再度宽慰叶钟氏的心,这会儿她要坚定地拉着婆母站在她这阵营里面。

午时,叶钟氏留林珑用午膳。

婆媳二人加上叶蔓君、叶蔓籽围坐一桌,气氛倒也挺好。

哪知,还是有人不识相地过来。

林珑看到洪姨娘由两个侍妾扶着进来,同为孕妇,不由得刻意打量着对方的肚子,掰指算算,这洪姨娘怀孕不过才五个来月,肚子就圆鼓鼓的像是里面揣了个球,脸上更是胖得圆圆的,把五官都挤在一块儿,整个人胖了两圈不止,不禁咋舌,这等多能吃才能吃成这样。

“听闻大奶奶有孕了,婢妾特来恭喜。”洪姨娘说完,故意要行礼。

“姨娘使不得,您肚子大,侯爷都免了你的礼……”一旁的侍妇不通气地道。

洪姨娘呵斥一句,“这哪里轮到你废话?”

“既然侯爷免你行礼,这礼你就免了吧。”叶钟氏隐下怒气冷声道。

洪姨娘顿时眉开眼笑,“谢太太宽容。”摸了摸肚子,她看了眼桌上的菜色,“婢妾也还没有用午膳。”

“绣缎,给她端凳。”叶钟氏冷声吩咐。

绣缎会意地给这洪姨娘端来了凳子,厌恶地看了眼洪姨娘的肚子,若不是这个杂种做怪,这姨娘哪有在太太面前坐下的道理?

“娘。”叶蔓籽不满地唤了一声,“我不要跟姨娘坐在一块儿。”

“籽姐儿,安静点。”叶钟氏朝女儿施压,这会儿她犯不着与一个死到临头犹不自知的女人计较。

洪姨娘觉得自个儿倍儿有面子,居然能在这当家的太太面前坐下,看了眼林珑小口吃食的样子,一脸骄傲地摸着自己的大肚子道,“大奶奶,你这样可不行,会饿着腹中胎儿的,这怀了身孕就要多吃点进补才行,稳婆说我必生个大胖小子。”

林珑目光向下瞄了瞄洪姨娘的肚子,大胖小子,也得生得出才有,“我的胃口不大,这样刚好。”

“那怎么行?”洪姨娘嚷嚷道,“我看大奶奶的孕相不显,莫不是怀的是姑娘吧?”

故意挤兑林珑的胎儿为女,到时候她生的是男婴,就算庶出那也比嫡出姑娘尊贵,女儿都是泼出去的水。

林珑的面色一沉。

叶钟氏更是把筷子一扔,阴深深地道:“你这乌鸦嘴再说,小心我掌你的嘴,现在侯爷可不在,我若是一发狠,没你的好果子吃。”

洪姨娘自打怀孕后,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渐渐也不将叶钟氏看在眼里,这会儿被训了几句,眼眶开始含泪,“太太,婢妾做错了什么?为了叶家的香火……”

“叶家可不缺你这点香火。”叶钟氏冷哼一声,“管好你的嘴,敢再说我的宝贝金孙一个字,我立马就撕了你的嘴,听明白没有?”

洪姨娘不敢硬碰硬,没有叶明恂在,她斗不过叶钟氏,遂低声道:“婢妾明白。”

“那就闭上嘴巴吃你的饭。”叶钟氏喝斥。

洪姨娘含泪地吃起饭来。

林珑只是冷眼旁观,这洪姨娘果然不值得同情。

叶彭氏一进来,看到林珑要起身相迎,忙上前按住她,“甭起来,赶紧坐着,你现在的身子金贵着呢,我这当婶母的又不是外人。”少有亲热地拍了拍她的手。

林珑扯了扯嘴角,“五婶母怎么得闲到我这儿坐坐?”吩咐侍女上甜汤的空档,自然没有错过随叶彭氏进来的少女,只是瞄了一眼,她就转移目光,并不主动开口问侯这个穿得像富贵人家的姑娘。

叶彭氏也没有一下子就道明来意,而是坐到她对面,接过素纹春上的甜汤,吹了吹热气轻茗一口,果然身体都热了起来,“昨儿我就想过来瞧瞧侄儿媳妇,奈何想着你刚回来周车劳顿,所以这才迟来了,我啊是为了那天的不知情来请罪的呢,侄儿媳妇不会怪我吧?”

