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有人附和道:“确实如此,我本以为自己所对的下联已经很工整了,但对比韩姑娘所说的下联,果然还是有所欠缺。”
这人正是给出“茵茵绿草绿茵茵”下联的那位小姐。
韩度月认出她来,真情实意地道:“你对的下联已经很精妙了。”
“但却仍然比不上令尊的下联啊。”那姑娘摇了摇头,眼中只有佩服和对自己不足的深思,已完全不见方才流露出的对韩度月的不屑。
韩度月不再多说什么,只是又将那些纸张翻了一遍,然后轻“咦”了一声,问道:“难道是我看差了吗?我怎么好像没有看到林小姐的下联呢?”
被韩度月直接点名,众人的目光顿时一齐看向了林香,从刚刚开始脸色便很难看的林香此时在众人的注视下,脸色简直精彩极了。
看着韩度月那副自得却又故作无辜的嘴脸,林香真是恨不得伸手将这人的脸给撕烂,但也只能想想罢了。
而且有这么多人看着,林香还不能直接无视韩度月的话,不得不铁青着脸,尽量挤出一点比哭还难看的笑意:“我实在想不出下联来,便没有写。”
其实她不是没想出下联,只是她想出的下联太过拙劣,既不工整,也毫无意境,她若是真写出来了,定然会被韩度月嘲笑,故而才没写。
只是没想到她都这样了,韩度月竟然还是不肯放过她,甚至还当众羞辱她。
“哦,原来林小姐没想出下联来啊,”韩度月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却没有就此放过她,“林小姐也真是的,我这次本就是想向你讨教,结果你却什么都没写,也什么都不说,我还以为林小姐是因为厌恶我,所以才故意没有对下联呢。”
林香气得咬牙切齿,此时却说不出反驳的话来,只能脸色难看地站在那里。
韩度月对林香的脸色很满意,脸色则是故意挂起一抹安慰的笑容:“不过没关系,我还有好几个对联没出呢,想必以林小姐的才学,定然能对出绝妙的下联。”
这次不等林香表态,已经有人催促起来:“这第一副对联虽说有人对出来,但都比不上令尊的下联,便算是不分胜负了,还请韩姑娘直接出第二副对联吧。”
赵雨欣是这里的主人,韩度月闻言下意识地看向她,赵雨欣立刻表态:“反正我都对不出来,不分胜负正合我意,你便直接说吧。”
“也好,我要说的第二副对联的上联便是,树已半寻休纵斧。”韩度月笑眯眯地道,说起来,这对子还是她上初中的时候,老师教过的呢。
这些小姐们都是认真学习过琴棋书画的,只是此时听了韩度月说出的上联,整个阁楼却瞬间变得一片安静,没有一个人再开口说话。
一来这对子确实需要好好思量一下,才能对出既工整、又符合意境的下联;二来,先说出答案的未必便是最好的,这个道理她们都明白,所以她们也是想先听听旁人的答案,再考虑怎么完善自己的答案。
只是韩度月接下来的举动却直接让她们的第二个想法泡汤了,韩度月见完全没人开口,像是想到了什么,轻拍了下自己的额头道:“我差点儿忘了,既然是这么多位小姐一起对对子,若是一个个来说未免太麻烦了,不若请大家直接把想到的下联写在纸上,再写上名字放到一起,到时候大家再慢慢看,怎么样?”
对于韩度月的提议,赵雨欣自然是第一个点头赞同的,不过她的话是这样的:“这个主意不错,不过我就不用了,因为我根本不可能想出这副对联的下联。”
韩度月听得有些哭笑不得,不过这样的举动确实很符合赵雨欣的性子,倒是没什么奇怪的。
很快便有下人将纸笔送了上来,每位小姐都领到了一份,没人像赵雨欣似的直接放弃。
毕竟不是谁都能做到这么坦率的,而且就算她们此刻确实有些毫无头绪,但说不定待会儿便能想出一个绝妙的下联了呢?
当然最要紧的,这对子可是从一个农家女的口中说出来的,就算这不是她想出来的,但众人也完全不想丢这个脸。
抱着这样的想法,诸位小姐纷纷苦思冥想起来,只有韩度月和赵雨欣闲来无事坐在一旁,一边吃点心,一边闲聊。
“小月,这对子你是从哪里听来的呀?我虽然不懂这些,但也觉得这上联颇具意境呢。”赵雨欣小声地询问韩度月,但这声音放在一片寂静的阁楼里,便足以传到其中每个人的耳中了,也不知赵雨欣是不是故意的。
韩度月带着无奈的笑容看了赵雨欣一眼,也用大家都能听到的声音道:“其实这对联是我父亲想出来的,我拿过来不过是借用一下罢了。”
听到韩度月这样说,众人顿时都竖起了耳朵,目光也频频看向这边,她们都知道韩度月是个再寻常不过的农家女,因此她的家人应该也是农户吧?怎么听她说的,好像她父亲还是个读书人似的?
“那看来伯父定然是个学识渊博之人呀。”赵雨欣配合地回应。
韩度月微微一笑,语气淡然得很:“我父亲是不是学识渊博之人,我不知道,不过我知道他曾经做过太子少傅。”
“太子少傅?你父亲竟然如此厉害呀!”赵雨欣动作夸张地伸手捂住嘴,声音也跟着拔高了不少。
韩度月继续淡然地笑,只是其中却透着少许自豪:“这也是曾经的事情了,现在我父亲不过是一个小小村落的里正罢了,平日里就算读书,也只是闲来无事的消遣罢了。”
本来韩度月没想到会有人怀疑这对子的来历,所以也没想好该怎么说,不过既然已经被人质疑了,那她最好是说出个所以然来,不然很难让人信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