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二回 死亡的恐惧(二更到)

然后扬声叫道:“冬至,回去!”待冬至应声小跑过来后,拂袖而去了。

余下四皇子紧随冬至而来,却只来得及看到宇文承川渐行渐远的背影,因忙转头问起庄敏县主来:“怎么样,那个婢生子信了顾氏与宇文策有私情吗,你都是怎么跟他说的?”

浑不管庄敏县主满脸的痛苦之色,见她半晌不回答,还不耐烦起来:“你装什么死呢,没听见本殿下问你话?”压低了声音:“你以为父皇发了话,你死罪可免,本殿下便会饶过你,你就有生路了,我告诉你,等回了盛京,你照样得死!还不快说!”

庄敏县主又喘息了几下,终于哑声开了口:“他应当是信了罢,不然也不会怒极想要掐死我了……”却不敢说宇文承川说了今晚必会让她死在四皇子手上的话,心里更是恐惧至极,难道她真只生下几个时辰好活了吗?

四皇子闻言,这才转怒为喜起来:“信了就好,信了就有可乘之机了!这里不是说话之地,我们且先回去……你装什么死,脖子上连个痕迹都没有,那个婢生子能用多大的力气,还不快给我滚起来!”

见庄敏县主挣扎了好几次,仍爬不起来,只得不耐烦的伸手拉了她一把,推搡着她往自家院子的方向走去。

一时回了屋里,四皇子还待再问庄敏县主方才与宇文承川说话的细节,庄敏县主满心都乱糟糟的,哪有心情应付他,只得说自己实在不舒服,想先歇一歇,等会儿再细细的告诉他。

四皇子自然不高兴,见庄敏县主一张脸白得鬼一般,额头还冷汗涔涔的,到底还是不耐烦的扔下一句:“那本殿下半个时辰后再来,到时候你休想再装死!”拂袖而去了。

庄敏县主方蜷缩到床上,一边流泪,一边不停的发起抖来,难道今夜真就是她的死期了吗,她到底是怎么一步一步落到如今这般下场的啊?老天爷为什么对她这般不公平?

再说四皇子离了庄敏县主的屋子,好容易熬过了半个时辰,正要折回去问她,阮道林忽然进来了,行礼后压低了声音禀道:“妙贵嫔在外面立等着见殿下。”

“谁?”四皇子不由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立时皱起了眉头:“她来干什么,还是这个时候?”

阮道林咝声道:“奴才方才一路过来也在琢磨这个问题,莫不是皇上有什么旨意?”

四皇子道:“且不管是不是父皇有什么旨意,她这样的御前红人儿,与之交好了绝对有百利而无一害,本殿下这就见她去,带路!”

阮道林忙应了,主仆两个遂忙忙迎出了院门外。

果见有个包得严严实实的女子站在院门外,四皇子借着阮道林手里灯笼的光一看,果然对方的确是妙贵嫔,因忙抱拳道:“不知妙娘娘这会儿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妙贵嫔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清:“贵干不敢当,不过是奉皇上之命,来传一句话而已。先前太子殿下与四皇子四皇子妃离开以后,荣亲王又去求见了皇上,一番哭诉后,皇上改了主意,说不想再让四皇子妃见到明日的太阳,只是君无戏言,皇上总不能才亲口说出的话就反悔,所幸四皇子妃本就一直病着,所以该怎么做,四皇子殿下应当明白才是。”

“原来是这样,请妙娘娘回去转告父皇,就说儿臣知道该怎么做了。”四皇子嘴上应着,心里却是将信将疑,“只是一点,这样的小事,父皇怎么不打发何公公来,反而要劳妙娘娘亲自走一趟?”

妙贵嫔道:“谁不知道何公公是皇上跟前儿第一等得用之人,身为一国之君,朝令夕改难道又是什么光彩事不成?反倒是本宫,虽知道本宫的人不少,见过本宫真面目的人却只寥寥几个,自然本宫来最合适,难道四皇子殿下信不过本宫不成?还是舍不得让四皇子妃就这么病发身亡?”