伸手不打笑脸人,林珑看这叶彭氏笑得似乎颇真诚灿烂,嘴角的是哪儿的话?我这侄儿媳妇哪会跟您计较?倒是您不计较我一时孕吐吐了您一身这事,我就万分感激了。”

“侄儿媳妇果然是明事理的人。”叶彭氏给了顶高帽林珑戴。

林珑笑了笑,“没有五婶母说得那么好。”摸了摸尚未凸出来的肚子,“就算我现在怀上了,归根到底还是新媳妇。”

她咬紧一个“新”字,就是提醒叶彭氏别忘了她才成亲不到三个月的事实,要做些什么也别让人戳脊梁骨。

叶彭氏微眯眼,睫毛微微一睑,就算是新媳妇又如何,一旦有孕不能侍候丈夫,再新也没有用,思忖了一会儿,她又扬着笑容道:“侄儿媳妇,你是新媳妇还有很多道理也不懂,我这当婶母哪可能袖手旁观?你现在有孕在身,恐怕在别的方面多有疏忽,顾不上也是情有可原,怪不得你。”顿了顿,“你祖母昨儿忧心得晚膳都用不好,她本想遣个人来侍候你,可上回金嬷嬷那事还历历在目,婆母还担心这次遣来的人让你不高兴影响胎儿。你也知道我这为人媳妇的总要为婆母分忧,不是?”

林珑听她要进入正题了,下意识地挺直背脊,似不在意地喝了口甜汤,“五婶母既是人儿媳为婆母操心无可厚非,不过这如果管得太宽,就不是件好事了,五婶母,您说是不是?”

她把自己拒绝的意思表达得十分清楚明确,就是要这叶彭氏把人带回去,别搁在这儿给她添堵。

叶彭氏装傻听不明白,径自道:“那到是,当人儿媳妇确实诸多不便,你婆母要照顾怀孕的小妾,顾不上你,我这当婶母也要帮上一帮才是。既然你祖母有这心事,我少不得要分忧解决。这不,我带了个人来侍候你怀孕,这孕事有很多需要留心的地方,可不能疏忽,一个不留神流掉了也有可能。”顿时危言耸听起来。

林珑面色一板,冷笑一声,“我怀胎不过三月,五婶母这是来咒我流产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侄儿媳妇可别想歪了。”叶彭氏忙辩驳,对于林珑歪解她的话,脸上的神色也不好看。

林珑把手中的甜汤往矮桌上重重一放,“五婶母想什么只有五婶母自个儿知道,我今儿个身体欠恙,五婶母还是请回吧。”朝外扬声道:“素纹,进来送客。”

她不留情面地下了逐客令。

叶彭氏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这侄儿媳妇怎么敢这样当众扫她的面子?“我好心来看你,你却赶我走?侄儿媳妇,有你这样待客的吗?”

“一个来咒我孩子的客人,我还留来做甚?”林珑抓着这个话柄不撒手,柳眉更是倒竖,表明她绝不接受叶彭氏的任何解释。

叶彭氏气得胸部上下起伏不定,手更是暗暗打颤,“你别仗着你怀了嫡曾孙就不将人放在眼里?”

“五婶母是故意到我面前来说这些的吗?”林珑一副气恼的样子,随后忙下罗汉床趿鞋,“我们这就去找祖父评评理。”

叶彭氏一听,吓了一跳,找叶老侯爷,她就算有理也会变没理,自打知道林珑怀上后,叶老侯爷就笑得不见牙不见眼,一切都以他的嫡曾孙为重,更是到处告诉人家,他要当曾祖父了,这个老侯爷会站在她这一边才怪。

现在看到林珑的行动,她忙上前劝住林珑,不惜说了几句服软的话,“好了,好了,侄儿媳妇,是婶母说错话了,你就大人有大量不要与我计较,我呀只盼着你这胎能安安稳稳的,再怎么着也是嫡长曾孙,宝贝得很。”

林珑本来还想闹到叶老侯爷那儿,无奈这叶彭氏转态转得快,她也惟有收起做罢,臭着一张脸重新坐下来,叶彭氏为表有错,更是亲自给她脱鞋,把姿态放得很低。

“你呀,真是暴脾气。”她忍不住还是数落了一句。

林珑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冷然道:“五婶母此言差矣,这脾气不好的是孩子,他不高兴了,我能有什么法子?”

