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妹妹可算醒了。”慕梓烟面上溢满了惊喜,越过春雨,上前双手扶着慕梓兮那冰凉的手。
慕梓兮虚弱地靠在采莲的怀里,眼角湿润红肿,诺诺地启唇,“让大姐姐担心了。”
慕梓烟抽出绢帕替她试着泪痕,“二妹妹见外了,外头风大,你刚刚醒来,莫再染了寒气。”
她转眸看了一眼钟慧,低声道,“正巧太医前来,便仔细地为二妹妹瞧瞧,究竟为何会病得如此严重?”
慕梓兮一听,那娇弱的身子微微颤动,在夜色冷风中越发显得孱弱,她温声应道,“自幼便如此,许是好不了了。”
“二妹妹说得什么丧气话。”慕梓烟脸色一沉,斜睨了一眼采莲,“还不扶二小姐回屋?”
“是。”采莲如今对慕梓烟心存忌惮,连忙应道,便扶着慕梓兮转身入了屋子。
此刻章氏与崔氏已经赶到,章氏抢先一步追了上去,扶着正入屋子的慕梓兮,眼泪婆娑道,“兮儿啊,你可算是醒了,你可担心死娘了。”
“娘,是女儿不孝。”慕梓兮眼角泛着盈盈地泪光,抽泣着倒在了章氏的怀里。
章氏轻拍着她的后背,而后亲自扶着她回了屋子。
崔氏远远瞧着,双眸微眯,不屑地冷哼了一声,“这做戏给谁看呢?”
章氏并不理会崔氏那嘲讽之言,而是扶着慕梓兮入了里间,递给了慕梓兮一个眼神,待慕梓兮躺下,便坐在一旁关心地看着她。
慕梓烟并不慌张,而是不紧不慢地入内,方太医与钟慧紧随其后,崔氏也连忙跟着,一时间,整个里间挤满了人。
慕梓兮怯生生地躺着,一脸病容,病入三分,再配上那一双水汪汪饱含泪水的眸子,如今瞧着,当真是惹人怜爱,楚楚可怜。
帷幔放下,慕梓兮雪白的皓腕上搭着方帕,方太医坐在一旁把脉,双眸微蹙,抬眸看了一眼章氏,随即便起身。
章氏紧张不已,面上却不敢流露半分,只想着这方太医不要发现端倪的好。
崔氏急切地上前询问,“不知二小姐病况如何?”
“哎。”方太医叹了口气,抬步向外堂走去。
众人便又随着方太医出了里间。
春雨这才小心地掀起纱幔,担心地看向靠在床榻上的慕梓兮。
方太医低声说道,“气血尚亏,落胎时留下的隐疾,怕是一生难好,再有之,素日服用偏寒之药,导致体质阴寒,二小姐怕是……”
“什么?”这下章氏也紧张起来。
“即便日后成亲,怕也难有子嗣。”方太医说罢,摇头叹息道。
此言一出,惊得章氏怔愣在原处,她怎不知方太医所言那常年服用偏寒之物,那可是她为了让慕梓兮显病态才服用的,每次药量皆是慎重的,怎会如此严重呢?
她双眸微眯,日后很难有孕,那么,兮儿这一生当真是毁了。
慕梓兮自然也听得真切,一时间有些承受不住,当真哭晕了过去。
慕梓烟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只道是天理循环,报应不爽。
她记得上一世慕梓兮坐稳侯府嫡女之位,后来理所应当地与章侯府结了姻亲,嫁给了章侯府世子章仚,生了一双儿女,怎得这一世会……
慕梓烟狐疑地看向方太医,又用余光打量着崔氏与章氏,二人皆目露惊愕,看来,此事另有文章。
“二小姐……”春雨见慕梓兮晕了过去,尖声唤道。
章氏连忙转身入了里间,悔恨不已,上前扑倒在慕梓兮的身上,直唤着她的名字。
慕梓烟见章氏如此,并未有丝毫地同情,比起她所做的,如今不过是自食恶果罢了。
钟慧眉头紧蹙,看向方太医,“这二小姐本就气血亏损,怎得还服用体寒之物呢?”
“这……”方太医摇头道,“老夫只管看诊,至于是何缘由,老夫也无从问起。”
钟慧便也不再多问,而后说道,“那二小姐今夜为何昏迷不醒?”
“这……”方太医犹豫片刻,低声道,“老夫医术浅薄,实在寻不出缘由,不过二小姐脉象微弱,却也平和,倘若不是服了导致昏迷的药物……既是如此,老夫便先回宫复命了。”
侯门宅院,他虽为太医,却也不便久留,更何况,他今夜亲眼所见,又怎能再久留于此?
钟慧微微点头,“烦劳方太医走一趟。”
“世子妃客气了。”方太医颔首,随即便抬步踏出了月溪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