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曜吩咐随行侍卫去唤来府邸中的方霭辰,他留在宫中,等待匆匆而来的医者。
……
方霭辰步入金碧辉煌的宫殿里,听到的第一句话,就是来自皇帝冰冷、饱含怒火的声音。
“滚出去,谁准你这下等人碰朕的寝衣?”
他看去,发现那位面露痛楚,唇色乌青的少年皇帝,正恶狠狠地用黑白分明的凤眼盯着面前一个劲磕头求饶的宫女。
不远处,她褪尽的寝衣杂乱无章地丢在一边,揉成一团。方霭辰惊觉空气中有檀香的气味,他眉头紧缩,不赞同地看向皇帝,心说他曾直白说过檀香的弊处,为何陛下不听劝?
香炉燃得匆忙,盖子都没有合上。
苏衾如同幼兽护食般,把那团沾染了血迹的寝衣看得死死,她嘴上道:“让林进宝给朕拿个火盆来。”
却是决定将这寝衣烧了。
空气中可能存在的血腥味,被浓厚的檀香掩盖。苏衾看着林进宝拿进来火盆,才算松了口气。
她没管此时正在作揖的方霭辰,兀自将寝衣揉作一团,丢进火盆里。顺手也将今日刚穿没多久,没有脏污的外袍丢进去了。
皇帝的喜怒无常,谁也不清楚何时会发作。
宫女宦官们没能捕捉到今日皇帝的不寻常,他们都只以为皇帝又在朝廷上受了气,回宫殿里就攒着火气要将衣服烧了。
等待衣服烧了八九,苏衾才有兴致看向方霭辰。
她脸上的表情依旧冰冷,痛楚隐藏在眼中,不轻易袒露。方霭辰恭敬道:“陛下,殿下在朝上察觉到您身体有恙,特地让臣来为您看诊。”
“若陛下不介意,臣可留在宫中,为您每日看诊。”
苏衾呼吸微促,她被初潮惹得心烦意乱,几乎想要杀了这宫殿里的所有人。
但她知道这情绪是不明智的,所以她用力地压下这些,勉强露出一个微笑来。
“替朕谢过皇叔。”
这也算是达到了摄政王苏曜的目的,苏衾心里确实有几分感激。她却想不到,其实这些痛楚本不用受的,若是顺由方霭辰的心意,他早早就进宫为她每日看诊了。
如今再来,却是受了苏曜的恩情,这要怎么还?还是未知数。
年轻的君王,伸出瘦白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