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人坐过的椅子那自然是不一样的,就该被供奉起来,一日三遍地擦拭加膜拜,又怎么能再被其他人玷污?
老村长显然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才直接跳了起来,但是当玷污了故人坐过的椅子的人变成了他自己之后,事情就显得有些微妙了。
他站在椅子旁,脸色忽青忽白显得十分精彩,嘴头都有些哆嗦了:“你怎么不早说?你肯定就是故意的!”
“村长您可误会我了,刚刚我本想跟进来提醒您一句的,可是您却直接让我去找我娘了,等我们回来,您就已经坐上去了呀,”韩度月十分无辜地眨了眨眼睛,自从穿越到这里,她一直深谙,要想不被别人拿捏,就得先拿捏住别人的道理,所以此时她转了转眼珠,顿时有了主意,笑着道,“村长您放心,虽说您方才那样的举动实在是对贵人不敬,不过这屋里头就只有我们三个人,只要我们不说出去,别人肯定是不会知道的。”
老村长狐疑地看了韩度月一眼,有些想不通对方怎么会突然这么好心。
事实上,韩度月也确实没有那么好心,她接下来就为难地道:“可是这种欺瞒贵人和百姓的事儿,还真是让人觉得有些过意不去呢,村长您说是不是?”
“你到底想怎么样!”老村长被逼急了,只能涨红着脸妥协。
毕竟在贵人的事儿跟前,他和李昊之间的那些破事儿就都变成了小事,而韩家的事自然也就更显得微不足道了。
相比之下,韩度月的表情简直就太悠然自得了:“村长瞧您这话说的,怎么能是我到底想怎么样呢,分明是村长您不小心做错了事儿,求着我们帮您呢。啧啧,怎么求人的语气还这么冲呢?”
老村长的脸色顿时愈发精彩起来,竟然被一个小辈这样奚落,他这张老脸简直是没地儿放了。
韩青梅也觉得韩度月的话有些过分了,就算老村长有些举动确实不对,可那毕竟是村长,又是长辈,于是不禁小声地道:“小月,村长他也不是故意的,这件事就算了吧?”
“娘,我本来也没打算要怎么样,只是你看村长今个儿能上门来找咱们家的麻烦,难保他明个儿不会在别的地方刁难咱们,我图的就是个清净罢了。”韩度月笑着拍了拍韩青梅的手背。
其实她也不是真想故意奚落这人,主要是这人之前的态度太恶劣了,还故意提到江家,这才让韩度月有些小生气,现在自家娘亲既然这么说来,韩度月自然也不会继续揪着这事儿不放。
“村长,我知道您今个儿也不是有意说的那些话,所以我们也就不计较了,不过我还是希望往后您能别再做这样的事儿了,我们家虽然只有小年一个男丁,但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不是?”韩度月正色地看着老村长,已经收起了眸中的讽刺,“之前或许我们确实有些地方做得不周到,但我们也绝对没有不把您放在眼里的意思,所以还请您多担待了。”
当初韩青梅带着两个孩子离开了江家,虽说办那些事儿确实该去找里正,可他们也不能就直接把自己这个村长给丢在一边了吧?
这事儿也就算了,可之后韩家的日子渐渐过得好了,怎么也没见他们提些东西过去看望看望自己?
最可气的还是今个儿这事儿,这清源村难得来了一位贵人,怎么能把他这个当村长的给撇在一边呢?
所以在这位老村长看来,韩家那就是不知恩,在他所管辖的村子里过上了好日子,却压根儿没想过要回报一下他这个村长,这实在是太不厚道了!
当然,这些其实都不是主要原因,其实老村长会来韩家找茬的主要原因还是出在了李昊的身上。
按理说一个村子里的村长和里正,一个多复杂村民之间的纠纷,或是主持村里的一些大事;另一个主要负责办理文件,和官府通气儿。
这两个官职的职责重合的地方并不多,也不该产生什么大的矛盾。
但老村长却觉得自己才是土生土长在清源村的农村人,又是长辈,而里正不过就是官府安插在清源村的一个外人,且还是个晚辈,所以这村里头的事儿,无论是关于哪方面的,就都该先过问他。
在这种心理的作用下,老村长对李昊自然是没什么好态度了,还时时想要绊对方一脚,可是偏偏人家李昊压根儿就不理会这些,平日里又鲜少去参加村里的活动,让他这一脚根本没处放。
这就等于是老村长使了劲儿想要踢李昊一脚,结果李昊却站在一丈开外的地方,老村长就算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可奈何腿太短了,根本就踢不到李昊的身上,这怎能不让他觉得憋屈?
当然,另一方面,李昊毕竟是官府派来的,老村长也不敢真的和这人较上劲儿,也正因此,他才把目光落在了最近和李昊走得很近的韩家身上。
他动不了李昊,难道还连一个小小的韩家都动不了?韩家只有一个男丁,还是个小屁孩,所以就算他们再有钱又能怎么样,还不是连个能说得上话的人都没有?
老村长和村里其他人的想法一样,甚至封建思想更浓,在他眼里,一个家里没有男丁,那就等于是被戴上了“没有主心骨”、“好欺负”等标签,也难怪他会气势汹汹地出现在这里了。
不过韩度月可是和这些标签完全扯不上关系的,她见村长憋着气不说话,不禁催促道:“村长,您到底是有什么事?如果是想问有关贵人的事儿,那我只能遗憾地告诉您,对此我无可奉告。若是村长你还有旁的事,我们都洗耳恭听着呢。”
老村长愤愤地瞪着韩度月,想来想去,竟然提起了江家的事儿来:“我听说之前江家老太太过来的时候,竟然被你们给拒之门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