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疯子,是因为以为自已失去了心爱的男人,差点变成了疯子。
两个保安面面相觑的对看一眼,默默离去。
相拥着良久,徐伊人被邵正泽放开,却是依旧没有放手,她在他怀里仰起了脸。
一双眼睛因为流了太多的泪红肿不堪,她的额头磕破了皮,就连鼻子也是蹭着脏污,磕碰出的鼻血都是糊了半边脸颊。
“阿泽,阿泽。”连着叫了两声,她重新将脸颊埋进了他的怀里,呜呜的失声痛哭起来。
“别怕,别怕。我没事,没事。”一只手扣着她的后脑勺摸着她的头发,另一只手慢慢的一下一下拍着她颤抖的脊背安慰,不知道过了多久,邵正泽将她从怀里扶了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说那样的话,我是太着急了。我没有不想和你说话,没有不想理你。阿泽,对不起,对不起,我爱你。”怀里的她颠三倒四的说着,邵正泽只觉得心疼,吻着她的额头,声音低柔的回应道:“我知道,都知道。没有生你的气,我怎么会生你的气。”
两边依旧是嘈杂人声,许多张陌生的面孔在眼前闪过,崩溃的哭声却是不时的响起,能拥抱着的两个人,显得是那样的难能可贵。
扶着她的脸,邵正泽心疼不已,却是为了安抚她扯出一个弧度温柔的微笑,低声道:“看你,脏的跟小花猫似的。”
徐伊人埋在他怀里不肯出声,紧紧地抱着他的腰也不肯松手,边上的唐心递过来一条手帕,邵正泽接了过去,捏着帕子动作轻柔却耐心的细细擦拭着她的脸,看着她,心里却依旧是悸动不已。
纵然是觉得万分沉痛,可他的心理却是也从来没有这样的庆幸过,以前一直在她身边,他也是从来没有想象过,当有一天自己意外的消失了她会怎么办。
不会照顾自己,不会爱惜自己,不过两个小时,她磕的这里那里都是伤,披头散发胡乱的跑着,她甚至没有穿鞋,眼泪顺着脸颊一直流,她看到陌生人就拉着人家胡乱的问话。
这样的女人,如果不是因为认识她,他大抵也会觉得她一定是疯了。
心里染上一层层深重的怜惜,发酵的情绪却是让他觉得心酸,他一直知道她爱他,他这样的自信着,可是这一刻,他却是觉得,宁愿她没有这样的爱他。
这样,也就不至于在自己刚失去消息,她的世界,就突然崩塌掉。
“没事了。我们先回去。”她的脸擦也擦不干净,反而看上去越发脏了些,邵正泽无奈的捏着帕子,将自己的西装外套脱下来紧紧地裹在她的身上,一俯身,他将她打横抱起在怀里。
撕烂的衣裙长长的拖到了地面,唐心索性直接将一整圈帮她撕掉,她的红肿的脚腕下面,两只玉白的脚上也是看着脏兮兮的,让人心痛不已。
邵正泽抱着她,步伐沉稳的一路出了机场大厅,身后的哭声渐渐地远了,外面天色已黑,几个人坐进了车里,徐伊人窝在他怀里还是根本不愿意做丝毫的放松。
她天旋地转的世界慢慢的正常了过来,可是看着邵正泽,还是觉得刚才好像做了一个悲惨的梦。
清宁地震的时候,和那些孩子在黑暗里,她也是没有这样的怕过,第一次在废弃的车间里被打骂凌辱的时候,她其实也没有这样的怕过,其实,她从来从来都没有刚才那样的害怕过。
害怕到,让她后悔自己出现在他的生命里,如果没有出现,所有的事情不一样,这一趟他不会来,他就不会出事。
在他的安全面前,所有的一切,连同她自己,好像都已经无关紧要。
第一次,她明白了邵正泽“唯愿平安”背后那样的心情,以前每一次自己出事的时候,也许他就和自己一样,其实已经疯掉了。
可因为他是男人,他也坚信着自己不会出事,他用沉默替代了那些所有的慌乱和恐惧。
这一刻感同身受,她对他产生了说不出的心疼。
紧紧地攥着他的衣服窝在他怀里,将脸颊贴在他温暖的宽厚的胸膛下,沉稳有力的一颗心一下一下的跳动着,她又是忍不住流着泪,呜咽不已。
即便眼下伸手紧紧的抱着他,她依旧是觉得心疼,喉咙口发出沉闷的类似小动物一般的呜咽悲鸣声,抽抽搭搭的说不出话来。
从来没见她流过这样多的泪,邵正泽拿着帕子,怜惜的帮她慢慢的擦掉了脸上的泪痕和血痕,又是紧紧地将她拥抱了一下,低头凑上去亲吻她的额头和脸颊,在她凌乱的头发上温柔的吻了一下。
“别哭了。我没事的。”他拍着她的背声音低柔的说了两句,徐伊人在他怀里胡乱的点头,又是一动不动的看着他,慢慢的,她在他怀里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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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he4325?”徐伊人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脸色凝重的副导演,不等他再回答,愣愣的往后退了一步,脚下一软,身后匆忙过来的唐心和上官烨一左一右扶住了她即将跌落的身子。
“没事的。没事的,别紧张啊,我现在就打电话问问他们。”唐心急声说了一句,颤颤巍巍的拿出了电话,可她的手指也是僵直着根本按不到号码上,眼泪“啪”的一声落到手机上,手机从颤抖的手指间倏然掉落。
“我来打电话,你们别急。”上官烨一张脸也是凝重,忧思深重的看了徐伊人一眼,迟疑着拨通了电话。
电话那头机械冰冷的女声落到了耳边,他神色愣了一下,没说话,抬眼对上了徐伊人泛着泪花的目光。
“不会的,不会的。”喃喃着说了两遍,徐伊人看着他连连后退了两步,说话间眼泪又是汹涌而出,伸手狠狠的抹了一把眼泪,她更是失了神智一般的自言自语:“没事的。阿泽不会有事的,我哭什么,真是的。”
流着泪她又自嘲的笑了起来,后退的脚步却是踉跄,上官烨声音沉沉的唤了声“伊人”,她却是突然间又强调道:“阿泽他,不会有事的。”
“是,他不会有事,你先……”上官烨又是连忙说了一句,伸手去拉她,徐伊人却是看着他倏然一笑,大颗大颗的泪珠从她的眼眶里直接滚落了下来,紧紧的咬着唇,她喉咙里发出一声类似动物般压抑的呜咽声,转身发疯一般的直接跑了出去。
“伊人!”上官烨猛地喊了一声,看了腿脚打颤的唐心一眼,迟疑了一秒,也是连忙跟着追了出去。
下午的戏份已经拍完了,徐伊人穿的是一条黑色的短袖长裙,上官烨却是依旧穿着拍戏的盔甲,起先看着她发疯一样的往出跑,他还能追上几步,远远看着她摔倒,又是急声唤了两句。
徐伊人奔跑中高跟鞋崴了一下,她着急慌乱的踢掉鞋子,一眨眼,又是消失在了上官烨的眼前。
脚下的步子跑不稳,徐伊人跌跌撞撞到了街边,直接伸手拦了车,几乎是连滚带爬的钻了进去,声音颤抖道:“哈尔墩机场!”