叶彭氏的嘴角一抽,一个连成形还没有的孩子哪懂发什么脾气?这林珑真敢说,面上还是回了一句,“孩子脾气大,可见将来是个有出息的。”

哪个当母亲的不喜欢听到别人赞自己的孩子?林珑也不例外,脸上这才和霁一些,“谢五婶母吉言,我不求别的,像他爹就好。”

叶彭氏的脸色又是一绷,像叶旭尧?少年状元,如今更是受到天子提携,继承祖业袭爵指日可待,这大房的嫡长子可谓风光无限,她一想起就会直泛酸水,自家儿子比起叶旭尧是差了不止一大截,但在她心目中,还是儿子更好。

违心地附和了一句,这回她可不能再让林珑牵着鼻子走了,看了眼跟她过来的少女,忙拉上前给林珑介绍,“侄儿媳妇还没见过我娘家的侄女吧?闺名叫玉琴,与侄儿媳妇同年。”又笑着牵这少女上前,“琴姐儿,还不给大奶奶见礼。”

林珑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看着这长相妍丽的少女盈盈在她身前行礼,“见过大奶奶。”

“不敢当,既然是五婶母家中的侄女,那自然就是表妹,不用唤我什么大奶奶。”林珑当即让对方碰了个软钉子。

彭玉琴咬着下唇看向自家姑姑,之前看林珑那气势,她就先觉得怯场了,主母太过强势,哪还有她的好日子可过?

叶彭氏却是道:“表妹二字她可当不起,实不瞒侄儿媳妇,我这侄女的亲娘是外室,你也知道这外室是不见容于家中的正妻,如今到了年龄,也还没找到合适的夫家。正好你祖母也犯愁,五婶母瞅着与其要不知根底的外人,还不如自家人来得放心,这才把她领来。你祖母见了也是赞不绝口,才情是一等一的好,她娘原也是官宦人家的女儿,只可惜家道中落,这才给我哥当了外室,可家教并未落下半分……”

林珑听着叶彭氏的话,心中半分不是滋味,拿一个外室来影射她的出身,别以为她没听明白,这不是暗地里说她能嫁到叶家来当正房娘子,那是祖坟冒青烟了,不然她林珑也就是一外室的命。

“侄儿媳妇瞅瞅,这长相真真可人,绝不会辱没了侄儿夫妇。”叶彭氏仍旧一力推销,“这侍候人的活儿她也懂,我这也是在为侄儿媳妇分忧,留她在身边暂时也不用给什么名份,等她真有造化了再说也不迟,侄儿媳妇以为呢?”

说了一大串,她也觉得口渴,喝了一口甜汤又觉得腻,不过聊胜于无。

林珑靠在软囊上,手放在肚皮上轻轻地抚摸着,目光略含凌利,“如果我说不好呢?”

叶彭氏顿时脸色紧绷,“就算侄儿媳妇身边安排了人,那长有赐不能辞的道理,侄儿媳妇可明白?人虽是我带来的,可也是经过你祖母首肯的,这是长辈对你的关爱。”

“五婶母这不是欺人太甚?”林珑也神色俱厉地道。

叶彭氏闻言却是喷笑出声,好似林珑说了什么打趣的话一样,“侄儿媳妇果然还是太年轻,这男人你要是不安抚好了,他就要向外发展,管得太严,还要给你闹心地弄出一房外室来,还不如自个儿大方点给他安置个房里人,也好拴住他的心。侄儿媳妇,五婶母不会害你的,我也是过来人,不想看着你走弯路,到时候哭都没地儿。”

