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房间里摄像机的死角也是逗留了不少围观的演员,徐伊人背身坐在梳妆镜前,浮光站在边上,打板声过后,屋子里寂静无声。
“小姐醒了?”一身翠绿罗衫的青杏从屋子外面走进来,入画,看着已经坐到镜前梳妆的徐伊人,神色关切的问了一句,自然而然的走到了她的边上,拿起手边的梳子就开始替她绾发。
画面里的徐伊人没有出声,只轻轻点了一下头,她边上的浮光已经是语气轻蔑道:“果真如小姐所料,那个小蹄子被宇文瑞的花言巧语蒙了心,眼下正做着美梦,想过去翰墨轩做通房呢?”
剧本里正是因为宇文清敏感的发现最近香桂特别注重打扮,尤其是隔上一两天会戴上老夫人赏给她的珊瑚耳坠,心里有些猜测,便让浮光暗地里留意她一下。
那会两个人在花园的打情骂俏已经被浮光看在了眼里,自然是半个眼都再也瞧不上她。
经历了一段时间的并肩作战,此刻的浮光也不复最开始的冷淡和嚣张,对上宇文清已经是极为忠心和恭敬。
“她人呢?”宇文清话音刚落,浮光的脸色已经是轻微变了,随着外面“吱呀”一声门响,脚步声越来越近,香桂进了屋子。
“找了你半天也不见人。”正梳头的青杏抬眼看了她一下,浮光冷冷哼了一声,画面里,宇文清却是从镜子里看着依旧有些神色恍惚的香桂。
十七岁的丫鬟,姿容是再普通不过了,一朝被府里未来的男主子宠幸,这对从小在相府的香桂来说,简直跟做梦似的。
即便进门前再三提醒自己一定要沉住气,不要被人看出什么迹象,可此刻的香桂都是有些难掩羞意。毕竟初尝人事,她和边上其他两个丫鬟的感觉自然是要差别一些,化妆师给她打了些不明显的腮红。
此刻,想起徐伊人刚才和韩兆试戏的样子,她抿着唇,颇有些粉面桃腮的感觉。可突然又联想到此时宇文瑞已经把要陷害宇文清的消息告诉了她,并且她也已经勉强同意了,一时间脸上又带着些忐忑和心虚。
看着画面的秦子建明显感觉到了这个跟组演员表现的异常好,凑过去看了一眼,秦丰语气淡淡道:“走心了。”
饰演香桂的跟组演员他其实已经关注了有一段时间,虽说长得不出挑,演技也不出挑,可各方面又都在跟组演员中等偏上的水准。后来无意中听谁说起是科班出身,还觉得这姑娘挺有心劲。
这才会对她的表现要求稍微严格一些,也是希望在三两下的点拨中她能跟着进步,而不是永远持平在一个水准。
天生会演戏的人少,说白了还不是得后天好好琢磨。
此刻这样的表现,可见这姑娘心里也是想着上进的,最起码揣摩了人物心理。
“看小姐睡下了,我就去了小厨房一趟。”被问到的香桂说话的语气很轻,面上的表情却是突然又平缓了许多,每次一有台词,她就比较容易出戏。
此刻,从镜子里看着她的脸,目光最终落定在她有些水润红肿的唇上,宇文清眼眸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带着些被背叛的寒凉、又带着些了然于胸的平静。然后,她慢慢的、慢慢的转过身去。
青杏已经绾好了发,因为一会要过去伺候老太太用晚膳,此刻的宇文清打扮的极为素雅乖巧,湖蓝色的锦缎顺滑如水,绣线勾勒出精美的花卉图案,她的穿着已经逐渐的发生着明显的改变。
就连头上,也是有了镂空雕花的金簪,金簪里又巧妙地点缀镶嵌了白玉,既贵重、又雅致。
屋内的气氛就在她这样一个慢慢的回头中骤然一变,她的眸光中洞若观火的锐利不像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唇角含着一丝古怪的笑意,就那样稍稍抬眸,定定的看着香桂,“哦”的一声上扬音节之后,倏尔一笑,若有所思道:“老太太赐的珊瑚耳坠当真是小巧精致。”
“收拾东西的时候看见了,就顺手戴上那个,让小姐见笑了。”香桂似乎是有些被戳穿了心思的紧张,情不自禁看了宇文清一眼,在那样的目光中却是越发紧张了。
这一句台词几乎是下意识的就说了出来,此刻对上徐伊人的目光,张春晓的心里当真是有些紧张。就像刚才自己正有些出神的时候,她转身过来抬眸看她的时候一样,那样明亮又带着些锐利的目光,似乎只一眼,就可以让她无所遁形。
身边的青杏是第一次大夫人给分派丫鬟时宇文清自个挑选的,对宇文清也是素来忠心。
此刻听见香桂在这信口雌黄,不由得冷哼一声道:“不知羞耻的贱蹄子!当真以为咱们不知道你打扮成这样去勾引男人!一惯都是没有发现,看着软和的香桂姐是个会爬床的,呸!”
