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是从哪里得来的自信?”
“反正我就是知道。”
“因为他给了你弟弟一颗肾?”
凌爵淡淡道。
秦南君整个人都僵住,惊愕不已的看向凌爵,“你,你……怎么会知道?”
“这也是你答应老爷子,绝对不能告诉别人的事情,对不对?”
“……”
“凌新宇告诉我的,好像对你和老爷子都很重要的秘密,对当事人来说,好像并没什么大不了嘛。”
秦南君眸子黯下……
“你不欠凌新宇什么,这是你和老爷子的交易,你嫁进凌家,他拿凌新宇的肾救你弟弟。”
秦南君摇了摇头,“不是这样的……”
“什么意思?”
“小叔……不是自愿的。”秦南君靠在凌爵怀里,“爸妈跳楼的第二天,小悟就出了车祸,双腿粉碎性骨折,肾脏损坏,医生勉强靠仪器维持他的生命,医生说如果找不到匹配的肾,小悟没法活。可是你也知道找到一颗匹配的肾有多难。但……就在我走投无门的时候,爷爷出现了,带着小叔的肾脏检验报告,只要我嫁进凌家,小悟就可以活。”
“……”
她是为了弟弟才嫁进来,才和那个男人说分手。
“我管不了那么多,我只知道小悟不能死……如果小悟死了,我会疯的……”秦南君干干的扯了扯嘴角。
他吻了吻她的额头,“为什么说凌新宇不是自愿的?”
“小叔住进医院的时候,我想去看看,却没有想到在门口听到他和爷爷的争执……具体内容我记不清了,我只知道小叔是被打了麻醉推进手术室的。”
“……”
“原本……我应该说那就算了,总不能强迫一个不愿意的人拿一生的健康来换一个陌生人的命吧?这对小叔不公平,但……我开不了口,我要小悟活下来……所以本来是没来得及见他,变成了不敢见……”
“小叔从手术室出来的时候,肾脏已经被摘了。”
凌爵眉头微微蹙起,总觉得整个事情有说不通的地方,而这地方到底是哪里,他竟一时戳不到点上。
“所以……我和爷爷的交易,不管怎样,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只有小叔……他是受害者。他从英国回来的那天,知道他就是凌新宇,其实我是害怕的。”
凌爵静静的听着,她确实是该害怕的,那个人是凌新宇,不是别人,被迫摘掉一颗肾脏,原本就把凌啸天恨之入骨的凌新宇怎么可能善罢甘休?!
“但……小叔却并没有恶意对我,相反的,他对我很好,他很谦和,说的话也都很有道理。我想对他好一点,各个方面都希望能对他好一点……”
“各个方面?”凌爵扬了扬眉,“所以还包括和他手牵手?”
“什么时候手牵手了?”
“我就是知道有!”
“什么时候!”
“前天我去了黎阳房间,电梯门口,他没牵你?”
“那是因为我被黎阳说的话给吓到了!”
“……”
“……”秦南君忙咽了咽口水,“不,不是……不就是牵一下手嘛,他是我小叔有什么——”
凌爵的脑袋晃到她眼前,一脸逮到她的表情,见她语无伦次,眼神躲闪,牵起嘴角,“南南……你好像不如表面的,只有一点点喜欢我嘛……”
“就只有一点点!很小很小的一点点!”
凌爵凑上去啄了下她的小嘴,秦南君头低了低……又啄了一下,大手搂过她的腰,缠绵的吻落在她唇上,一双大手抚上她的身体,从她的睡衣慢慢往上探……
秦南君抓住他的手,“一大早的……”
凌爵凑在她唇上,“不是正好,晨练。”
秦南君推搡着他,然那细细的小胳膊怎么推都像是欲拒还迎,挠的人心痒痒。
“你都没怎么睡……你要休息啊……”
“你当我是你,一点情趣都不懂?这时候就是让我累死,我也甘愿。”
“风流鬼。”秦南君闭上眼睛,手绕上他的脖子,他温热的唇流连过她的唇,她的下巴,沿着脖子一点点往下……带起一阵又一阵酥麻。
拉下她的肩头,唇覆上,咬着她圆润的小肩头……
“不对!”秦南君闭上的眼睛又一次睁开,拉开在她身上烙印的某人,“你去黎阳房间,怎么会知道小叔牵我——唔!”
