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怨毒

目光再落回到不远处的谢文清身上,也只能叹一句活该了。

昨天上午的记者招待会刚结束,他这边就接到了环亚的消息,说是因为谢文清和张文卓事情造成的影响太恶劣,人物形象不够正面,要求删减戏份让她直接领便当。

原本他心里对这人也没有多喜欢,自然是直接应了下来,顺势对剧本做了调整,有些失衡的那一块剧情加重了林思琪的戏份做了弥补。

顾流云的角色原本在剧本里是绝对的反派,人物形象也比较单一,就是围绕着嫉妒这条主线一直走到黑。可林思琪这一段时间的表现也着实不错,左思右想之下,他索性从人物命运中间做了调整。

虽说勾引了太子,可将太子的死期也提前了之后,自然就避免了她嫁入太子府,而是在最后安排她找到了真爱,和一位寒门出身的丧偶官员两情相悦,远赴京外做官夫人。

人物性情上也在最后柔和明理了许多,和宇文清站成了一派,算是改变到了正派的形象,这样一来,也是让这个角色越发的饱满了一些,也便于和宇文娇、宇文婧这样的角色区分开来。

正是一年中最炎热的时候,再加上影视城原本就在郊区,太阳更是毒辣。

顶着一脸浓墨重彩的丑陋妆容,看着由远及近的徐伊人,谢文清一双眸子快是要嫉妒忿怨的烧红了。

整整一晚上的折磨,她现在能站在这里就是凭着心里这一股子对她的忿怨和恨意。浑身上下都是疼,胸口被烟头灼烫的感觉现在想起来都是让她怕的要打颤,这样的折磨简直比地狱还要可怕,她怎么能够继续再忍受。

大清早是被一盆凉水浇醒的,挣扎着给自己换上衣服,没有勇气寻死,这才能继续看似完好的到了剧组。

徐晴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公司给她换了助理,不过,那两个看着就一脸凶悍的男人怎么算的上助理,变相的监视她而已。

孟歌那样的男人,和魔鬼又有什么差别?对女人一点怜惜都没有,可这些说到底还不是因为徐伊人那个贱人。

邵正泽护着她,秦丰护着她,徐尧护着她,平时在剧组自己已经受够了排挤,她不过是为自己出一口气而已,有什么错?

眼下怨气没有纾解,心里的恨意却是越发升腾,气血翻涌,她口腔里都是腥咸。

为什么?竟然连孟歌那样的男人也是护着她,她一点苦头没有尝到,倒是自己落到了眼下这一幕。

一到剧组秦丰就告诉她,她就剩了最后两幕戏,今天就可以收工了,简直更像是晴天霹雳。

彻底失去自由,整天呆在地下城的感觉她简直无法去想象。

这种煎熬,多受一份都是罪。

可徐伊人却依旧是好像象牙塔里面的公主一样,被保护的那样好。看见自己的时候竟然带着说不出的诧异,竟然要转过头去听徐尧给她解释。

想也知道肯定和自己有关,她害的自己到了这样一步,她竟然是一无所知。

哈哈,真是可笑啊!

那两个男人连这些丑陋的手段都不忍心让她知道,她黑白分明的眼睛那样干净、那样明亮,唇角的笑容是那样的柔和舒心、一副不知人间疾苦的样子!

怎么可以这样恨……

在她被那两个男人逼得走投无路的时候,她竟然还要这样站在自己面前,这样光鲜亮丽的和她对戏,用她的美丽来衬托她的丑陋,用她的聪慧来衬托她的愚蠢。

怎么可以这样啊!

