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三郎去找我,我们已经歇下了,他没说啥就走了,所以我来问问是有啥事了。原来是借银子。”聂大郎哦了一声。
“哎呀!原来你是不知道啊!这个三郎,还以为他昨晚就说了呢!不过现在说也不晚,也不晚!这六两银子对你们也不值得啥,那作坊一天都不知道进账多少。”杨土根媳妇儿笑的脸上开花,无不羡慕又嫉妒。
张氏也看着聂大郎。
聂兰道,“今儿个二郎哥就去县城了,说要去县城买金簪呢!”
聂大郎看着几人,声音冷漠,“人家孙家有金簪,是二郎自己许给人家的。三郎许了没?既然没许,那王家又要了没?没许,没要,为啥巴巴的借银子也要买个金簪送过去?”
杨土根媳妇儿的脸一下就拉下来了,“聂大郎!这二郎是二媳妇儿,我娘家侄女荷花是三媳妇儿,总不能当嫂子的有,当弟妹的没有,这时瞧不起,丢人也是丢你家的人!”
张氏几个脸色都不太好看。
刘氏嗤笑一声,“我儿媳妇儿能跟有些人一样吗!人家里有地有钱的,哪是那些村妞比得起的!”
“王家当初说不看聘礼,不看钱,只看人。如今三郎在作坊里做着工,作坊不少事儿也都他管着,毅然向着管事学了。这样的女婿,怕是有不少人愿意。王家若是也跟人家比着要金簪,那陪嫁可是也跟别人比着,配送一样的嫁妆!?”聂大郎冷嘲的看着杨土根媳妇儿。
她脸色青紫,很是难看,“那孙家有地,我娘家没地。嫁妆能比着么!再说你当着三郎的大哥,开着作坊,挣了那么多银子,三郎难道比不过人家,连给媳妇儿个金簪都没有!?”
聂大郎扫了眼张氏聂大贵几个,“我家的钱再多,也是我们辛苦努力挣来的。他若想有钱,可以自己去挣。借银子也要送个金簪,这个哪个地方的风气?欠下的窟窿谁填?”
张氏愣了,六两银子不是个小数目。
聂兰撇撇嘴,还真是不想借三哥银子!
杨土根媳妇儿还要再说,聂大郎冷声问她,“家里人去打听,那王家闺女贤惠又孝顺,在村里人人都说上一句好,还好些人家上门求亲。王家的大人也都厚道实诚又和善,村里也是人人夸的人家。人家没有张口,婶子你就代为做主要金簪,王家人不知道,要是知道了,他们怕是会羞愧难堪吧!”
张氏张张嘴,看杨土根媳妇儿脸色难看的不行,怕坏了事儿,“大郎……”让他别说了。
刘氏呵呵嘲笑,“就是啊!王家是乡下贫户人家,和我儿媳妇家可是比不了的。还是被想着啥金簪银簪的了!要是再不要脸的要东西,说不定三郎一生气,就退亲了呢!”
“你……”杨土根媳妇儿气的火冒三丈,那些话都是她让哥嫂放出来的风声。再说了,就算她娘家没地,比不了那孙家,她娘家侄女可不差!
聂大郎看向张氏,“娘还是去小王庄问问,看媒人要金簪这事儿,那王家知道不知道。问问他们要不要。”
他说完就走了,别说借银子,根本就是来打脸的。
张氏眼眶都红了。
杨土根媳妇儿不敢跟聂大郎对吵,气的怒指着张氏,“我娘家侄女可不是非你们家不可的!你们看不起人,看得起我们的人多得是呢!要不是当初求着我,我才不会把娘家侄女说给你们家!”
柳氏看她气哼哼的离开,抿了抿嘴唇,小声道,“之前说媒,也是她热乎的不行,一天点头她都能跑三趟,非问同意了不可,才说成这门亲事的,现在倒成了求着她说的。”
可是三郎喜欢那王荷花。张氏低着头擦眼泪,问甘氏,“娘!这咋办啊?”
甘氏皱着眉头,想了会道,“找人去王家问问吧!话别说硬了,瞪问好了,再商量看咋办!王家不要,也不用借钱塌个窟窿。关键还是看过日子的!王家说必须要,再想办法!”
