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叫了半晌,也不见任何人进来,连就在她外间值夜的琼芳也没有进来,她就更恐惧了,快速的缩到墙角后,便对着平氏厉声尖叫道:“滚开,你来做什么?如今人你我鬼殊途,你不好好儿待在你的阴曹地府,来人世间来做什么,这人世间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你识相的,就赶紧离开,我看在曾经婆媳一场的份儿上,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否则,就别怪我不念旧情,请了得道高僧来将你收了,让你永世不得超生了!”
满脑子只剩下一个念头,便是平氏刚死那一阵子,也不曾这样深更半夜的来找过她,她至多也就是做了一阵子的噩梦而已,哪像现在这般恐怖这般真实过?一定是平氏知道她算计顾蕴的事,来找她算账了,一定是的!
果然就听平氏阴森森的道:“我来做什么,母亲心里难道不明白?你害了我还不够,竟还敢那般算计我的女儿,你说我来做什么,自然是带你走了,也省得你活着再害人!”
彭太夫人吓得浑身直打颤,哭道:“我知道错了,我再不敢了,求你饶过我这一次……我明儿一早就去益阳长公主,说婚事就此作罢,以后也再不敢害蕴姐儿了,求你就饶过我这一次,我真的再也不敢了……唔……”
只可惜求饶的话还没说完,已被平氏挥舞着手上的白绫,缠住了脖子,当即呼吸困难,一个字也再说不出口了。
平氏缠住彭太夫人后,手上略一用力,便将彭太夫人扔到了半空中,然后再重重的摔下来,彭太夫人惊惧交加之下,只听见“咔擦”两声脆响,双膝间已是火辣辣的痛,她不由“嗬嗬嗬”的叫了起来,既是痛得受不了,也是希望她的声音能传到外面去,让人能及时赶进来救下她的命。
奈何外面依然没有人进来,她也已痛得再支撑不住,陷入了半昏迷的状态中。
迷迷糊糊中,她感觉呼吸稍稍顺畅了一些,头上却是一阵阵的发凉,似是有人在拿刀刮过她的头皮一般,渐渐更是延伸到了额头上。
彭太夫人全身早痛到麻木,这会儿倒是感觉不到痛了,失去知觉前的那一刻,她脑中闪过的唯一念头便是,原来凌迟也不是想象中的那么痛苦。
平氏见彭太夫人晕了,先是重重踢了她一脚,也不管踢到她哪里了,踢完才冷哼道:“这样就晕了,果然是个欺善怕恶的!”然后加快了手上的动作,待一切都忙完后,才提起桌上的茶壶,往彭太夫人脸上乱浇一气,听得她微弱的申吟起来,估摸着她快醒了,方敏捷的飘出窗外,运气跃上了房顶。
房顶上早有一个人等着她了,不是别个,正是冬至,一见她的身影,便低声问道:“怎么样,事情办成了吗?”
“平氏”把披散着的头发胡乱一拢,再两把将身上的白衣扯下,露出里面的夜行衣,正是季东亭,自得一笑道:“你季爷出马,一个顶俩,还有办不成的事儿不成,你就等着看好戏罢!”
冬至闻言,啐道:“呸,你算哪门子的爷,也就只能在我面前摆摆爷的谱了,有本事去别人面前摆啊,你就是个窝里横的!”
