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云朵知道,但她突然不教他们跳操了,总得给个合理的理由。
姐妹俩在淮南王府待了一下午,让张充和聂氏都不敢轻举妄动了,侯府再大,可没有王府大。要是得罪了淮南王府,他们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可又实在不甘心就这么退亲,让聂子川得逞。
看他们没动作,曹泰却等不及了。有这个让聂子川身败名裂的机会,他绝对不会放过。听张充因为云朵去了淮南王府就不敢了,怒的咒骂,“狐假虎威而已!想仗着去了一趟淮南王府就震住你们!去了王府的人多了去!一个乡下来的土包子,你们还当真以为淮南王府会有人看上她,纳她进门!?连王府守门的都看不上她!”
话的确是聂子川说的。张充皱眉,沉思。难道他们真的只是借着王府的名头震慑他们,好达到退亲的目的!?
聂氏也不相信,“就那小蹄子的姿色,给人家王府看门的都没人要,真以为有进王府享福的命呢!我呸!”
但那长兴侯府的三公子跟庞仁和聂子川有仇,想利用他们家来报复聂子川。张充却不想被人利用。抢夺人妻,可以免掉聂子川的官职吗?所有家产赔偿给他们家?可能性不大!到时候惹怒了聂子川,他不敢对付长兴侯府,他们回到南平县,却要等着被报复了!
又找聂子川谈条件,把曹泰找他们的事说了,他不要别的,家里的作坊让他参一股。
“我正好有个礼物送给你们。”聂子川冷冷一笑。
张充顿时心下预感不好。
次一天,葛叔就来叫了他们一块到茶树巷来说退亲的事,“张老爷可别忘了带上婚书!”
张充犹豫了下,带了个假婚书,把真的婚书藏了起来。他要留一手,防着聂子川。他要是胆敢耍花招,他绝不让他好过了!
聂氏则满心想着聂子川怕被他们告悔婚抢妻,之前他猖狂,那是因为他们没人,现在有长兴侯府的三公子给他们撑腰,聂子川只是个小翰林,轻易就能整垮他们!
三人来到茶树巷,看着屋子里的人,都有些傻眼了。
“张明学!你欺我闺女,看我不打断你的狗腿!”一个四十来岁的瘦高汉子怒骂着冲上来,抓着张明学就要打。
“谁欺负你们闺女了!你们这是想干啥!?光天化日就打人,还有没有王法了!”聂氏嗷一声,冲上来就拦住。
张明学被踹了一脚,一个踉跄差点摔倒。脸色发白的看着满脸愤怒和汉子,和他身后不远,一身粉红棉绸裙子,泪眼婆娑的少女。
另一个同样年岁的长衫男子上来拉住汉子,“二弟你先别动怒!我们千里迢迢过来,不是打架,是为了把话说清楚,解决事情的。”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两家以后还要结亲的。
“陈夫子说的是。陈老爷先消消火。大家既然都在这了,正好也把话说开,和和平平的解决了就是。若是闹起来,都不好看。”聂子川淡声劝话。
张充是又惊又怒,阴恨的眼神盯着聂子川,“这全都是你搞的鬼!你想干啥!?”
聂子川冷冷看着他,“张老爷!不嫁娶,和奸者,杖三十!”
张明学脸色发白,脊背发寒,想否认,看着陈若兰满脸泪水,失望悲凄的盯着他,又说不出来。他是真的…喜欢她,可是他的前途……她为什么就不理解他,为什么要来京城!?她这一来,他的前途就全毁了!
张充满脸铁青,气恨的死死咬着牙,握着拳头。聂子川从一开始就知道,他是在拖着他们!拖着等到陈家的人来京城,让他被迫乖乖退亲!
聂氏却受不了,怒骂,“啥和奸者,你们别血口喷人!你们自己心思龌龊,想逼着我们退亲,就污蔑陷害我们!”又骂陈家,“你们得了啥好处,就要陷害我们!?不要脸的贱人,就你这样的,送上门我们都不稀罕,你还敢污蔑我们!?”
陈老爷一听,登时大怒,怒指着聂氏,“你个无耻贱人!你再敢骂一句试试!?是你们家小子不学无术,犯下大错,还敢抵赖!?”
聂子川冷声提醒,“张老爷!青阳镇也就陈家小姐知书达理,饱读诗书吧!?张明学眼光不错!但是可惜了!”
陈若兰长得清秀端正,熟读诗书,写得一手好字。若不然,张明学也不会喜欢上她,各种承诺都对她说了。
但现在把人哄骗到手了,他却不愿意和云彩退亲了,这让陈家又怎么能接受得了!?
张家不过是村里的小地主,陈家在镇上却也是数得着的。
聂氏还要再骂,被张充喝止了。
冷怒的瞪着聂子川,张充恨不得把聂子川盯穿了。可他不敢玉石俱焚。即便一时报复了聂子川,他们家却还生在南平县,被他死死压着。
聂氏不甘心,来京城的时候,想的所有好处,赔偿,现在是全部没有了!那他们这一趟不是白来了!?不仅被逼着退了亲,啥好处都没有了!她实在气恨不过。
可对上陈家,张充却也不敢大闹起来。
陈夫子在镇上学堂教书十多年,青阳镇的读书人大半都是他教出来的,他还有秀才功名在身。陈家也不是好惹的。只是没有云彩靠着聂子川和云朵,能得那么多益处,能攀上权贵,前途光明。
“我看张家和陈家门当户对,这门亲事也算是天作之合。至于和云彩的婚约,就此作废吧!”聂子川张口要婚书。
要让他们啥好处都没有,还娶这个陈家已经失贞的贱人,聂氏坚决不甘,“你自己不要脸愿意跟我儿子睡了怨谁!?现在跑过来坏了我们家的事,还想嫁进我们的门,休想!”又骂聂子川,“想要退亲,除非赔偿我们一千两银子!否则没门!”