凌爵张口便咬住她的丰盈,似是对她走神的不满。
“你个变tai,你竟然查了酒店的监控!”
除了这点,秦南君想不到其他可能!
凌爵咬住她的鼻子,嘴角勾起坏坏的笑。
“咬轻点!鼻子要塌了!”
“好,轻点。”他吻着她的鼻头,像细雨般绵绵的……绕的她心痒痒的,她的手绕过他的脖子,轻声问,“我想知道……你喜欢我什么?”
凌爵吻了吻她的眼睛,凑到她耳边,用轻的不能再轻却偏偏让她听的再清晰不能的声音道,“喜欢钻进你下面的小洞……你快把我咬死的感觉……”
秦南君两手毫不犹疑的扯着他的脸,“你再说一遍!”
“好,我再说一遍,喜欢——”
“你敢!”秦南君一张脸羞的通红通红!
凌爵搂过她的腰,正想甜蜜一番,却被不适时宜的门铃闹了个正着。
“……”秦南君也有些尴尬,她拍了拍他的肩膀,“去开门。”
凌爵把被子一蒙,“别管,没人开门自然会走的。”
秦南君眼珠子转了转,想了想,竟然同意凌爵的观点,但……
现实却是门铃不断,门外的人压根没有要走的想法。
“还是去开吧。”秦南君推开凌爵。
凌爵懊恼,不情愿的整了整衣服下床,秦南君也忙把衣服收拾好,看着凌爵走出卧室,她抿了抿唇,抬手覆上自己烫到灼人的脸颊,这好像是第一次……她真的愿意迎合凌爵。
她抱着自己的膝盖,看着床边空空如也的沙发,原来真正的夫妻……是这种感觉。
原来不做其他顾虑,承认自己的心,是这种感觉……
凌爵……
这么一刹那,她竟然萌生了无数有关他们未来的画面……
看来这次来日本,也不是所有事情都不尽如人意。
凌爵开了门,黑着一张脸看着站在门外的雷欧,一时间恼意更是直窜脑门,“雷欧,你是不是活腻了?”
“凌总,打扰你和夫人的好事,我很抱歉,但我真的有十万火急的事情要禀报!”
“现在对我来说最十万火急的事情就是把你摁死在温泉池里!”
他竟然还知道自己打扰了什么!
“凌总,你冷静点听我说……”
“说。”
“老夫人住院了。”
“……”凌爵一僵,“你说什么?”
“您的奶奶,凌老夫人住院了,凌宅的管家打电话来,说情况……可能不太好,让你们心里有个准备。”
这时凌新宇已经拖着行李箱从房间里出来了,他连半秒的停留都没有,只是顺道给凌爵留了句话,“你等南君身体好一点再回去,我先回去。”
话音可能都没落完,凌新宇已经迈着长腿踏进了电梯,看得出,虽然表面平静,心下已经急疯了。
而急疯了的人,不只凌新宇一个。
“雷欧,半小时内,订好最早的航班,现在就回去。”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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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电筒不经意扫过一团突兀在山路中间的绿色……
心口一窒,一双鹰眸定在晕倒在泥泞山路上的女人。
凌爵拔腿便奔了过去,一把将晕倒在地的女人抱到怀里,“南君?南君,南君!……”
秦南君被烧的通红的脸颊紧紧揪着凌爵的心,她艰难的动了动眉头,嘤嘤呜呜出了一声,“……恩……”
凌爵见她有动静,抱着她的手下意识的紧了紧,把她往怀里压了压,低头吻了吻她冰凉的头发,险些骤停的心脏这才稍稍缓和下来。
“听得到我说话么?南南……”
秦南君只是紧紧皱着眉,高烧带来的剧烈头痛让她连开口都困难,意识也模糊不清。
凌爵脱了手套,覆上她烫的吓人的脸上,再摸上那双如寒冰般的双手,强烈的反差让凌爵心再次沉到谷底,像被人紧紧攥着般的疼。
“南君,别睡听到没有?千万别睡!”凌爵脱掉她早已浸湿全是雪水的手套,套上他的,裹紧了她身上的衣服,翻了翻她的背包,没什么重要的东西便全扔了。
凌爵把她背到身上,手电筒夹在腋窝下,手电筒射出的光线下,几片雪花落下……凌爵眉头皱的更紧,心下暗叫不好,偏偏这个时候开始下雪……
“南君,听到我说话就应一声,恩?”