季东亭正要说话,冬至已把食指竖到嘴边示意他噤声,然后附耳到了房顶上,季东亭见此状,忙也趴下了身去。
彭太夫人被冷水浇了一头一脸,三月的天还是很凉的,不由打了个寒颤,倒是很快就从昏迷中清醒了过来。
就见平氏早已不在屋里了,她自己则趴在地上,浑身虽都钻心的痛,但的的确确还活着,并没有如她以为的那样,再睁开眼时,自己已经在阴曹地府了。
彭太夫人想也不想,立刻凄声尖叫起来:“来人,快来人——有鬼啊,快来人——有鬼啊——”
这一回,琼芳终于听到她的惨叫,举着一盏灯慌慌张张跑了进来:“太夫人,您怎么了……”
话没说完,瞧得彭太夫人的惨状,唬得也跟着尖叫起来。
这下连上夜的婆子们和后罩房不该班的丫头婆子们也都惊动了,大家纷纷涌进了彭太夫人的卧室,这才明白过来,彭太夫人与琼芳为什么会尖叫。
只因彭太夫人的头发竟被剃了个精光,头发被剃光也还罢了,她油光蹭亮的额头上竟然还多了两个字“毒妇”,血红血红的,在灯光下发着瘆人的光,让人不寒而栗。
众人禁不住都倒吸了一口气。
彭太夫人却似是对自己现下的样子一无所觉般,仍在凄声尖叫着:“有鬼啊,有鬼……有鬼……”
难道太夫人这个样子,竟不是人为,而是撞鬼了?也就难怪太夫人会唬成这样了,除了鬼,谁又能大半夜人不知神不觉的闯进太夫人的屋子,将太夫人弄成现下这副样子呢?
众人越发唬得不轻,可又不能任彭太夫人继续这样尖叫下去,总得先将太夫人安抚住,再请了主子们来,商量接下来是驱邪还是做法事的好。
琼珠与琼芳同是彭太夫人跟前儿得用的大丫鬟,素日在嘉荫堂也算是颇有威信,如今见琼芳唬得瑟瑟发抖,她虽也害怕,却也知道自己这会儿若不站出来主事,回头少不得吃不了兜着走。
只得强自稳住心神,逐一发号施令:“你们两个,快去禀报侯爷与二爷,就是太夫人不好了,请侯爷与二爷即刻过来……你,快去把齐嬷嬷请来,太夫人自来倚重齐嬷嬷,有齐嬷嬷在,太夫人也能安心些……你们几个,快与我一道把太夫人抬到床上去,再把屋里屋外的灯都点亮!”
见众人应声要出去,忙又厉声补充道:“记得都管好自己的嘴巴,不然回头死的就有可能不只是你们自己,更是你们一家子人了!”
因为心里有事,顾蕴这一晚睡得很不踏实。
迷迷糊糊中,外面似是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她一下子惊醒过来,立刻叫了一声值夜的明霞:“发生什么事了?”
明霞忙应了一声:“奴婢这就瞧瞧去。”
一时明霞回来了,身后却还跟着脸色有些发白的杏林,屈膝给顾蕴见过礼后,杏林道:“四小姐,嘉荫堂那边出了一点事,太夫人不知道怎么的摔断了腿,还被剃光了头发,在脑门上印了两个血红的字‘毒妇’,一开始太夫人直嚷嚷‘有鬼’,还说那个鬼就是……先二夫人,可后来听太医说她的腿是被人为的摔断了后,她便一口咬定……一口咬定是四小姐在害她了,逼着侯爷与二爷一定要严惩四小姐,否则她即刻就吊死在侯府的大门外,让侯爷与二爷被世人的唾沫星子淹死。侯爷没办法,这才会打发了奴婢即刻过来请四小姐去当面与太夫人对质,也好还四小姐一个清白。”
彭太夫人不知道怎么的摔断了腿,还被剃光了头发,在脑门上印了两个血红的字‘毒妇’?
顾蕴一下子就想到慕衍昨儿与她说的‘老天爷一定会降下报应于她的’,心不由砰砰直跳。
她相信慕衍既然那么说了,就一定会做到,毕竟惩罚彭太夫人实在不是什么难事,却没想到,他的手脚竟快到这个地步,当天晚上便让彭太夫人受到了教训,而且这个教训不但狠,还足够绝足够损,绝对够彭太夫人至死都牢记,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出来的!