“哈尔墩机场?”开车的中年男人诧异的确认了一句,刚是回头看她,却是发现她浑身上下就一条黑色的短袖长裙,有些迟疑道:“小姐,那边距离这一块至少两个小时。”
车费并不便宜,像这样看着情绪失控的,明显根本忘了将钱包带出来。
“两个小时,得要两个小时啊!”徐伊人颠三倒四的说了两句,眼看着司机并不发动车子,一时间猛地反应了过来,胡乱的在身上摸了摸,却是发现她跑出来太着急,手机钱包都是没有戴。
目光第一时间落在无名指的钻戒上,眼泪又是“啪”的一声大颗大颗的砸落了下来,着急慌乱的将腕上的手表扯了下来塞了过去,语调急促道:“没有。我没有带钱。用这块手表抵了车费吧,哈尔墩机场,麻烦您快一些,有劳了。”
“这……”司机看着手表神色狠狠一愣,迟疑了一下,她又是着急的开口道:“手表不行吗?那我……我……”
眼看着她又是伸手凑到了自己耳朵上颤抖着要将两粒亮光闪闪的耳钉卸下来,司机更是发愣,反应过来连忙道:“可以可以。没问题,哈尔墩机场!”
一块表已经是价值不菲,哪里会不够,他只是觉得着实太多了些。
“快一些,麻烦您快一些啊!”眼看他发动车子上路,后座的徐伊人却是根本坐立难安,基本上隔上一分钟就得不由自主的祈求着,她的声音嘶哑干涩,从后视镜里不经意间看一眼,脸色惨白,唇角哆嗦,整个人都是颤抖不已。
眼泪更是断了线的珠子一般,一顺溜一顺溜的从她的脸颊上滚落,没个几秒钟,她都会用手背在脸上狠狠的抹一下,喃喃自语的说着话,却因为并不是因为,出租车司机并不能完全听懂。
可她看上去着实太可怜了些,出租车司机都是不忍心,正想要安慰两句,徐伊人却又是猛地抬头看他,声音哆嗦的询问道:“还有多长时间,麻烦您快一些,我有急事,真的有急事。”
说话间她伸手紧紧地捂上了嘴,喉咙间发出一声一声压抑又崩溃的呜咽,像受伤的幼兽一般,苦苦的挣扎在自己悲痛的情绪之中。
出租车司机没有再说话,只能尽心尽力的加快了速度,一只手紧紧地揪着裙子,徐伊人却是痛的无法呼吸。
自从遇上他,她从来都是被他捧在手心里呵护着,她想起了两个人结婚的时候,邵正泽温柔含笑的告诉她:“这款婚纱,很适合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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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中花,她一直是他小心翼翼捧在手心里呵护着的,她也一直以为,那样的阿泽就是她生命中永远的阿泽。
他沉稳内敛、冷静克制,原本是淡漠清冷的,可是因为她展现出从未有过的温暖的一面、热烈的一、,冲动的一面……
阿泽啊,徐伊人捂着脸崩溃的哭了起来,泪眼朦胧间触及到手指上的戒指,又是倏然间回想起就在昨夜,他还微微笑着告诉别人:“一生一世,一心一意。是我们华夏人爱的信仰。”
在夜里他情绪失控的亲吻,一次又一次不知疲倦的索取,因为自己的眼泪又是低声的道歉,声音里带着愧疚呼说不出的怜惜,那样的阿泽,让她想起来就觉得无比的心疼又悸动。
可是,自己和他说的最后一句话,竟然是:“我不想和你说话。”
我不想和你说话……
她怎么可以那样说,她怎么能说出那样的话,他大老远跑来看她,就为了和她待上一夜,看她到底有没有事。
又是为她收拾烂摊子,又是因为她的辛苦而心疼,可是,她竟然扔下那样一句话就难过的跑开。
他根本就没有错啊,一直以来都是他在包容她理解她支持她,可她能做的却是那样的有限,每一次出事惊慌失措,都是他,无论在什么地方,第一时间赶到她的身边,将她拉近了他的怀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