一番话合情合理,让四皇子再不怀疑,忙道:“再舍不得也不能违抗父皇的旨意啊。”

妙贵嫔就点了点头:“那本宫就先告辞了。”欠身福了福,由不远处一个宫女扶着,很快便消失在了夜色中。

四皇子这才与阮道林折回了院里去,一边走,一边还在想着,庄敏啊庄敏,这次可不是本殿下要杀你,而是父皇要杀你,回头你父母和瑶儿璟儿要恨,也恨不到本殿下头上了,本殿下也是君命不可违不是?

------题外话------

汗,一不小心就爆字数了,问题是还没写完,请亲们千万千万见谅……今天大家都这么给力,简直太爱你们了,所以这会儿不但献上自己的香吻,还有儿子的也一起献上哈,别抢别抢,来者都有份儿,希望明天大家继续支持哦,你们越给力,我才能也越给力啊,o(n_n)o

皇上正犹疑不决,宇文承川忽然开了口:“父皇,儿臣之所以来求您做主,并不是想将幕后主使怎么样,甚至是要了她的命,儿臣只是想让父皇知道太子妃和十一哥的冤屈,想让父皇把这事儿平息了而已,既然四弟妹已经知道错了,四皇弟方才有一句话也说得对‘稚子何辜’,就请父皇看在四弟妹到底为父皇生了一对孙子孙女的份儿上,看在益阳姑母的份儿上,也看在她与四皇弟多年夫妻情分,与父皇多年甥舅情分的份儿上,饶她一条性命罢,只小惩大诫即可!”

倒让皇上吃了一惊:“你真这样想的?”他还以为,太子定要杀了庄敏才能一消心头之恨呢!

吃惊过后,见宇文承川一脸的诚恳不像是在说面子话儿,便满心都是欣慰与如释重负了,甚至难得伸手拍了一下宇文承川的肩膀:“你能这样想,朕心甚慰,这才是一个长兄和一国皇太子应有的风度与气度。不过,太子妃与十一此番受此污蔑,若不严惩庄敏,便他们不委屈,朕尚且觉得过意不去,这样罢,太子你来说说该怎么惩罚她,她死罪虽可免,活罪却难饶,朕就交由你全权发落她了。”

宇文承川闻言,皱眉沉默了片刻,才道:“儿臣一时也想不出该怎么惩罚她才好,还是父皇做主罢,儿臣都听父皇的,只是一点,儿臣希望能不见血,太子妃腹中的孩子虽暂时保住了,可太医却说,指不定什么时候还会……儿臣就当是为自己的孩子积福罢!”

皇上就越发动容了,吩咐何福海:“明儿一早就把朕那串十八子金丝楠木的佛珠与太子妃送去。”

待何福海应了,才转回直面宇文承川,道:“那佛珠是早年枯竹大师亲自开过光的,你虽有幸在枯竹大师座下修行将养五年,也未必有这样的好东西,就当是朕赏给太子妃安胎的罢。”

宇文承川忙跪下谢了恩:“这样好东西,儿臣原不该夺父皇所爱的,可儿臣实在想让太子妃腹中的孩子沾沾父皇的福气,那儿臣就却之不恭,在这里先代太子妃叩谢父皇的恩典了。”

“起来罢。”皇上温和的叫了他起来,才看了一眼仍跪在地上,已然呆住了的庄敏县主,沉声道:“至于怎么惩罚庄敏,朕一时也想不出合适的法子,这样,老四你先将她带回去,严加看管起来,待朕想到怎么惩罚她后,再发落也不迟!”

四皇子与庄敏县主一样,也早呆住了,他怎么能想到,到头来为庄敏县主求情,让她保住了一条性命的人,竟会是宇文承川呢,他不是该恨不能生吞活剥了她才是吗?难道他是打算留着她,来恶心自己的不成?不然就是二人其实也有私情?