念头闪过,顾蕴已淡声与杏林道:“劳烦姐姐去外面稍等片刻,我穿好衣裳便随姐姐过去嘉荫堂。”
杏林见她满脸的不高兴,倒也颇理解,任谁大半夜的被叫醒,往自己身上泼脏水,污蔑自己,都高兴不起来,是以她只屈膝说了一句:“四小姐慢慢来,奴婢不急的。”便却行退了出去。
顾蕴这才慢条斯理的穿起衣裳来,其间卷碧闻讯赶了过来,附到她耳边小声道:“小姐,您说这是不是那位慕大人的手笔?那他可真是好手段!他既能神不知人不觉的将太夫人收拾得这么惨,想来一定也能助小姐全身而退的,我如今总算对他又多几分信心了。”
岂止是卷碧对慕衍又多了几分信心,顾蕴何尝不是一样,只不过她于此事上,看到得更多的却不是慕衍的实力,而是他说到做到的决定和行事作风。
她眼前不由又浮现过他说‘你相信我’时认真的表情,嘴角不知不觉已噙出了一抹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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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在给儿子选幼儿园,发现好纠结,近的太贵,合适的又有点远,便宜的条件又不怎么样,真是愁人啊…
彭太夫人就着齐嬷嬷的手上了自己的马车,车帘才一放下,她脸上的笑便再也忍不住流淌开来,仿佛已经看到了顾蕴不日接到赐婚圣旨时的绝望与敢怒不敢言一般,那样的情形,光想想已让她痛快得恨不能大笑三声了。
以致顾葭反常的十分沉默,一路上连话都不曾开口说过一句,她都没注意到。
还是在马车已驶进了显阳侯府所在的同康坊的坊门,有微弱的灯光透进车里后,彭太夫人才后知后觉的发现顾葭耷拉着脑袋,一副葳蕤的样子,因忙关切的问道:“葭儿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累坏了?我们很快就到家了,你再坚持一会儿,到家就可以休息了。”
本以为顾葭只是累着了的,不想这一问,却将她给问得“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哭了一阵后,才抽抽噎噎的道:“祖母,我不是累着了,我是被人给欺负了。”
然后将下午自己与静和郡主撞上之事大略说了一遍,末了哭道:“祖母,都是顾蕴害我被静和郡主打的,若不是她非要去逛什么劳什子花园,若不是她对我冷嘲热讽,还纵容她的丫鬟对我不敬,我又怎么会气昏了头冲撞静和郡主,祖母,您可一定要严惩顾蕴,尤其是她那个丫鬟,为我做主啊!”
浑然忘了若非有顾蕴替她出头,她早被打成猪头,成为今年女儿宴的笑柄了,竟还有脸倒打一耙。
彭太夫人听完顾葭的哭诉,第一反应自然是同仇敌忾,倒不仅仅是因为心疼顾葭,更是因为同样的事情别人做了她可能只生五分气,换成顾蕴做了,那就得生十五分的气了,说到底还是恨毒了顾蕴这个人。
但转念一想,顾蕴马上就要落入火坑,成为有史以来最悲惨的太子妃,指不定很快更是要成为寡妇,一个年仅十岁的寡妇了,她就是有再多的气,也出尽了,一时倒是懒得与顾蕴计较了,因软声安慰顾葭道:“你且等着瞧罢,她的好日子马上就要到头了,接下来的几十年一直到她死,她都只能过生不如死的日子,我哪里还犯得着为这么大点鸡毛蒜皮的事儿严惩她,没的白脏了我的手!”
顾葭原是个乖觉的,一听这话大有文章,也顾不得哭了,忙问道:“祖母这话从何说起,顾蕴的好日子真的要到头了吗,那可真是太好了!祖母快说我说说,她的好日子是因何快到头了,我也好与祖母一道高兴高兴啊!”
在赐婚圣旨没降到显阳侯府之前,彭太夫人本不欲让她和齐嬷嬷以外的第三个人知道此事的,但她实在太高兴了,高兴之下,也顾不得旁的了,索性附耳过去,如此这般与顾葭说道起来,说完后方抬高了声音,笑道:“怎么样,这下你心里那口恶气该消了罢?”
