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顾明希紧紧的揪住自己的心口,非常的辛苦,颤抖的唇瓣发不出一点的声音。整个人从沙发上滑下来,神色异常的痛苦难受,大口大口的喘气,像是窒息了般。
“顾明希!喂!顾明希你到底怎么回事?”霍凛墨连忙蹲下身子,握住她的手臂,手指碰到她的手指非常的冰冷,眼神一沉,“你是不是有什么老毛病?有没有药?”
白希的手指收紧骨节苍白,被他提醒想起什么,连忙推开他跌跌撞撞的跑向房间,几次差点跌倒,硬撑着自己的身子走进房间,颤抖的手指拉开抽屉,在最下面翻到药品,慌乱中胡乱连吞了几粒药都没注意到。
再次滑坐在地板上,手指紧紧的揪住心口,无比的疼痛。脑海里那一幅幅的画面不断的在脑海里涌动,如惊天骇浪席卷而来。身子缓慢的倒在地上,感觉到无法呼吸,仿佛冰冷的海水淹没自己,将绝望的自己彻底吞没……
“顾明希!”霍凛墨没想到会看到她这般狼狈的一面。平常她总是冷清,孤傲,拒人千里之外,软硬不吃,像是活死人。
他不知道,她会有这么痛苦的时候。
再铁石心肠的人也忍不住的走过去,蹲下身子一把抱住她瘦弱的身子,“顾明希,我送你去医院!”
顾明希颤抖的手指紧紧抓住他的衣服,像是无意识的开口,“没、没用的……好难受……真的好难受……”
“你这么痛苦,不送你去医院才没用!”霍凛墨就要将她打横抱起时,顾明希仅剩的力气挣扎起来,“不!我不去……我没事……只是没办法呼吸……好难受……好多水……”
“水?”霍凛墨剑眉拧的很紧,这里哪里有水?为什么她的样子好像溺水?“顾明希,你到底怎么了?是伤口痛起来了吗?”
顾明希紧抓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呼吸,只是感觉到冰冷的汗水一遍又一遍的呛着自己。
这种感觉很绝望,绝望的比死还可怕。
“顾明希,你到底怎么了?”霍凛墨双手抱着她肩膀,忍不住的摇了下,没想到一团黑瞬间落在地上,如海藻般的长发顷刻飘落下来……
他俊颜一怔,看着她乌黑的长发,没想到她一直的短发竟然是短发。在漂亮的长发里一簇银白色的头发像是异类的存在,不是挑色,而是一种自然的白头发……
心蓦地揪起来,漆黑的眸子不可置信的盯着痛苦的容颜,瞳孔里写着不可思议……
她曾经到底遭遇过什么,为什么一头乌黑的亮发里会有这么一束白头发?到底是什么让一个连拿出自己身体里子弹眉头都不皱下的女人这般痛苦,绝望……
霍凛墨下意识的收紧臂膀将她抱进自己的怀中,唇瓣轻抿,声音沉哑,不再轻浮,“没事的,顾明希,没事的……”
顾明希痛苦,难受的说不出一句话来,双手紧紧的揪住他的衣服,好似落水者抱住最后一块救命的浮木,本能的不愿意放手。
霍凛墨紧紧抱着她,视线一直停留在她白了的头发上,刺目的痛。她到底承受了多少痛苦与折磨,落得这半人半鬼的活死人模样。
也许是服了药物的关系,顾明希的情绪逐渐好转,脸色没有那么难看,痛苦逐渐好转,一点点的平静下来。苍白的像透明的脸颊上满是汗珠,整个人虚脱的靠在他的怀中,沉沉的闭着眼睛,似乎睡着了,没有意识。3194473
霍凛墨小心翼翼的将她抱到床上,盖好被子。她的手指还紧紧的揪着他的衣角,像是没有安全感的孩子。他犹豫了下,小心的掰开她的手指,压了压被角。
看着她满头的汗水和病态的苍白与白发相辉映,眼眸沉了沉。他转身走出房门,轻轻的合上门,拨通号码。
“我想知道顾明希到底遭遇过什么……她刚才很痛苦,吃了很多不知道是什么药……莫小白,你再不说,我保证要你现在就死的很难看!”
电话那头传来莫小白为难的声音,“那我告诉你,你千万不能告诉明希姐是我说的……”
“快说!”霍凛墨一脸的不耐烦!