他一边走一边叫着秦南君,她滚烫的鼻息喷在他耳边,每呼吸一下都让凌爵心发慌,不自觉加快步伐,可这山中的天气变化比人心更难测,雪竟越下越大。
凌爵知道这不是个好现象,再加上秦南君的回应越来越少,最后……再无回应。
以他曾经爬过雪山的经历,现在继续走下去只会更不安全,他体力再好,他再能忍,他身上的人不一定能忍。
凌爵单手撑着秦南君,手电筒用嘴咬着,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皱皱的富士山地图看了许久,这才继续走,然方向却不是下山的路。
他背着秦南君走进一个小山洞,山洞里充斥着股怪味,甚至有些长相古怪的植被,但好在能挡住洞外的大雪和寒风,天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也难讲这山中会不会有凶猛野兽。
“秦南君,坚持一下,恩?”凌爵把秦南君放在一边,利落的把山洞里那些干枯的草根全部拔了下来堆在地上,山洞里不多的草根几乎都被他拔干净了,在地上铺了厚厚的一层,抱过秦南君靠在上面。
跑到山洞外拾了几根还没有湿透的树干回来,从包里拿出打火机就开始起火,没多久便燃起了一小簇篝火,把秦南君抱到自己怀里,凑到篝火边。
他看着半点信号都没有的手机,眉头紧皱,现在只能寄希望于搜山队能搜的仔细些。
秦南君靠在他身上却突然打起了寒颤,抖得厉害,凌爵身体一僵,握紧她怎么捂都捂不热的手,下一秒,他脱下自己的登山服,将秦南君紧紧裹住,手臂将她紧紧环住,“宝贝,我们坚持一下……”
他吻了吻她的额头,她的脸颊,脸颊也贴在她的脸上,恨不得把她此刻的痛苦全部转移到自己身上。
“南南……”
他握着她堪比冰块般的双手伸到自己的毛衣里,似是寻到一处热源,秦南君的手忙覆在他温热的胸口,凉意瞬间袭向凌爵,让他一阵无奈,“你是雪女么?南南?”
冰冷的手借着他熨烫的身体取暖,而滚烫的脸颊则借着他微凉的脸降温……
不知过了多久,秦南君的战栗才慢慢停止,凌爵看着埋在他脖间的秦南君,她因痛苦而蹙起的双眉慢慢松了开来。
凌爵轻笑出声,头一侧便吻上她的脸颊,低声道,“南南,好样的。”
一直到半夜,凌爵才隐隐约约听到了匆匆的脚步声还有人的叫喊声,“凌爵——!南君——!”
急匆匆的脚步声停在山洞门口,凌新宇看着窝在山洞里两个人,长吁了口气,“爵儿,我就知道你不会迎着大雪下山。南君怎么——”
凌新宇借着已经微弱的篝火光,看着仅穿着毛衣的凌爵,他把几乎被裹成了大粽子的秦南君抱在怀里,秦南君的手还在凌爵的毛衣里面……
“我以为你会借此机会让我死在这山里。”凌爵淡淡道,声音因寒冷而僵硬,几乎听不出一点玩笑的意思。
凌新宇走了过去,刚伸手要把秦南君身上的衣服拿下来,凌爵便喝止了,“她在发烧。”
“我知道,救援队已经过来了,你不把衣服穿上怎么下山?”
“我扛得住,她不行。”
凌新宇复杂的看了眼他,紧接着几个救援队的人走了进来,看到眼前的场景,一时间都有些说不出话来。
带头的救援队队长好半晌才回过神,忙道,“凌先生,您先把衣服穿上,我们带了睡袋上来,您的夫人会没事的。”
凌爵抬眼看到救援队长身后的人把身上背着的睡袋放了下来,这才松开秦南君,然紧紧箍着她箍了近两个小时的手臂早已僵麻了,动作显得很是僵硬。
凌新宇上前帮了他一把,救援队长刚把秦南君从凌爵身上移开,便听到秦南君似是不情愿般的嘤呜了两声,竟像是要哭了……
凌爵忙握住她的手,凑在她身边低声道,“南南,我在呢。”
秦南君碰到凌爵的手,忙紧紧拽着,怎么也不肯松开,像个……任性的孩子。
“凌先生……”
“不要睡袋了,我抱着。”凌爵穿好衣服,借来几条围巾把秦南君裹得密不透风,只露出一双紧闭的眼睛,将她打横抱起。
外面的雪已经停了,山路滑的很,下山路变得更为艰难。
凌新宇打着电筒照着路,救援队的人前后左右护在凌爵身边,走了近一个小时终于出了山。
上了救援队的车,秦南君靠在他怀里,双手下意识的抱住他。
凌新宇坐在他们身边,淡淡开口问道,“在哪找到她的?”