顾葭早已满脸是笑,闻言忙不迭点头道:“消了消了,彻底消了,痛快得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到底是祖母有智计,不知不觉便将咱们的心腹大患给解决了,只要一想到以后她只能日日以泪洗面,我白日里哪怕受再多委屈,也不值什么了!”
彭太夫人冷哼道:“她仗着有个得力的外家,仗着手下有银子有人,素日给了我们多少气受,如今也该是她还债的时候了,总不能让我们光挨打却不反击罢,这世上哪有那么便宜的事!”
顾葭也冷哼道:“可不是,她总得为自己素日的嚣张跋扈付出代价才是!”
祖孙二人对视一眼,心情都是前所未有的好。
一时马车在显阳侯府的垂花门外停下,早有金嬷嬷与周嬷嬷各自领着大房与二房的丫头婆子们迎在那里了,彭太夫人再不好也占了婆母的名分,祁夫人与周望桂可以借口身怀六甲不亲自来迎接她,却不能连个下人也不打发来。
若是以往,看见儿媳们这般怠慢自己,彭太夫人势必要生气的,但今日她心情好,也懒得与她们计较了,只是难得和颜悦色的交代起顾菁姐妹几个来:“玩了一日,你们也都累了,就不必随我去嘉荫堂了,各自回屋早些歇下罢……”
话没说完,忽然感觉到一道冰冷的视线刺过来,忙下意识看了过去。
正好就对上顾蕴冷冽如刀的目光,也不知是顾蕴的目光太过骇人,还是自身做贼心虚的缘故,彭太夫人激灵灵就打了个寒颤,心里更是一“咯噔”,这小妖怪不会是已知道什么了罢,不然她怎么会于众目睽睽之下,毫不遮掩的拿如此瘆人的目光看自己?要知道这小妖怪一向面上功夫都做得很到位的。
可不应该啊,这事儿除了齐嬷嬷,整个显阳侯府就她知道了,便是如今,也只多了个葭儿而已,这小妖怪怎么可能会知道?错觉,对,一定是她的错觉,她只是在自己吓自己!
彭太夫人自我安慰了一番,心下稍定,忙又朝顾蕴看去。
就见顾蕴竟仍盯着自己在看,比之方才的面无表情,这会儿她嘴角总算有一抹淡淡的笑意了,只是那笑意同样冰冷如霜,还带着几分淡淡的嘲讽,也不知是嘲讽彭太夫人,她自以为做得天衣无缝的事情其实她早就知道了,还是在嘲讽她,她的美梦根本就不可能成真?
彭太夫人瞬间汗透衣背,也顾不得再交代顾菁几个了,胡乱扔下一句:“大家都散了罢!”便带着顾葭与齐嬷嬷,忙忙朝嘉荫堂所在的方向疾行而去了。
顾蕴这才嘲讽的收回视线,与顾菁几个行礼道别,然后被簇拥着回了饮绿轩去。
只是梳洗更衣过后,想起慕衍虽答应了他能帮她全身而退,可兹事体大,哪怕只是万分之一的险,她也冒不起,顾蕴犹豫再三,还是让卷碧挑了灯笼,在夜色中去了朝晖堂求见顾准和祁夫人。
大伯父到底是天子近臣,正三品的大员,办法总比她多一些,她那些所谓的厉害与强势,在大伯父眼里,只怕都是在弄小巧儿而已,多一个人想办法,总要多一分希望。
顾准与祁夫人还没睡,正在灯下说着女儿们的亲事,可巧儿正说到顾蕴,祁夫人因说道:“年前我已与九妹妹去了信,把蕴姐儿的情况大略与她说了一下,问她是个什么意思。前几日回信总算到了,从信上来看,九妹妹对蕴姐儿是极满意的,只等过些日子择日进京来亲自相看了,蕴姐儿的品貌才德都没的说,只要九妹妹愿意进京来相看,这事儿便已算是成了七八分了,就是不知道平老太太与几位平太太会不会不满意腾哥儿?”