谢文清心里一阵被生生搅割的疼,怨恨的眸子毒蛇一样的缠上了徐伊人,咬牙切齿,要极力的遏制,才能忍住现在就冲上去将她捅死的冲动。

可是不行,她要忍耐,如果真的要让她痛,让那两个男人为他们的决定付出代价,懊恼悔恨。

最好的方法莫过于一次性杀了她,反正都是死,就一起死好了。

让她陪着她一起死,那两个男人该是为了她伤心欲绝吧,也唯有这样才能纾解她的心头之恨。

谢文清单是这样想象着,都觉得无比的美妙,她此刻已然有些巅峰了,只一遍一遍的想象着利刃刺入徐伊人的胸口时她扭曲的脸,才能稍微的缓解身上一阵一阵的痛。

这样想着,她的唇角竟是忍不住的勾起了一抹笑容,配上她此刻丑陋的面容,带着说不出的恐怖,简直让人不寒而栗。

准备好的徐伊人对上她这样一张脸,心里都是带着些说不清的疑惑。

她觉得这样的谢文清不太对劲,她的表情太奇怪,像决绝又像解脱,可是隔着太厚的妆容,她看不清她脸上真正的表情。

尤其,化妆师给她最后一幕的这个妆容实在是太丑了,她的眼神都没办法长久的停留在她脸上,会忍不住感觉到难受和恶心。

“各部门准备,action!”

一声响亮的打板声,整个室内都陷入了彻底的沉寂和安静,宇文娇因为毁了容,将所有伺候丫鬟赶了出去,满地都是被她摔破的瓷器碎片,徐伊人一脸平静,带着争斗之后胜利者的平静和从容,缓步进门,入画。

软榻上躺着的宇文娇正是发了一通脾气,抚着胸口喘气,听见轻轻的脚步声,恼怒的扭头看了过来。

清丽沉静的女孩依旧是往日一副无害而柔软的样子,看见她抬头,唇角却是慢慢牵引出一抹淡淡的笑意来。

那样的可憎又可恨……

“宇文清?!”几乎是咬牙切齿的一声低哑的嘶吼,那样恨入骨髓的情绪十分饱满,画面一时间都是被怨毒和嫉恨所笼罩。

“真不错!”边上看画面的助理叹了一声,秦丰也是一脸赞同的点了点头,估摸着是到了最后一幕,谢文清的情绪的确十分到位,镜头里那一双眸子里能燃烧出火焰来,情绪的渲染力当真是十分强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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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那样几分钟的视频,想起因为视频引起的眼下满城风雨,孟歌再一次起身,步伐沉着的到了颤抖着的谢文清面前。

“孟,孟总……”谢文清实在是怕了,男人眼眸里的戾气太重,俊美的面容之上冷寒阴鸷太深,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却是让她一颗心都吓的打起颤来。

“呵……”孟歌冷笑了一声,在她边上蹲下伸去,强有力的手指捏紧了她的下颚,原本脸蛋就红肿疼痛不堪,此刻被他狠狠地捏着,谢文清觉得她下巴都是要碎掉了。

一颗牙齿掉了下来,唇角都是溢出了血迹,想求饶,对上他的眼神,却是不敢。

“谁给你的胆子?嗯?”孟歌低沉的声线带着深重的厌恶,想起视频里那两人接吻的画面就浑身不舒服。

每一次看见他就吓得面色惨白,眼眸里都是那样深入骨髓的厌恶和恐惧,和记忆中那样一副眼神一模一样。

她抓着玻璃渣塞到自己嘴里的那一幅画面他怕是一生也不会忘记了,那样决绝又凄厉的眼神,现在每每想起来,他都是心疼不已。

他有强烈的直觉,徐伊人就是刘依依,只是他却没有丝毫的证据而已,这种事情怎么可能有证据。

尤其是,他觉得邵正泽肯定知道!

心里也是嫉妒,他从来没有生出过如此奇怪的情绪,只要看见他们两人在一起,就不舒服,只要看见她满脸依赖的在他怀里,也是不舒服。

可这个蠢女人竟然是让他们隐秘的关系弄得天下皆知,让她在公众眼中,成了彻彻底底的邵夫人,真是该死!

自己还没有完全确定她的身份,怎么可以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现在倒好,全世界都说他们是天生一对了。

那他算什么?

如果她是刘依依,他才是先来的那一个,他捧着价值连城的钻戒和自己一颗心回国,迎接他的却是那样一个死讯。

这样的事情,一向目空一切的他如何能忍受?

偏偏现在她身边那一个人是邵正泽,京城名门里这一辈一等一出类拔萃的人,邵老爷子最亲近的孙子,想想也知道他暗地里到底握着怎样不可撼动的势力,这样的现状,真是该死!