还是何福海推了他一下,小声提醒了他一句:“四皇子殿下,皇上与您说话儿呢。”

才让四皇子回过了神来,忙道:“儿臣多谢父皇,多谢大皇兄,这便带了她回去让她闭门思过,静待父皇发落。父皇与大皇兄能饶她一命,已是开了天大的恩典了,所以不管父皇将怎么罚她,甚至连儿臣一并责罚,儿臣与她都绝无半句怨言!”

一面又忍不住庆幸,幸好父皇没连他一并疑上,也幸好庄敏还算识趣,更幸好老三那个死鬼死得这般及时,反倒将父皇的一片慈父心肠都勾起了,不然他今日岂能这般轻易便全身而退?

四皇子遂与皇上和宇文承川行了礼,带着庄敏县主却行退了出去。

余下宇文承川见事情已经了了,也不欲再多待,遂借口不放心顾蕴,辞了皇上,出了皇上寝殿的门。

却并没有径自回自己的院子,而是带着冬至,三步并作两步,朝着四皇子与庄敏县主居所的方向,不一时便撵上了四皇子与庄敏县主:“四皇弟四弟妹且慢!”

倒让正乌眼鸡似的,恨不能你吃了我我吃了你,彼此恶言恶语不绝的四皇子和庄敏县主吃了一惊,这婢生子想干嘛呢,不会是当着皇上的面儿假宽容假大度完了,一下来便后悔了,所以想私下里找补回来?若真是这样,反倒是好事了,这里离父皇的寝殿可近得很,动静稍大一些,便不愁父皇不知道。

四皇子因忙换上笑脸,转身迎上了宇文承川:“大皇兄还有何吩咐,莫不是方才在父皇跟前儿,还有什么话未说清楚,或是忘了说不成?”

宇文承川声音仍淡淡的,脸上的表情也淡淡的,道:“方才该说的话,孤都已当着父皇的面儿说清楚了,四皇弟与四弟妹大可放心,孤既说得出,自然就做得到,孤之所以追上来,是有几句话想单独问四弟妹,不知四皇弟可愿意行个方便?”

有几句话想单独问庄敏问自己?

四皇子与庄敏县主对视一眼,都约莫猜到宇文承川想问什么了,心里不由一阵狂喜,可见婢生子到底还是将庄敏将自己的话听了进去,对顾四和宇文策动了疑,不然他巴巴的追上来做什么,不就是想问个清楚明白吗,这可真是太好了,只要他起了疑,以后夫妻君臣之间便再不可能如先时一般亲密无间,没有可乘之机,顾四那贱人余生也只能以泪洗面,生不如死了!

可该做的样子还是得做的,四皇子因做出一副茫然的样子来,问道:“臣弟自然愿意与大皇兄行方便,只是不知大皇兄想问庄敏什么事,难道臣弟也不能听吗?您也知道,她如今有些疯疯癫癫的,万一她一句话不对,又发起癫来冲撞了大皇兄,可如何是好,大皇兄有什么话,不妨直接问罢。”

宇文承川眼里就飞快的闪过一抹不耐烦:“既然孤说要单独问四弟妹,自然是四皇弟不方便听的,怎么四皇弟不放心孤单独与四弟妹说话儿吗?既不放心,那孤不问了便是,冬至,我们走!”

一甩袖子,转身便走,毫不拖泥带水,反正如今主动权在他手里,该着急的自然也不是他。

果然才走出没两步,身后便传来四皇子的声音:“臣弟怎么会不放心大皇兄与庄敏说话呢,自家骨肉,有什么可担心的?臣弟只是怕她万一又发癫冲撞了大皇兄,既大皇兄不介意,那臣弟就与冬至去一旁歇歇脚去,大皇兄只管问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