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思来想去之下,江轮忠就算再不甘心,也只能做出妥协的选择,而且他还自我安慰地想着,等这件事定下来之后,他也可以在村里弄出,在这件事上江家是被逼无奈的说法来,说不定还能引起大家的同情。
做出了决定,江轮忠直接把连妮子给叫了过来:“老大媳妇,说起来小婉的年纪也不小了,有些事是该考虑了。”
连妮子没想到江轮忠叫她来竟然是为了江度婉的亲事,一时间还有些受宠若惊,接着又叹起气来:“爹,这件事我早就想过了,只是之前发生了那样的事,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哎,现在小婉的名声因为李家已经坏透了,这亲事确实是不好说的,”江轮忠摆出一副关心晚辈的长辈模样,像模像样地叹了几口气,又道,“现在除了李家之外,估计也没人愿意和咱们家结亲了。”
连妮子也是愁得慌,虽然她对江度婉不像对两个儿子那么关心,但那毕竟是她的亲闺女,她也不可能真的一点儿都不在乎。
愁了一会儿,她才意识到江轮忠话中的深意,眼睛顿时亮了起来:“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李家还愿意和咱们家结亲吗?”
“之前李家来人了,说的就是小婉的事儿,只是李家并非是要娶小婉进门,而是想纳小婉为妾。”江轮忠沉声说出了这件事。
此话一出,连妮子眼中的亮光顿时熄灭了:“那可不行啊,小婉她怎么能去给人做妾啊。”
“哼,你以为我愿意吗?只是现在小婉的名声都已经变成这样了,你还指望她能说到什么亲事?”江轮忠冷哼一声,脸色完全沉了下来,“况且李家那样的人家,就算是做妾,其实也不算委屈了小婉,毕竟是镇上的大户人家,到时候咱们家的日子也能好过一些啊。
而且你也听说小年那小子今年已经去参加科考了吧?难道你就打算让小文和小武这么野下去?”
这话已经是在劝说连妮子答应这件事了,而且这话还说得非常有技巧,连妮子是关心江度婉,不想让她去给人做妾,但如果还有比这件事更让连妮子在意的呢?
如果江度婉进了李家,可以给江度文和江度武带来更大的利益呢?
听了这话,连妮子顿时沉默下来,她想了一会儿,犹豫着道:“我也想让他们两个去读书,爹,我觉得里正看着本事就挺大的,就不能让他也教教小文和小武吗?”
“你倒是会想,你也不看看里正和韩家是什么关系,你以为他会愿意教咱们家的孩子读书?”江轮忠冷哼一声,语气不悦地道,“再说了,就算里正读过书,可又怎么可能比得上镇上学堂里的先生?”
如果让江轮忠知道李昊曾做过太子少傅,也不知他还会不会这么说了。
江轮忠本就气恼烦闷得很,此时又见江度婉竟然偷听自己和李管家的谈话,甚至还直接跑出来说出这种话,顿时更加郁卒了:“小婉,你在这里胡闹什么?还不赶紧回你自己的房间去!”
“爷,我这哪里是胡闹了?李家提出这样的要求,根本就是看不起我们江家,想让江家在全村人、乃至全镇人的面前丢尽颜面,这根本就是无理取闹,难道爷您不想要江家的颜面了吗?”江度婉知道江轮忠对自己的亲情其实很薄弱,如果自己直接以自己的意愿来请求江轮忠拒绝这件事的话,他非但不会答应自己的求情,还有可能觉得自己是在无理取闹,甚至因此对自己的态度更糟糕。
所以江度婉只能拿江家的颜面来说事儿,只有如此,江轮忠才会重视这件事,才有可能拒绝李家。
闻言,江轮忠虽然对江度婉的突然出现仍有些恼怒,但也将她的话给听进去了。
不得不说,江度婉的话确实是有些道理的,在农村一般没人会纳妾,所以农村的姑娘也很少有人会去给人做妾的。
当然,这也并不代表着农村就绝对没人去给人做妾,如果恰好有镇上的大户人家看上了哪家的姑娘,又觉得这人身份上配不上自家,也是极有可能让这位姑娘去做妾的。
一般遇到这种情况,村里人虽然嘴上说着这人不主贵,自甘为妾,说这家人根本就是在卖闺女,但其实大部分人的心里都是嫉妒的。
毕竟那可是镇上的大户人家,就算是做妾又怎么样?这以后的日子还不是比在农村要好上许多,而且这家人的日子不也会跟着好过许多?
如果没有发生之前李家和自家定亲、又退亲的事情,而是李家直接上门想要纳江度婉为妾,江轮忠虽然心里可能会不舒服,但肯定也是会答应的。
毕竟在江轮忠的眼里,江度婉也就是个赔钱货,嫁出去之后就和自家没什么关系了,如果可以利用这件事来给自家谋福利,江轮忠自然是十分乐意的。
可惜就可惜在当初李家和江家是堂堂正正的亲家关系,江度婉要进李家的门也该是明媒正娶,而如今突然就从妻变成了妾,这差距未免也太大了一些。
如果自己真应了这件事,到时候传出去,只怕江家真就要被村里人给笑掉大牙了。
李管家从江轮忠阴沉的脸上看出了犹豫,直接道:“这件事也不着急,江老爷子你慢慢考虑着,只是你可要把事情想清楚了,李家在镇上虽算不上数一数二的大户人家,但也还是有些势力的……”
这后面没说完的话显然是对江家的威胁,没等江轮忠对此动怒,李管家直接站了起来,顺便瞥了江度婉一眼:“还有,刚刚江老爷子不是还说在江家当家的是你吗?怎么我看好像真正能当家的该是这位江姑娘啊?她可是连江老爷子你的想法都能左右呢。”
说完也不管江度婉瞬间变得苍白的脸色,直接说了句“告辞”,就起身离去了。
只留下江轮忠和江度婉两人神色各异地待在那里,不得不说,这李管家也不是个简单的人,很清楚什么话能够一下子戳中江轮忠的痛处,也明白什么话能一下子把江度婉打入地狱。
“爷,我刚刚那样说并不是……”江度婉苍白着脸色想要解释,却被江轮忠一个眼神给瞪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