一只手不断地加大力道,谢文清发出含糊不清的痛呼声,孟歌却依旧是没有丝毫的怜惜。

他一向懒的和女人计较,可是这一刻,却真的是恨不得掐死眼前这一个愚蠢的女人。

“饶,饶……”谢文清断断续续的出声哀求,孟歌阴鸷的神色终归是慢慢褪去了一些,放开她,眼看着她整个人瘫软在地上,一声一声的咳着,咳出的鲜血连一方地毯也染红了,更是说不出的厌恶。

“徐伊人,不是你惹得起的,明白吗?”男人低沉的一句话落在耳边,一开口的语气都是比刚才恶狠狠的语调平缓了许多,一句话却是又让谢文清猛地睁大了双眼。

徐伊人?!竟然又是徐伊人?!

孟歌叫自己上来,竟然是因为她曝光了那两人的视频而不满?!

都是有些忘了害怕,谢文清怔怔的看着他,孟歌却是已经起身,朝着边上的唐三开口道:“先丢到地下城一晚,让她长些记性!”

“是。”唐三面无表情的应了,那看着她如同看一块破布一样的表情却更是让谢文清忍不住打起颤来。

跟着张文卓有些时间,她自然也知道他口中的地下城是多么黑暗又罪恶的地方,哪个女人进去了不得被折磨的痛苦哀嚎。

尤其,她是被孟歌用这样的语气给“丢”下去。

“不要,我错了!孟总我真的知道错了,饶过我这一次吧。我眼下还有戏没拍完呢?”上前撕扯着他的裤腿就是一阵痛哭流涕,孟歌却是直接一脚将她踹开,继续对唐三开口道:“明天开始派两个人跟着她,白天去拍戏,晚上就在地下城给我呆着。等这一段时间过去再说。”

“是。”唐三又是应了一声,谢文清已经是彻底的陷入绝望之中了。

等唐三打电话叫了两个人过来,被拖出去的时候她已经是一脸死灰。

处理完了她,孟歌坐回了办公椅上,一时之间办公室连一点声音也没有,沉寂的好像没有人。

唐三立在边上,眼看着他将桌面上锦缎盒子里的钻戒掏出来用手指轻轻摩挲,一时间心中也是感慨喟叹。

欧洲最著名的设计师亲手打造,为了这一个钻戒,自家二爷在国外多逗留了些日子,一回来却已经物是人非。

“徐晴手下几个人先让别的经纪人带着。”孟歌低沉的声音落到耳边,唐三连忙应声,就听见他语气里都带着些疲惫道:“去地下城她年龄大了些,让李姐带去调教,去‘暗色’服务吧。”

“是。”唐三的脸色一时间都是有些变了。

都是孟家的产业,‘地下城’是一般调教女人的地方,‘暗色’却算得上变态集中营了。

去那里放松的多半都是心理或者身体上有些毛病,没办法正常纾解的老男人,折磨人的花样就更是各有各招,千奇百怪了。

不过,好端端的将爷的女人送到别人床上去,这落得如此下场也是活该。

“还有那个姓张的,里面的日子未免过的舒坦了些。送几个粗壮点的男人进去,好好磨搓磨搓。”

紧跟着又叮咛了一句,眼见唐三点点头亲自去办,办公室的门从外面被他拉上,孟歌攥着戒指,神色慵懒的朝椅子背靠了过去。

这样璀璨夺目的一个戒指,设计师起名为“eternallove”,呵呵,永恒的爱,永恒的爱……

孟歌唇角勾起一抹十足讽刺的笑,将戒指深深的攥紧在了手心里,殷红的鲜血顺着他攥紧的手心滴落入地毯,慢慢隐没,他却是全然不觉。

身在孟家,从小看惯了女人之间的争风吃醋和男人之间的争夺抢掠,几乎从记事起就开始算计和提防。

怎样从几个兄弟姐妹中脱颖而出,获得父亲的认可和看重,怎样扩大势力和地盘,拉拢家族下各派势力朝着自己靠拢。

他从十五岁开始有女人,每一个都是小心翼翼的伺候逢迎,遇到她的时候,也不过刚过二十岁,已经看尽了世态寒凉和勾心斗角。

那个女孩小她一岁,却是像一张白纸一样,对世事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