张氏就请甘氏帮着走一趟,她自己到了也不知道该咋说。
甘氏心里是不情愿的,可想到她跟着二儿子家去了孙家,这去王家也不能拒了,一碗水得端平,就和她走一趟,去小王庄。
刘氏也要去,她想去看热闹,被甘氏喝住了。
杨土根媳妇儿也气的回家就招呼一声,去了娘家。
等甘氏和张氏赶到的时候,杨土根媳妇儿早坐在王家把话都说完了。
王家的人很客气的迎了甘氏和张氏进屋,等张氏和甘氏说了金簪的事儿,王家开口婉拒了。
张氏正松一口气,王家又打了个回马枪,话说的很委婉,两妯娌前后进门,虽说孙莹儿是嫂子,但王荷花嫁的是大房,他们也不非要六两那么多的,只要不让人看笑话,不太丢脸就行,反正得意思意思。然后透露了王荷花绣花儿卖的银子是她自己的私房,也要陪嫁过去的。
这么一来,虽然不用六两银子,也得送个金簪过来。人家都说了,不跟孙家闺女比,意思意思就行了。可一支金簪小的也不便宜。
就算是四两三两,这个银子也还是要借的。
回来,张氏一脸为难,不知道该咋办。
杨土根媳妇儿有些得意道,“亲爹娘连养都不养他,云朵的亲爹娘更是拿她卖银子。他们还帮完这个帮那个。不过几两银子,他们要是不给,就太不孝了!”
“我去叫大郎来。”聂兰说着就跑出去,到聂里正家找聂大郎。
聂大郎正准备拾掇了回家做饭,听聂兰说了还要买金簪的事儿,他神色淡淡道,“知道了。”
看他直接回小院了,聂兰叫他,“大哥!爹娘都等着你呢!你是不是还不愿意出银子啊?”
聂大郎看了她一眼,“等着。”径直回了家。
聂兰跟过来。
聂大郎看了下早上和的面,已经醒好了,就到院子里剜几颗菠菜,摘了淘洗干净。拾掇好柴火,把锅刷了。
云朵也正好回来,走着琢磨着,让大姐再做几双棉鞋,要打被子,然后纳鞋底儿,这样差不多也就又够她忙一段时间了,做针线活儿虽然有些费眼睛,但关上有杨婆婆管着,白天有她监督,窝在炕上,总比大姐去洗淀粉强太多了。
回来见聂兰在,她挑挑眉。好几天没来了,昨晚聂三郎过来,今儿个她又来,看来还真是借银子的。
聂大郎斜着眼看聂兰。
聂兰撇撇嘴,转身走了。
云朵洗了手,从缸里拿了块肉出来,切了一半,“是借钱的吧?”
聂大郎点着活,叹口气,“我以为王家之前说的那么好,他们道德起码高尚些,那金簪不可能会要。谁知道他们不要脸的张口了。”
云朵也长了嘴,人家就算张口要,也是应该的吧!聂大郎竟然……说王家人不要脸。她嘴角抽了抽。
“要切到手了。”聂大郎皱眉提醒她。
云朵咳了一声,切到手她还不至于,她蒙着眼都照样切菜。只是,“聂三郎买金簪的银子,得咱们出了吧?”甘氏不愿意出,指望聂三郎挣六两银子还他们也不大可能,不帮着他,他得挣到啥年月啊!聂大贵和张氏就是大包子,存一点私房都会觉得对不起甘氏和聂老汉,对不起全家。除非让他们分出来,不和二房三房,连甘氏和聂老汉都不一块住,他们手里才会有钱,估计还会全身不舒服,半夜里起来看看钱少了没有。
“王家说意思意思,花二两银子买个银鎏金的也就是了。”聂大郎回她。
云朵嘴角又抽起来了,银鎏金还是银子的,跟金子可不是一个重量,看都看得出来不一样。
晚上聂二郎回来了,用一块红绸布包着一支梅花金簪。
刘氏非要戴上试试,聂二郎不让,拿着揣怀里了。又让刘氏骂了一通,“败家子!这么大的金簪,银子都让你花完了吧!”
“银子是我借的,我还上就行了。”聂二郎说着,看向聂三郎,“你准备买啥样的?”
聂三郎摇摇头,他也不知道。大哥多借他银子,他就能买个大点的。
外面门响了,聂四郎从茅房拉完屎出来,打开门,见是聂大郎和云朵,他哼了一声。
张氏看到俩人,眼神顿时亮了。
聂三郎也忙跟俩人打招呼,“大哥!大嫂!”