“明希姐患了心肌炎,之前的心电图st段和t波都抬高,那时还不严重。两年前她抱着烟儿跳进了云海,差点就没救回来,导致她的病加重,而且医生说那段时间发生的事给她造成很大的心里阴影。所以每次她病发时会感觉溺水了……”
霍凛墨握着手机的手不由自主的收紧,侧身透过未关紧的门缝看向房间里昏迷的人。龙裴对外宣布龙子琦的死是病故,实际是被绑架,如果是普通的绑架撕票,她会痛苦难受,但不至于绝望到抱着女儿的尸体跳海。
两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两年前的绑架案,具体发生了什么?”阴沉的嗓音每一个字都非常沉重。她的那些痛苦,一部分是身体,一部分来自她的心里深处……
“皇太子这我真的不能告诉你了!”莫小白咬唇,声音颤抖道:“要是明希姐知道我说了,一定会杀了我!皇太子,如果你真的关心明希姐,你只有想办法让她亲口说出来……还有——”
声音顿住了,他不耐烦的问道,“还有什么?”
“明希姐其实一直没从女儿的死亡中走出来,她现在所有的坚强全部是假象。皇太子,明希姐很苦,希望你不会伤害她。”
说完立刻挂了电话。
明希姐其实一直没从女儿的死亡中走出来是什么意思?
她女儿都死了两年,除了怀疑绑架案有幕后主谋,究竟还有什么让她如此放不下女儿的死!
顾明希,你的身上究竟隐藏了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
求月票的分割线
顾明希醒来,家里没有任何人,脑海的记忆停留在自己的病又一次发作了,好像霍凛墨也在;混乱的记忆里自己好像抱住了他,一直揪着他的衣服。
手指揉了揉欲裂的头,突然发现不是短发,脸色迅速一变,抓到一把乌黑的长发,而自己一直戴着的短发放在床头柜上!
该死,一定是病发时掉下来了……
手指摸到那一簇的银丝眼帘一沉,霍凛墨一定看见白发了,像是自己的秘密被人发现,暴露在阳光下,有些难堪。
门被推开,阿离眸光关心的看着她,“明希阿姨,你没事吧?”
“我没事。”顾明希连忙将自己的头发拨弄到身后不想让阿离看到自己诡异的白头发,“只有你一个人?”
“嗯。”阿离点头,“我回来就看你在休息,没敢吵你。打电话叫外卖,现在刚好可以吃所以想叫你。”
难道他在阿离回来前就走了?
也好,免得他又要讽刺自己。“你先出去,我换身衣服。”
“好。”阿离知道她戴的假发,但不知道她为什么要戴假发,她的真发其实更好看。他不是好奇心重的孩子,所以从来没问过!
房间门关上,顾明希松了口起,连忙将假发戴好。其实她也喜欢这简练的短发,做事很方便。dp1l。
换好衣服准备出门时,手机突然响起,她扫了一眼闪着白光的手机,眸子敛起犹豫一会还是接听电话……
“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电话里传来霍凛墨不爽的声音。
顾明希想到他看到自己最狼狈的模样,一时间拿着手机站在原地没动。
“顾明希,我说我们合作的事,考虑的怎么样?考虑好了,我就准备送你一份大礼。”电波里传来他邪气的声音。
“不需要考虑我不会答应!”顾明希不假思索的回答。
“啧啧……今天明明抱我那么紧,现在这么无情,难怪人家说女人都是善变的!”
“皇太子!”顾明希低沉呵斥,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不过还好我是绝世好男人,我决定就算你不和我合作,我也要送你一份大礼。”电话那头传来他戏谑,玩世不恭的语气。
“什么意思?“为什么他一直在说要送自己礼物?
电话那头沉默许久,就在顾明希要切掉电话时,他冰冷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送死人去死人该去的地方……”
顾明希的身子僵硬,像是迎头一棒,连手里的手机都没有力气拿了,摔在地上摔的粉碎。
求月票的分割线
洺城的环城河旁,河水清澈,脚下碧草柔软,小小的人儿被放在特殊的装置里,安静而冰冷,苍白的脸颊上有着密密麻麻的针线,像电影镜头里的恐怖娃娃。
这就是她的女儿吗?
霍凛墨没想到顾明希这两年来根本就没把女儿的尸体火化或下葬,而是一直保存在一间研究所里保存,每个月支付昂贵的费用,只为让女儿的尸体一直维持原样!
