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悟空握金箍棒的手猛地攥紧,里因为这话咯噔了一下。
“你说我手段下作,是你还没有见过更卑鄙的妖怪,纵然你实再强,性情冲也只让你败北。”墨胜道:“你太性急,也太好胜。”
孙悟空攥紧金箍棒的手紧了又紧,因为太过用手背上都爆出了青筋。
不得不说,墨胜这话是真得戳中了孙悟空的死穴,五百年前他就因为太过自负,被挑起情绪之后,冲之下就中了如来的算计,最终被压在了五行山下。
墨胜看了一眼孙悟空手背上泛起的骇人青筋,又看向了站在孙悟空身边的楚孑,继续说刺|激孙悟空的话:“你根本保护不你的师父,你看看你现……”
楚孑冷声斥道:“够了!”他打断墨胜,转首对孙悟空说道:“悟空,你不能被他的话影响。”
孙悟空张了张嘴,他现在已经开始陷入了自我怀疑中,且个诡异的铜铃声还在不断的窜进他的耳朵里:“但是我……”
“没有但是。”楚孑将孙悟空的脸扳过来,他凝视孙悟空的眼睛,温柔的声音里带上了一强硬:“这是师命。”
说完这句话之后,楚孑取下了自己脖颈上挂的佛珠,然后将这一串佛珠戴在了孙悟空的身上,“悟空,我信你能暂时忍住,所以现在……去打到他闭嘴吧。”
到师父的话,孙悟空低头看向自己胸前的佛珠,他闻到了佛珠上淡淡的香味,这个香味和师父身上的味道很像很像。
孙悟空深吸了一口气,强忍住头部炸裂的难受感,咬牙根攻了上去。
楚孑看了一眼和孙悟空打到一起的墨胜,这一次对方并没有再躲闪,而是拿手中的长剑迎上了孙悟空的金箍棒。
因为受到了铜铃|声的影响,孙悟空攻击的道比之前幅度减弱,双方的武器碰撞到一起,寒光迸现间发出了哔啦的声响。
楚孑收回视线,迅速朝来时的方向走去。
他记得青霄国国所待的书房里,落兵台后面的乐器台上,放了埙、古琴、笛子和排箫等乐器。
楚孑走过去,在一众乐器中拿起了一把七弦古琴,然后快步走回到孙悟空和墨胜所待的沐浴房。他看了一眼正在和墨胜对打的孙悟空,下一秒,直接席地而坐,将古琴放在腿上,白皙修长的手指覆上了琴弦。
只“铮”得一声,琴音响起,紧接一阵悠悠扬扬的旋律便在整个房间回荡开来。
这琴音如月皎波澄下洒到水面的清辉,又清风徐入香兰后吹拂出来的沉雅,缓沉之间,旋律中自带一让人绪沉淀下来的平静与柔韧。
每一个旋律的间隔都富有规律与节奏,就像是佛家的清咒语被转换成了清音律。
这琴声传进孙悟空的耳朵里,将股让他脑袋钝痛无比的铜铃声覆盖,肿胀炸裂之感也在琴声中慢慢消散。
是师父!
孙悟空用余光瞟了一眼琴声传来的方向,嘴角微微翘了起来。
没有了铜铃声的折磨,孙悟空瞬间就找回了状态,原本难胜负的对局很快就呈现出了一面倒的趋势。
看将墨胜连连逼退的孙悟空,楚孑的眼神柔和了下来。他以这七弦古琴作为媒介,特意将佛家的清、静的清咒改化为琴音,就是想让如另一咒言的铜铃声不再影响孙悟空。
现在看来,效果很好。
想到这,楚孑的唇角边也勾起了一抹浅浅的弧度。
他的脸本就得好看,身姿修长端雅,此刻这嘴角含笑、盘腿而坐的弹琴样子,更是透出了一松风青竹般的君子仪姿。
而这边,不知多少次被孙悟空打到口吐鲜血的墨胜,狼狈地倒在地上,他试冰冷的地上站起身,然而肢的骨骼却因为被孙悟空的金箍棒打到碎裂而无法支撑住身体。
他受损的脉没有得到修复,内丹也被彻底震碎,此刻已是强弩之末,再也调转不出任何气来抵挡孙悟空的攻击。
而且就算孙悟空现在不对他发起攻击,等体内的灵完全流失掉之后,他也慢慢消散,最终化成一缕尘烟彻底消失。
灰飞烟灭,就像来不曾来到这世间一般。
即便到了这个地步,墨胜也不认为孙悟空赢了他,他真正败给的不是孙悟空,而是输给了个在一开始被他当成猎的人。
看一步步朝自己走来的孙悟空,墨胜很清楚自己即将面临些什么,但对他而言都已经不么重要了。
他现在最想看到的,是个真正让他满身狼狈的人……
墨胜把目光缓缓转向了孙悟空身后正在弹琴的唐三藏。
白衣僧人身上如云的衣袍,像是连绵的白雪,袖口领口处的金色梵文又如皑皑白雪里绽放的金莲,是抬手拨琴弦时,微微飘的衣袖里、都流转出无尽静谧的雅韵。
这个僧人,无论是哪一面,都吸引他的目光。沉静慈悲时的清雅,游刃有余时的容,析他身份时的聪慧,亦或者是因为他的过界行为而面露薄怒时、眼底深处的冷然。
他身上发现的每一不同,都让墨胜觉得新奇又欢喜。就像他曾经在中将唐三藏比喻成长在悬崖峭壁处的花。
初见时他以为这花脆弱易折,靠近后才发现这朵花,其实是能勾魂的蛊。
所以他俯身去嗅花香的一刻起,蛊就入了喉。然后像细润的雨,无声的蔓延,等他猛然意识到什么的时候,蛊已经进了他的脏,无法再被剔除。
墨胜一直以为自己的血是冷的,也是冰冷的,他不因谁而容,然而现实却狠狠打了他的脸。
他对唐三藏产了好奇。
他自以为能摘下长在悬崖峭壁上的花,将花占为己有。
却忘记了,花香是蛊,他闻了蛊,又身处悬崖,所以最后的结果只能是摔下去,万劫不复。
但即便是这样,他还是想要拥有这朵花。
因为这个白衣僧人真得很美好,美好得像是一个他不该去触及的梦。
此刻,墨胜强忍浑身剧痛,艰难得向前伸出手,他想要去抓住视线中的这个僧人,想在这最后……去…抓住点什么…
然而他们之间的距离隔得太远了,看似只有十几米,实际上却是隔了一条永远也跨不过的沟壑。
所以他五指收拢后,掌里所握住得,不过只是虚无。
虚无……
墨胜不禁自嘲的笑了起来,笑到最后眼里只剩下了浓浓的遗憾与不甘……
笑到最后,里只剩了抽疼般的苦涩之意。
然而即使是这样难受,他的眼角也没有渗出一滴泪花。他是上古巴蛇,冷血至极,天不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