真真是道貌岸然,林珑看了真做呕,她的什么经验谈留着自个儿用即可,拿到她这儿来也不怕水土不服,“我夫君不是这种人。”

叶彭氏又笑得令人万分不舒服地道:“天下间没有猫是不偷腥的,今儿个我既然过来了,就教教侄儿媳妇吧,男人都是不可信的,你让他身心都舒坦了,他自然就会心向于你,不然可有你受的。”

“将来会不会有我受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现在不想受,五婶母的好意我心领了……”

“侄儿媳妇。”

叶彭氏大喝一声,猛然站起来,似乎代表着正义的使者,“这人你不收,也得收下,我这当婶母的够给你面子才跟你说了这么多,我这侄女也是清白人家的,不比外面的粉头妓子那样的货色好?真纳了那样的货色进门,你的脸面才全扫地呢。”顿了一会儿,语气更重道:“我再说一遍,长有赐不可辞,你可听明白了?”

林珑的手紧紧地攥着茶碗,冷睇这站在脚踏上的叶彭氏,拿叶秦氏来压她,好一对狼狈为奸的婆媳,就这么见不得人好?真真丧心病狂。

叶彭氏也不待林珑说话,“我家下还有事,就不在这儿叨扰侄儿媳妇歇息了。”抬脚要走之际,看着彭玉琴道:“好好侍候大奶奶,往后这都是你的责任。”

“侄女明白。”彭玉琴道。

叶彭氏在经过侄女身边的时候,施压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她能有这造化也是多亏了她这姑母,不然哪能进得叶家为妾?

彭玉琴露出一个感激涕零的笑容。

叶彭氏这才满意地出去。

彭玉琴看着自家姑姑离去,再看向罗汉床上的林珑,神情略有些紧张,她上前想要给林珑捶捶腿讨好她一番,哪知道素纹横在她面前,“彭姑娘站在那儿就好,莫让我们奶奶动了胎气。”

一看到彭玉琴咬着下唇做那无辜状,她就恨不得骂一声狐媚子,又没有男人在场,做这可怜兮兮的样子给谁看?

林珑没吭声,冷冽的目光上下打量着这叶彭氏硬留下来的少女,不管如何,她都不可能同情她,一个要来分薄丈夫对她宠爱的女人,都是她的敌人,哪怕现在只是一个假想敌。

半晌,在气氛相当不和谐当中,她发话道:“把她领下去。”

“是,大奶奶。”素纹朗声回应,上前向彭玉琴道:“彭姑娘,请。”

彭玉琴不为所动,反而跪在脚踏上,求林珑道:“大奶奶,婢妾会好好侍候您与大爷的,您就留下婢妾吧,婢妾也是那苦命人,我娘也不想给人当外室,只是当年我外祖父犯事发配边疆,她没法子要养活一家子,才不得已委屈地给我爹当了见不得光的外室……”

林珑不禁佩服死叶秦氏和叶彭氏,找了这么个女人来,她们以为她会因为感同身受而心软吗?不,就算这女人的亲娘身世与她相似,那也不会让她心软半分,淡然道;“你还不是爷的妾侍,不用在我面前自称婢妾,往后不要再随便自称了,你的终身我可担待不起。”

彭玉琴的脸色苍白一片,进叶家为妾是她最好的出路,当姑姑跟娘这么一说,娘还没有应声,她就急忙点了头,此刻手指狠狠地抠着身上的衣服下摆,这大奶奶的不近人情,让她渐生一股怨气。

林珑不欲再看她,只是再度挥了挥手。

素纹就用力将这彭玉琴拽起来拖出去,就连她也不能成为爷的侍妾,这外来的女人最好也要死了这条心。

“爷不会看上你的,彭姑娘最好哪里来回哪里去?”

一到了外面,彭玉琴就收起了楚楚可怜的样子,狠狠地甩开这侍女的拉扯,昂着头讥嘲道:“你当然不可能,可我就不一定了。”

望了眼里屋,她要林珑后悔这样对她,她不过是比她命好一点罢了,如姑母所说,她并不比她差半分,往后骑着毛驴看唱本,走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