云朵也笑着打了招呼,“我听说买那簪子要四两银子,把银子给你送来了。”
聂三郎高兴的接过来,“谢谢大嫂!谢谢大哥!”
张氏也笑了。四两银子就能买一支金簪了。
聂大郎却没有笑,看着聂三郎,“你要借银子,还在家里等着,等做嫂子给你送过来?”
聂三郎愣了下,满脸羞愧,又给云朵道歉,又道谢。
云朵笑笑,说没事儿,和聂大郎回了家。关系好的,家里有事儿需要用钱,爸爸也都是主动询问,需不需要钱。
刘氏哼了一声,转身回屋去了。
次一天,二房的人又请了个刘氏娘家村子的媒婆,跟着一块到孙家请期,商量了十二月初六的好儿。金簪没给,聂二郎拿着给孙莹儿戴在头上试了试,又拿回来了。说成亲的那天亲手给孙莹儿戴上。
日子定下来,家里就得准备着忙活起来了。
正好家里喂的有猪,直接杀一头,席面上用些,拿去迎亲用些,剩下的可以卖了。做水席的师傅也要早早的请好,免得和别人家撞上,请不到人。
刘氏翻个白眼儿,“请啥师傅来,自家不就是有会做饭的!云朵那贱丫头做菜是家里做的最好的,还出去给人家做鱼,做点心。在韩府的时候也做了不少菜,还给人家范大奶奶也做过菜,就让她来做水席!”累不死那个小贱人!还不用给钱!
云朵办着作坊,一个金簪是不在话下,但她可不会把给聂二郎花钱买金簪子。这个银子借都不一定能借来,更别说要了。
刘氏想到这个,又恨恨了骂了两句,“该死的小贱人!咋不死了她!还有那病秧子,病一次病一次就是不死!”那病秧子要是死了,她之前就把云朵那小贱人弄到手里,现在那些银子都是她的了,还会在从她手里溜走!?
聂二贵这些日子和聂三贵去县城里卖豆芽,豆芽虽然还算好卖,但却挣不了大钱,他虽然漏下了点,但也少得可怜。张氏做的鱼又没能让韩家满意,再不叫他们去做。
“先去银楼问问金簪咋卖的。”聂二郎要先知道价儿,才好想办法。
聂二贵点点头,次一天去县城卖豆芽,就到银楼里打听了。最便宜的梅花金簪也要四两多银子,而且那簪子不大,是扁平的。一滴油的金簪都是料足的,反而更贵点。
这四两多银子上哪去弄?聂二贵有些发愁。
回来一说,聂二郎就不同意,扁平的梅花金簪孙莹儿不要,他上次在青阳镇上看到她逛银楼,就听她说了,小的扁平的都不要。
“她哪来那么多事儿!一个梅花金簪也四两多银子了,她以为咱家银子大风刮来的啊!还看不上眼,想要更好的,那咋不去找个有钱人家嫁了啊!”
“你当有钱人家好找的啊!”聂二贵翻了个白眼儿,孙莹儿的衣裳都开了,被儿子看了,没这簪子她也得照样嫁过来!
刘氏看大儿子难看的脸色,给他使眼色,“这事儿是你答应的,你去给你奶奶说说好话,让她拿几两银子出来,把这簪子买了。”
聂二郎想了下,还是去找了甘氏。
甘氏就问他,“你成亲不摆酒,直接把孙家闺女接过来,行了礼,一家人吃顿饭行吗?如果行,那这个办席面的银子我就给你,让你去买金簪子!”
聂二郎脸色瞬间就难看了,“不摆酒不让人家笑话!”
