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县城里的小汽车站,我下了车,然后打车去县人民医院,我对出租车司机说快点,出租车司机问我怎么了,那么赶时间,我说我爸住院了,在急救站,所以麻烦你快点。出租车司机是个好人,说那得赶紧的,他立马踩下油门,飞快地冲了过去。到了县人民医院门口,我下了车,1付了车钱,然后递给师傅一支烟说了声谢谢。
我打电话给我老妈,问她在哪?老妈声音有些憔悴,她说出了位置,我问我爸怎么样了,我妈还还好,已经洗过胃了,度过危险期,不过还没醒。我听了顿时松口气。
我按照我妈的位置,找到了病房,我爸吊着葡萄水,仍旧昏迷着,我妈和我奶奶坐在床边,我妈看着我,让我小声点,说这里还有别的病人,我点了点头没说话。我走过去后,我发现我妈的头发白了很多,记得我今年上学的时候,走之前我还仔细看了她一下,精神很好,只是眼神有点疲倦,她的头发是那么美丽,而现在呢?我不忍心。
小时候躺在摇篮里,喜欢听着妈妈轻声哼着歌谣,摇啊摇,摇到外婆桥……在歌声中时光突然变得忽明忽暗,忽长忽短,就像是黑白胶片,刹那间,仿佛是一个世纪的缩影,隐藏在记忆的最深处。
那个时候,妈妈笑得那么开心,爸爸的腿也没事,还有奶奶笑着在身边,一家四口,幸福美满。
那个时候,我也没认识兰姐。
也许是对以前太过留恋,也许是小时候的天真笑脸,是最初的模样。我抓着一个竹蜻蜓,把它飞向天空。时光的齿轮在缓缓的转动,竹蜻蜓也在空中旋转,仿佛听见了儿时的欢笑声。我想,如果用木棍阻挡住齿轮的转动,时光是否也会停止?……
每撕下一张日历,就能听见一声叹息。感叹岁月的无情,流逝得太快。一个抬头间,仿佛是一个世纪的流逝。
记得每换下一部日历时,奶奶就仿佛就老了许多,看着我,眼神中有些悲哀。花白的发丝,似乎惆怅着明日。她总是那么的忙碌,做着那些永无休止的家务,仿佛在证明着什么,在与时间赛跑。她小心翼翼的,佝偻的腰部也越来越弯下,以前在家凌晨四点,我总是听见她房间里的响动,时间久了,我问她怎么回事,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她摇了摇头一声叹息,说老了,到那个时候就睡不着了。我看着她,心中一阵酸痛,岁月催人老,红了樱桃,绿了芭蕉。它总是那么的无情,刀割般的刺痛着我们的心,告诉我们,它来过,又走了。
而我现在看着奶奶,她看着我爸,眼神是那么无助,迷茫。
我买完票准备上车时,我看见兰姐还没走,她下了车正站在车外看着我,我准备走过去,问她怎么还没走,我刚迈出一步,兰姐突然微笑地朝我摆了摆手,意思是让我别管她,让我自己上车。我看着兰姐点了点头,然后上了车,我坐在座位上,看着窗外,兰姐依旧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那,眼巴巴地看着我。
一片绿叶挣脱树枝的怀抱,在风中轻舞着,飘落在地。
汽车启动了。
兰姐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向我挥着手,直到成为一个模糊的身影,离开了我的视线。
我依靠在座椅上,看着周围不断向后倒退的树木,我知道自己已经离开马鞍山了。
记得刚来的时候,我是沮丧的,因为我放不下父母,我怀念家乡的感觉,也对这座冰冷的建筑物城市没有多少感情。回去的时候,我也是沮丧的,我心中有点不舍,我舍不得兰姐。
是的,还没有离开,我就有点想念兰姐,我想问我这是怎么了?
我掏出了耳机,再次听了歌,是五月天的《突然好想你》。我不得不承认阿信是个才子,他的每一句歌词都能渗透到我的心里,在我的血液里循环着。
痛的我无法呼吸。
歌曲完毕后,下一首,是beyond的《喜欢你》。
我深深地吸了口气,点燃了一根香烟,在烟雾中缓解自己的情绪。一根香烟未抽完,前面坐得一位妇女终于惹不住,皱着眉毛对我厌恶到,小伙子,麻烦你照顾一下别人的感受,别在车内抽烟好吗?我听着手指夹着香烟一愣,我刚才打闹没多想,就想抽一根烟,把道德礼仪这事给忘了,我连忙不好意思地说了几声对不起,然后打开窗户把点燃的香烟扔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