“半山腰,她晕倒在地上。”
“……”
“不过她聪明,性子又倔强,知道撑到我来,在这山上出事,她自尊心不允许。”
凌爵抚了抚她的脸颊,温度竟褪下去不少,呼吸也平稳了下来,睡得仿佛特别安详,还嘤嘤呜呜的往他身上蹭了蹭,一双小手竟不安分的在他腹部摸来摸去,最后从他的登山服下摆伸了进去,一层似乎还不够,没多久便又伸进了最里面,贴上他结实的腹肌。
凌爵把她收紧一分,任她在他身上取暖,就好像她常常把冰凉的脚丫子贴在他身上一样,有点无耻有点狡猾也有点……可爱。
“这样看来,是黎阳说谎了。”
凌爵眸子沉下,“她说的话,我从来就不信。”
“……”
“五年前,我不信,五年后,更是不可能信。”
凌新宇扯了扯嘴角,“看来只有我会傻傻的相信她的话。”
“你之所以会相信,是因为你爱过她,我不相信,是因为我从没爱过她。”
“……也对。”凌新宇算是认同凌爵的话,良久,他看了眼他怀里的秦南君,“那……对南君呢?”
凌爵一双锋利的鹰眸柔和了下来,只是薄唇轻轻抿着,良久看向凌新宇,“和你无关。”
“……”凌新宇摇了摇头,“凌爵,我站在一个同龄人的角度,真的想说,你有时候真幼稚。”
凌爵不在意凌新宇怎么说,睬也不睬他,他几乎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秦南君身上。
“现在,你一定很感激老爷子让你娶了她吧?”凌新宇看向窗外,随口问道,凌爵没有给回答,他也毫不在意,映在窗上的一双蓝眸划过一抹让人不由战栗的寒意。
车子停在酒店门口,车门被拉开,凌爵正要抱起秦南君,然而两条手臂却像早已从身上断开一样,疼到了麻木。
凌新宇看出他的异样,“手还撑得住吗?”
凌爵的额头早已逼出了涔涔汗珠,秦南君却毫无所知。凌爵看着她不由笑了笑,有些拿她没辙。
“我来抱吧。”
凌新宇刚说完,凌爵已经咬牙将她抱了起来,他道,
“就算手断了,自己老婆也不能让别人抱。”
“……”
————
“南南……南南……”
谁在叫她?谁竟然用这么恶心的叫法来叫她?
从小到大,南君,小南君,君君,阿君的都有,却没有人会叫她南南……很怪,真的很怪……却又出奇的好听。
秦南君动了动眉头,缓缓睁开眼睛,天花板上的吊灯开着最弱一档,整个房间都很安静,飘着淡淡的花香……
微微侧首,她一愣,入眼的是靠在沙发上闭着眼睛的凌爵……
他穿着干净的灰色的毛衣,手肘搭在沙发上,双手交叉在一起,那双向来干净,骨节分明的大手此刻竟布着斑驳伤痕……
她知道……是他救的她。
当她撑不住而倒下的时候,她脑子里闪过很多场景,回想起来,她竟奇妙的发现,每一个场景或多或少竟都存着他的身影。
都说人在绝望的时候想到的人,是她最依赖的人……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竟然开始依赖凌爵这个……总把她气得半死的渣男了?
她知道……他叫着她的名字,一遍又一遍,有些分贝很高,像是要硬生生把她吓醒一样,有些带着懊悔,让她想埋怨都不知从什么地方开始埋怨,有些……极尽温柔,活像是被些奇怪的东西附身了一样……让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却在心底最深处留下最温暖的烙印。
秦南君!南君?南君,南南……
即便被高烧烧的脑袋都要坏了,意识却并不是完全消失,模糊的视线里,她看到他徒手拔着山洞里的草根,有些草根带着荆棘划伤他的手,他却仿佛没有知觉一样,毫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