“你大嫂也没摆酒,办席面!”甘氏提醒。虽然那十两银子实在太多了,但后来也是她自己挣来钱还上的。
聂二郎垂着头,这根本不一样!孙莹儿又不是买来的。
甘氏也不想为难孙子,就跟他道,“你们兄弟定亲成亲花的银子都是一样的,谁也不可能搞特殊。可你既然许诺了孙家,这个簪子也是得买,不如就去借几两银子吧!往后再想办法还上。”
“奶奶……”聂二郎就看着甘氏,现在谁家也不会借几两银子给他买簪子,也只有云朵和聂大郎有那么多闲散银子。只是他去借,他们肯定不会借给他。
甘氏皱起眉头,看孙子一脸难色,有些不忍道,“要不你去问问你大伯娘。”
聂二郎得了话儿,就找了张氏,把金簪的事儿说了,解释上次聂大郎吐血的事儿,“大伯娘!我上次真的没有打大郎哥,他身子本来就不好,平常连活儿都不让他干的。我要真打了他,他也受不住。也不可能第二天就没事儿了。”
他说的很诚恳,张氏也知道甘氏说下了话,兄弟几个成亲花一样的银子,不想给聂二郎搞特殊,只是这借银子……她想到杨土根媳妇儿说的话,云朵和聂大郎都厌烦二房的人,连见都不想见到,那借钱,估计也借不到的。
聂二郎看她松动,很想帮却为难,又接着道,“奶奶说我不能搞特殊,要和三郎一样。而且这么多银子,也就只有大郎哥家有闲钱。他们都误会我打了大郎哥,我去说,即使大郎哥愿意,怕是……大嫂也不愿意,她那天很是生气。要不然也不会把我娘打了。大伯娘,你就帮我说说话吧!我也是没有办法,一时间也弄不来这些银子,奶奶让我来求你。”
他都解释了他没打聂大郎,又点出云朵打过他娘,是犯了过错的,最后又来一句这事儿是甘氏支持并让他来做的。他不信张氏不答应!
张氏果然为难的点了头,“我去问问。”
“多谢大伯娘!多谢大伯娘!我成亲的事儿,就全赖大伯娘了!”聂二郎笑着道谢,给张氏戴了顶大帽子。
聂大贵知道了,皱了皱眉,“这话不好说。”
不好说也得说,都已经答应了。张氏就趁着做饭前的功夫过来小院。
云朵不在家,到大路上买肉去了,聂大郎正坐在灶前烧火,锅里炖了粥。
张氏进来,说了两句话,就一脸难色的不说话了。直到聂大郎皱着眉看着她,这才为难道,“二郎要请期了,他之前答应了孙家成亲给孙家闺女一枝金簪。你奶奶说兄弟成亲都是一样的银子,这个金簪让他自己想办法。先借着,买了簪子成了亲。那金簪……要六两银子…二郎担心你还误会他,不好过来,就求了我来跟你们说说,看能借银子给他不!”
聂大郎没有说话,眸光幽深。
张氏看他不吭声,就劝道,“大郎!二郎他都解释了,他那天没有打你……都是兄弟,是一家人。他有难处,能帮的,你们就伸伸手帮一下。要不然,他借不到银子,这成亲还成不了,就耽误下来了。”
“是啊!还耽误三郎娶亲。”聂大郎慢慢的应一声。
张氏松了口气,“六两银子虽然有点多,作坊里进着账,你们应该也是有的。二郎他成了亲,干活儿存了钱,就会还上的。”
“六两银子,啥时候能还上呢?凭他一年不吃不喝存三两银子,也要两年。吃完花完再算,怕是要等十年二十年呢!”聂大郎没看她,拿着柴火往锅底填。
“不会的!不会的!二郎说了,一挣了钱立马就还上。都是一家人,你也不能看他去不成媳妇儿不是!”张氏帮聂二郎打保证。
“不借!”聂大郎淡声道。
“啊!?”张氏愣了下,有些着急,“大郎!二郎也是叫你大哥的人,他就借六两银子……”
聂大郎微微抿了嘴笑道,“娘若是有六两银子,可以借给他。”
张氏脸色顿时红了白,白了红。
“我不会借给二房任何银子,不要再打借钱的主意。”聂大郎声音冷下来。
张氏呐呐的张嘴,“你是还在生二郎的气?他真的打着你了?”
聂大郎没有再说话。
张氏看他对自己也冷淡了,不禁心里难受不已,没有再说话,起身出了门。
在外面碰到了云朵,见她也不像之前那么热情的笑着跟她打招呼,拎着肉也没说旁的话,张氏张了张嘴,没说啥回了聂家老宅。
云朵拎着肉和排骨进屋,问聂大郎,“大姑来干啥啊?我看她脸色不太好。”
“帮聂二郎借钱,要六两银子买金簪送孙家。”聂大郎把肉接过来,让她歇会,他拿着肉去洗了。
云朵愣的张大嘴,简直不知道说啥好了。张氏实在太包子了!这事儿肯定是刘氏,不是她也是二房的人让她来的。前些天才打了一架,他们说借钱就借钱啊!张氏这个大包子让她来,她还真的来了!她都想象她是咋说的,啥啥亲兄弟,啥啥一家人,啥啥有难处帮一下。啥时候能改了这包子的体质!?