难怪莫小白说,她一直都没有从女儿的死亡中走出来。
黄昏的天气,河面波光粼粼,闪耀炫目,淡淡的风拂面而来。离开研究所,尸体已经开始慢慢有了异味,腐蚀的气息弥散在这座城市的一角与那些罪恶教缠。
白希的手指抚摸了下冰冷没有任何柔软温度的脸颊,薄唇勾起邪笑,“小美女,别怪我……你也希望你妈咪能好起来,勇敢直视她的过去,对不对?”
“如果你真的爱她就在上面保佑她,一定要为你找出凶手!保佑她一切都好……”霍凛墨抿唇顿了下,抬头看向逐渐昏暗的天色,点燃一根烟叼在唇边,白雾缭绕环着他,星火忽明忽暗,他深呼吸一口气,烟雾随之从薄情的唇瓣缝隙涌出来……
“如果你在上面遇到老头子,麻烦帮我带句话给他,这辈子我和我妈都不可能原谅他们!让他们等着看霍家断子绝孙吧……”
霍凛墨余光落在苍白的脸蛋上,容颜被烟雾环绕,模糊了眼底的一抹阴狠。
————————————————
顾明希打电话给莫小白,找到霍凛墨的位置,也知道他带走了什么,整个人失魂落魄,不顾身上的伤直接开车去洺城的环城河旁,车子在公路上飞驰,好几次差点撞翻了。
手指紧紧的握住方向盘,青筋暴跳,眼神里流动着着急与恐惧。
不,他不能这样做!绝对不可以!
车子停在路旁,顾明希还没下车就透过玻璃看见霍凛墨的身影在河边伫立,他身旁放着什么东西。迅速下车,直接迅速跳过路边的护栏跑向河边,“霍凛墨!”
沉冷的嗓音里夹杂着阴森和恨意。
霍凛墨看到她朝着自己飞奔而来,那神色仿佛要世界末日了。薄唇勾起邪魅的笑,余光落在尸体上,声音压的很低,“对不起你了……一路走好。”
手指拿下嘴角的烟蒂,猩红忽闪忽现,手臂伸到尸体的上空。
顾明希跑的气喘吁吁,余光到地上的几个蓝色的塑料桶,空气里弥散浓郁的汽油味,再看到他手里的烟头猩红闪烁,失声尖叫,“不!”
“不要!霍凛墨,住手!住手!”顾明希发疯的尖叫起来,失去所有的伪装与镇定。
霍凛墨看着她,神色俊雅迷人,嘴角噙着雅痞的笑容,第一次觉得自己做了件帅呆酷毙的事,帅的无可救药。
“顾明希,我不会再让你画地为牢,你舍不得送她走,我帮你!”
音落,指尖微松,烟蒂的猩红像是盛开在黑夜里的烟火,昙花一现,迅速凋零,落在烟儿的身上瞬间点燃火焰,熊熊火焰燃烧起来。
“不!”顾明希失声的尖叫,眼眶里悄无声息的往下落,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不管危险,什么都不顾的跑过来就想要把烟儿从火焰里抱出来!
就差最后几步时,霍凛墨大步流星的走上前,一把抱住她,“顾明希!两年了,一切都够了!让她走……”
“不!不!”顾明希失控的歇斯底里的吼起来,拼命的挣扎,眼前的场景好像回到两年前,她亲眼看着烟儿从高空摔下来,自己的心再次被凌迟,“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你放开我,我要救我的女儿……放开我!”
她越是挣扎,霍凛墨抱的越紧。蓄长的指甲划破他的俊颜留下两道血痕也毫不在意,紧紧的抱住她,任由她失控的发疯,抽打自己,像是感觉不到痛一样!
“顾明希,你女儿已经死了,两年前就死了!就算你把她的尸体保存一万年她也活不过来了……”
“不!不是的……”顾明希极力的反抗,双手双脚都用上,想要推开他却没有办法,泪眼婆娑,眼睁睁的看着烟儿的身体被一把火化为灰烬。
两年前她救不出烟儿,两年后她一样的保不住烟儿的尸体!
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般残忍?为什么连最后一丝念想都不给她,为什么要毁掉她所有的信念!
两年了,她用尽所有办法保存好烟儿的尸体,如此便可以当烟儿没有死,她想见到烟儿时还是可以看见,还能和烟儿说话……
现在一把火毁掉了她最后的期望,最后的慰藉与自欺欺人!