谁知道杏林就走了进来屈膝禀道:“侯爷、夫人,四小姐求见。”
祁夫人不由笑道:“所以说不能背后说人呢,这不说着说着就来了?”命杏林,“快请四小姐进来。”
顾准却是微微皱起了眉头,这都快到各处下钥的时间了,蕴姐儿却急巴巴的过来了,只怕她是遇上了什么极为难极棘手之事啊!
不想顾蕴进来冲夫妻两个行过礼后,却只问了祁夫人的身体几句,便告辞了,倒弄得顾准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了,这丫头这般急巴巴的过来,难道就是为了问问夫人的身体可好?
见祁夫人很受用于顾蕴的关心,顾准也不多说,只叫住顾蕴道:“外面黑灯瞎火的,虽是在自己家里,也得防着不小心磕着碰着了,大伯父送你回去罢。”
爷儿俩遂一前一后出了屋子,又出了正院的院门后,顾准方问道:“蕴姐儿,你这会儿过来,必定是有什么要紧事与我和你大伯母说,怎么事到临头了,你反倒什么都不肯说了,难道你仍拿我和你大伯母当外人不成?”
顾蕴忙道:“我并没有拿大伯父大伯母当外人,我的确遇上了一点事儿,但我方才想了想,我自己应当能处理好,所以我才没告诉您和大伯母的,您别担心,我真的能处理好。”
“你真的能处理好?”顾准问道,到底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她既摆明了不愿意说,顾准也不好再追问。
顾蕴笑道:“我真的能处理好,等我实在处理不好了,我再求助于大伯父与大伯母也不迟。”
方才在来的路上,她是一心想寻求大伯父大伯母帮助的,但在见过杏林后,她却忽然改变主意了,她就算把事情告诉了大伯父大伯母又如何,大伯父与大伯母又能怎么办?
让大伯母明儿一早就去与益阳长公主交涉?且不说益阳长公主肯不肯改变主意,为此显阳侯府又要付出什么代价,大伯母凭什么去管这事儿,大伯母是宗妇不假,却也没有干涉侄女婚事的立场,除非她是被人送去做妾,危及到了家族的声誉与荣辱,可她又不是被人送去做妾。
且像彭太夫人这样,上赶着推自己亲孙女儿入火坑的祖母与父母毕竟不多,没了她,益阳长公主上哪儿再找一个比她更符合条件,家里长辈又心甘情愿的人选去?
让大伯父去与皇上说,她年纪还小,连自己都要人照顾,更别提照顾太子殿下,且她短时间内根本没法为皇室开枝散叶?皇上要的,不就是这个效果吗,何况人都是这样,自己的人自己可以嫌弃,别人却不能嫌弃,太子殿下再不得皇上宠爱,那也是龙子凤孙,轮得到你一个做臣子的嫌弃?
即便皇上能将大伯父的话听进去几分,说一千道一万,她终究不是大伯父的女儿,只要彭太夫人与父亲愿意,便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大伯父又能怎么着!
当然,仅仅只是因为这些,顾蕴还不至于打消求助于顾准和祁夫人的念头,更重要的是,方才杏林进去替她通禀时,看着杏林的背影,她眼前竟忽然浮过了慕衍下午与她说话时认真的表情,还有他那句‘你相信我’,虽只有短短的四个字,却莫名的让人觉得可靠与安心,觉得他既然这样说了,就一定能做到。
顾蕴瞬间觉得,自己既然当时选择了相信他,就该相信到底才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说不定慕衍真能帮自己全身而退呢?自己这样瞎折腾,除了将事情闹大,将更多的人拉下水以外,反而于事无补。
所以在见到大伯父与大伯母后,她才什么都没说,只问候了祁夫人几句,便提出告辞。
却没想到,依然被大伯父瞧出了异样,特地送她出来就是为了一问究竟,可见大伯父是真的关心她,那她就更不能将大伯父拉下水,让大伯父引火烧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