“家里的银子要看好了。我没借,他们还是要用这个六两银子的。”聂大郎洗了肉,问她切块切片。
云朵洗洗手,接了菜刀,“我来切吧!”今儿个她要做猪排,这样一人一块整的,大姐和笑笑就能多吃点,不会不舍得夹菜了。
她一边准备,一边跟聂大郎说,“就不能借他们!扔清湖里都不借给他们!心术好的人借了有得还,这二房的人不说借了钱不会还,还能借出更大仇怨来!”
聂大郎笑着点点头,烧着小炉子。
云朵把猪排整个放进去煎,还不忘顺便教给聂大郎,“今儿个这头猪是个不大的,我买了最嫩的一块,煎猪排最好吃了。”又教给他怎么煎才能把猪排煎的又嫩又熟,这里的人不接受吃半生的,要不然也不会做一顿肉就使劲儿烧柴火了,生怕不熟。
猪排煎好,云朵又炒了土豆丝,一人一块胡萝卜,一份装一个盘。
饭做好云英和云笑急忙忙过来了。她接了云朵的活儿,一件皮袄外面是缎面,中间夹一层薄薄的棉絮,还要在外面绣上花儿。皮袄要做成崁夹的样式,肩膀一圈细细的缝上兔毛,做成出风毛的,但又要把袖子给她缝上,缝在崁夹里面。从外面看穿的是崁夹,实际上是带袖子的皮袄。
其实云朵让她做的就是假两件,要求繁杂,也是为了给她找活儿干,不让她没出小月子就下水洗淀粉,干重活儿。
看着桌上又摆了肉,还是成一大块的,云英正要说,见云朵高高的挑着眉毛,她暗叹一声,又把到嘴边的话咽下去了。二妹妹变着花样的买肉做肉吃,豆浆骨头汤没停过,老母鸡汤也喝几次了,她都感觉自己身上长出不少肉来了。
不过云笑小脸上倒是长了点肉,能捏住了。
三人在桌子上吃,云笑坐在小板凳上吃,她坐桌子就够不着了。
看她衔着一大块猪排又用手抓,云朵嗯了一声。
云笑忙把手放下,换成筷子和勺子,吃的很是有些艰难。
聂大郎看她吃的满脸油,总忍不住用手扶一下,就道,“要是煎小块的不好吃,那就煎好后再切成小块吧!”
云朵嘿嘿一笑,“我忘了。”聂大郎还挺聪明的,还想到煎猪排要切开再吃。
聂大郎哪里不知道,她是想着切开,云英和云笑就不舍得多吃了。
这边几个人吃的香甜,聂家老宅却气压低沉。张氏没有借到银子,聂二郎没说啥,刘氏可逮着话了,“瞧不起我们还是咋地!把我打的几天都不能动,他吐个血装一下,诬赖上我们二郎打他,你们就都信了。还找我要赔偿的银子,生生害我白挨了一顿打!脸都给我打走形了!不过就是借个几两银子,又不是干啥用的。是给二郎成亲的,这事儿也是娘说下的,是他们不尊不孝,还是大嫂根本不想帮忙,没有说!?”
“我说了的……”张氏往后退了两步,可是大郎对二房有了成见,说啥都不愿意借。
刘氏还要再接着来,甘氏沉声喝道,“借不来银子,你们就不会再换一家!”
聂二贵撇着嘴,“自家人都不借,外人就更别提了!”
“就是!这话还是娘说的,是娘让借的,他们都敢撅回来,这是一点也没有把娘看在眼里,没有把我们老宅看在眼里!以为有俩臭钱就了不起了!”刘氏气的怒哼。
甘氏没再呵斥刘氏,而是看向自己的二儿子。
聂二贵呼吸一窒,立马踢了刘氏一脚,提醒她闭嘴。
“你踢我干啥!?”刘氏怒道,见聂二贵使眼色,看看甘氏冷沉的脸,撇了嘴不吭声了。
柳氏快生了,肚子已经很大了,她扶着聂三贵缓慢的挪步出来,劝道,“要不跟范举人家借吧!范举人家都挺好说话的,之前咱们也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