聂氏想再见见云彩,明明那个小蹄子一向胆小也听话,让她干啥从没说过不,来了京城就变了,肯定是听了云朵那小贱人的挑拨。
日头西斜,暑气慢慢的消退,云朵坐在廊下,看着云彩羞的满脸通红随着罗妈妈跳减肥操。
减肥操的很多动作幅度都很大,有扩胸的,起跳拍掌,近乎劈叉的动作。即使洗衣裳下地干活儿也没有这么大的幅度。虽然内院只有云朵和罗妈妈,万妈妈几个,云彩还是觉得很难为情。
“云彩小姐你这样可不行,你自己都练不起来,又怎么教给别人?”罗妈妈笑看着云彩拘谨的动作。
看了眼云朵,云彩咬咬牙,随着罗妈妈起跳。
云朵会的减肥操也只有两三套,不过那些动作,从脖子颈椎,肩膀,胳膊到腰臀,再到腿,脚都训练到了。
万妈妈端着奶茶过来给云朵。
云朵抬头见她看着罗妈妈满脸的笑,唤了她一声,“万妈妈!你没事儿也跟着跳跳!强身健体的!”还有广场舞,可惜她不会。
万妈妈是觉得罗妈妈也年纪不小了,又蹦又跳的拍着手,有些搞笑,不过让她也跳,顿时摇了头,“少奶奶!奴婢都一把老骨头,人也笨,哪学得会!我看罗妈妈教给云彩就极好!”
云朵笑了声,叫了百灵几个也跟着跳,“回头连瑜伽的时候,你们没事也跟着练,那个练起来可以修身养性,调节生理,提升气质。即便是丫鬟,走出去也要有个高等丫鬟的气质!”
百灵,黄鹂,画眉,喜鹊是罗妈妈调教出来的四大丫鬟。
四人看了看,画眉和喜鹊有些不敢。
百灵是管出行的,黄鹂也跟着去过淮南王府和周府,见过云朵跳操,练瑜伽,尤其是瑜伽,那优美轻缓的动作,比跳舞还美。反正少爷去了前院书房,内院也没有旁的人,少奶奶这是要教给云彩小姐,她们跟着学是沾了光了。
“奴婢跟着试试!”百灵笑嘻嘻的加入。
黄鹂也拉了画眉和喜鹊,“错过这个机会,以后你们俩再想学就没有了!”罗妈妈早敲打过她们,只能忠心伺候主子,任何小心思,谁敢生,谁就没命。那她们好好伺候几年,以后配个小厮,做个管事娘子。要是再会别的,说不准少奶奶还能让她们帮着看铺子。
四个人中,黄鹂年岁最大,平时也最稳重。画眉和喜鹊一看,也都红着脸加入了。
多了几个人,云彩也不那么难为情了。
罗妈妈一个动作教三遍,然后再连起来跳。
云朵在一旁喊着拍子,“腿抬起来!跳起来!”
练了半下午,有些动作还是记不住,云彩有些懊恼。
“一次两次记不住,多练几次,习惯就自然而然了!”云朵懒懒的打个哈欠,叫她们停下休息。
万妈妈把晚饭做出来。
几个人都洗了一遍,在院子里摆了饭吃饭。
云彩就每日早早起来,跳操,念书练字,空闲再做点绣活儿。
聂氏等了两天,都没见到云彩出门,这和在家里完全不一样。要是在村里,云彩除了做饭做家务,洗衣裳和带小郎都要出门,她还能见上,现在云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像个小姐一样,她根本见不到人。
云彩也不是不出门,私房菜采买都是罗丘打理的,会把一些新鲜的蔬菜瓜果送到家里些,但也有些云朵想吃的,家里没有,万妈妈就带着云彩一块出门买菜,顺便锻炼她的胆识。
终于看到云彩出门,聂氏立马就和张明学拦住,“云彩!我有话跟你说!”
云彩看看俩人,没有理,和万妈妈继续走。
张明学叫住她,“云彩妹妹!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跟你说!关乎你一辈子幸福的大事!”
万妈妈斜着两眼,“张公子!你念书学的经义礼仪,就是拦住姑娘家搭讪?”拉着云彩就走。
张明学眼里闪过一丝恼怒,“云彩妹妹!你先等等,我真的有重要的话跟你说!”
聂氏快步跟上来,脸色难看的提醒云彩,“云彩我可跟你说实话!看着对你好的二姐,还把你带到京城来,其实是想把你送人做妾,给聂子川铺路的!你好好的一个闺女,犯得着自甘下贱去给人做小妾?”
云彩站住脚,盯着她看。
聂氏看她停下,以为她听进去了,瞥了眼万妈妈,语重心长的道,“云彩你可别傻了!他们跟你说的荣华富贵,都是骗你的!大户人家的小妾,也比不得我们耕读世家的正妻!明学念书多好,你也知道,他将来有了大出息,你就是官夫人了!给人做小,和个下人差不多,也就是个玩意儿,根本不是正经的主子!”
云彩怒恨的咬牙,“你们还不是算计过我二姐!?现在又来挑拨,抹黑我二姐!”给人做小妾下贱,不是玩意儿,那他们当初还算计二姐,要二姐去他们家做小妾!
聂氏脸色顿时僵住,一片青白,“你……那都是以前的事了,还有啥好提的!再说不是你娘提的吗!我现在说的是你!好心提醒你!让你别被荣华富贵迷了眼,被人骗到火坑里去,后悔一辈子!”
“我不需要你好心!”云彩越过她,跟着万妈妈快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