“不……为什么……我要杀你了!霍凛墨,我杀了你!”顾明希愤怒的嘶吼,绝望的哀嚎的抽泣,发疯的就要冲过去。
若不是霍凛墨抱着她,或许她会极端到抱着烟儿的尸体一起被烧死。再中一款。
霍凛墨阴沉的脸色紧绷的轮廓线弥散着暴戾,抓着她的手臂硬生生掰过她的身体,一巴掌狠狠的甩在她的脸颊上。
“醒了吗?”阴沉的嗓音像是从地狱里传来。
顾明希没有站稳跌坐在地上,脸上感觉不到丝毫的痛意,眼神呆滞的看向燃烧的大火,像是把自己的心脏都烧毁了。
烟儿是她的命,她的一切……
没有烟儿,她什么都没有了,一无所有!挂在脸颊上冰冷的泪珠倒映着熊熊烈火……热浪滚滚的袭来,心底却是无穷无尽的冰冷与麻木。
“顾明希,你醒一醒!你女儿两年前就死了,你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你保存着一个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尸体永远活的自怜自哀,不敢面对过去,不敢面对她的死……你这个没出息,无比失败的女人!你根本就不配做她的妈咪,你不配!”
俊朗的容颜上挂着血珠,气喘的气息,声音冷厉苛刻,指着她毫不留情的谩骂。
“你不懂!你什么都不懂……”顾明希呆呆的坐在地上,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看向他时眼神憎恨,“你根本就什么都不懂!我什么都没有了,我只有烟儿……我什么都不能为她做,连害死她的凶手都找不出来,这是我唯一可以为她做的……被你毁了……”
“你还有你自己!”霍凛墨蹲下身子,双手钳住她瘦弱的肩膀用力的仿佛是要捏断她的骨头,“你可以为她找出凶手,我会帮你!顾明希,我帮你!”
顾明希呆呆的看着他,泪如泉涌,在火光下他紧紧的将她抱在怀中,手指摸到她倾斜下来的长发,那一束白发真令人无比揪心。
“烟儿已经死了,她有她该去的地方,而你顾明希有你自己该去做的事!”霍凛墨沉声,一改往日的轻浮和纨绔,“我答应你一定会帮你找出凶手!我陪你去找……”
这本是一个交易的,可现在他不知道为什么,不想追究到底是不是一个交易,只想为她做一点事,当补偿也好,当是自己同情心泛滥也好。
他觉得,这个女人,值得自己破例一次。
从被救回来后,顾明希再也没有流过一滴眼泪,她的感情那一条血管像是被堵住了,不再流通,没有感情也没有眼泪。两年来像个没有灵魂的木偶般活着,难受的时候看到烟儿她就感觉好很多,只是每次看完烟儿她同样会犯病,会像是重温了那场噩梦,感觉自己在海底被吞噬。
如今霍凛墨烧了烟儿的尸体,她压抑的情绪犹如大厦轰然倾塌,整个人的情绪被瓦解,崩溃;好像再也没办法自欺欺人,骗自己说烟儿还在。
她害怕面对过去,害怕想起烟儿的死,她也曾经试图回c国,只是还没上飞机,那股巨大的痛苦与绝望就将她吞噬了。在内心深处,她根本就没办法回c国去面对曾经发生的一切;所以她交给莫小白去追查……
那是一种人性本能的软弱,对于痛是刻骨铭心,无法遗忘或释怀,越是压抑痛苦便积压的越多,霍凛墨觉得顾明希很需要一个缺口,如暴雨初歇后拥挤的河塘,多余的水需要溢出去,不然会决堤。
晚风徐徐,凉意透过肌肤,寒意从心底往外翻涌,眼泪止不住的流出来。他用力的抱紧她,视线看向烈火逐渐的走向熄灭,火光越来越小,照耀在他们的轮廓上。
此刻顾明希只剩下流泪这人与生俱来的本能。忽然之间,微弱的火光闪烁几下,像是感应般,两个人同时回头看向身后——
不远处伫立挺拔的黑影;沉冷的容颜没有一点的情绪,鹰隽的眸光宛如千丈深潭,看不到底,无风无浪;赤红的火焰倒影在他的瞳孔里,依然只是一片寒冷……
本章节8223字
还有一更。推荐票,有神马能送神马,没有的话写点鼓励少爷的话,吐槽的话,就算了……我不想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