香桂的脸色在青杏的冷言冷语之中越发难看,正要辩解几句,对上宇文清的眸子一时间有些明了,正是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浮光已经一声厉喝道:“小蹄子,还不跪下。吃里扒外的东西,小姐,要不我直接料理了算了?!”
浮光语调清冷沉着许多,后一句明显是征询宇文清,香桂脚下一软,已经是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她也并非真的心性泯灭,不过是一时被宇文瑞迷了心,几人的三言两语中已经是害怕,又素来知道浮光是个会功夫的,因而这一会已经是胆战心惊。
“小姐,小姐我……”
香桂的语气结结巴巴,似乎是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要你做什么?”宇文清看着她,在她下跪的这一刻,目光一寸一寸的冷了下去,语调依旧是平静,可一双眸子冷若冰霜,边上的浮光和青杏都是不敢再出声了。
“我……我……”
“说!”宇文清微微俯身看她,一个字断音非常利落,近到眼前的一双眸子明亮的几乎可以将人灼伤,只如此和她对视着,香桂都是有些无法生受,忐忑、恐慌、害怕,充斥于心。
香桂一时间滚落下泪花来,朝着地面磕头道:“小姐饶命,小姐饶命。”
宇文清没有再说话,浮光和青杏也是在边上静静的立着,可这一刻的画面里,却是充斥着紧张感,就像一触即发的弦。
“大……大少爷说,让我将这一包药粉洒到你给老太太做的粥里。”香桂从袖子里抖抖索索的掏出一包药粉来,浮光接了过去,凑上去闻了闻,神色微变道:“小姐,是砒霜。”
宇文清面色也是稍微变了,地上的香桂一时间也是脸色大变,“不是的。大少爷说是一般的药粉,不会要命的。”
毕竟香桂是从老太太屋子里出来的,老太太对她素来不好不坏,毒害旧主的事情做起来也有困难。
“呵……”宇文清目光扫过浮光手中的药粉,脸色冷清道:“是觉得老太太眼下护着我了,想要一劳永逸罢了。”
“真是好狠的心肠!”青杏愤愤的叹了一声,朝着跪倒在地的香桂又啐了一口:“没良心的东西,使出这种手段对付旧主,也亏得老太太将你在屋子里收容好几年。”
香桂脸上的表情慢慢从恐慌变为不可置信,到最后,抬眼看了宇文清一眼,不知所措的瘫软在地。
她从来没想过要害死老太太,尤其更知道如果老太太当真有个什么事,牵扯进去的每个人都是死路一条,宇文瑞这样根本就是一劳永逸,连她的退路也完全断掉了。
心里百感陈杂,香桂伏在地上嘤嘤的哭起来。
“卡。”秦丰一声喊,精神紧绷的众人回过神来,也都是有点被香桂真情流露的眼泪给震惊到。
一个群演发挥出这样的水准,可当真是难得。
看了香桂,一众演员又是情不自禁将目光移到了徐伊人的身上。
要知道,现场最爱出状况的就是群众演员,香桂和其他人配戏的时候表现也就算的上一般,可四个人在这样长的一段表现中却是根本都没有人出错,实在是太难得了。
这样的效果,多半也正是因为徐伊人把控的好。
从她刚才转身开始,香桂彻底入戏,也就是在她的目光中慢慢的败下阵去,直到最后伏地痛哭。
此刻,伸手抹了眼泪,张春晓心里都是意外。
从来没想过,演戏会有这样酣畅淋漓的感觉,她的情感也可以这样饱满,这样宣泄。
站起身目光再落到徐伊人的身上,更是打从心眼里觉得佩服。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刚才就在她那样的眼神之下,自己好像当真在剧本里走了一遭一样。
对面的女孩就是那个在深深内宅之中步履维艰的宇文清,而她就是那个要置她于死地的丫鬟香桂。
到了最后,心里都是觉得歉疚又难堪,恼怒自己的愚蠢和背叛。
“很好。”秦丰和一个副导演不住点头,四个人下了戏,在众人的注目礼中出了屋子,徐伊人忍不住深深舒了一口气。
刚才入戏的不光是香桂,自然也有她,那种被身边人背叛的感觉也是当真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了谢文清的身上,再向边上移去,她从前的经纪人徐晴正是和谢文清说着话。
原本已经是身边最信赖的人,可最后也是她,要将自己送上别人的床。
心里怎么可能没有愤怒悲伤,纵然眼下自己神奇的又活了一遭,甚至还因此过上了从前不敢想象的无忧无虑的日子,拥有了阿泽和爷爷,看见她,却还是无法释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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汗滴滴,昨晚阿锦失眠了,一晚上脑子里都是各种情节乱窜,头疼,早上起来实在是没精神继续写些,所以先更新五千好了。第二更【下午六点】,阿锦最少更新六千字么么哒。
不知道亲亲们更喜欢看哪一部分,生活方面还是拍戏方面,要不然还是拍戏时候剧组的纠葛方面,阿锦有大纲但是没细纲,裸更,所以也就是怎么顺手怎么来了。但凡对文中任何地方有建议、看法的,亲亲们都可以留言和阿锦告知,不会影响大剧情,但有时候小地方稍微调解一下,也是可以的,这样大家会看得更舒心,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