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滴眼泪一掉下来,后面再也憋不住了,就跟不要钱的一样滴答滴答往下掉。
“呜。”
韩小野在哭出来之前,赶紧把脸埋进了被子,生怕她的声音被外面听到了。
冯姨、夏夏她们够伤心了,要是她再表现出伤心的样子,冯姨不知道多伤心。
可是她真的有点憋不住了。
这些天她一直相信傅止言没事,他一定还活着,可是快两天了,就算是在河里捞鱼也该捞到了,他一个大活人怎么就捞不到呢?
难道真的和那些交警私下说的一样,他已经死了,尸体被水流冲走了?
韩小野一想到傅止言可能不在了,心脏猛烈紧缩了下,那种感觉,就像得了心脏病一样,难受到极点!
胸口难受,她呜咽着不敢出声哭的更难受了,不一会儿,枕头湿了一小块。她深吸了几口气,压住了鼻子的酸涩。坐起身,跑到浴室拧了块热帕子洗了个脸,当看到自己的眼睛果然肿起来了时,她暗暗后悔刚才没忍住情绪,又把帕子拧了一遍,摁在了自己眼睛上。
敷了十五分钟热帕子,红肿的眼睛看起来稍稍好一点了,不仔细看看不出她哭过。
韩小野调整好情绪,伸手拍了拍自己脸颊,坐到了傅止言当初坐的位置上,拿出笔记本电脑,给樊胜南发了个消息,让她给自己分些事情做。
再不做事情,她怕一直去想那些可能,会想到自己得抑郁症。
樊胜南不一会儿给她发了一大堆文件过来,韩小野全神贯注的投入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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绵远河下流偏远山村。
一个正在洗衣服的小孩发现了河滩边趴着个人,吓得手里的木盆一丢,大叫着往家里跑,一边跑还一边喊,“妈!爸!河边有死人!快来看啊!”
他因为太紧张了,一连摔了好几跤,说话也结结巴巴。
他家是栋两层的小楼房,外面贴着瓷砖,看起来还不错,里面却是水泥地,和外面截然不同。家里面的栏杆上挂着几件刚洗的衣服,院子里还有几只鸡在啄米,时不时的仰起头想要吃挂在木杆上的玉米。
一个四十多岁的大汉正在杀鱼,听到声音看过去,顿时眉头一皱,“瞎嚷嚷什么呢!闭嘴!”
小男孩显然很怕自己的父亲,立马闭上了嘴巴。
“你裤子怎么了?我让你洗衣服,你又跑到哪里野去了?!你阿嚒才给你在城里买的裤子,你又穿坏了!等你妈看到了,铁定揍你!”
小男孩听到要挨打,脸都吓成苦瓜了,着急的解释,“不是,爸,外面河边有个人。”
“有人有什么奇怪的,你没见过人啊?”
“不是……不……他趴在那里一动不动,像死掉了。”
那男人大吃一惊,放下杀了一半的鱼,洗把手赶紧的站起来,“在哪里?带我去看看。”
“在河边,阿爸跟我来。”
一大一小很快到了河边,河边上还散落了一地没有洗的衣服,小男孩拉着自己的爸爸指着前面,“就在那儿,你看。”
男人快步走过去,果然看到河边躺着个人,看样子像是被水流冲过来的。男人的穿的衬衣,上面开出了点点红花,一动不动,真的就像没呼吸了一样。在自己儿子面前,他不好表现出怂的一面,撞着胆子在男人的鼻子下试了下,忽然惊喜的大喊,“有气!是活的!”
“阿爸?”
“大牛,快去找王医生来咱们家。”
村医姓王,是十里八乡唯一的医生,听说是大学生,刚毕业没多久,支教分配到了这里。平时为人亲切,经常免费帮大家看病,所以村里人有个哪儿不舒服都喜欢找他。他还经常鼓励大家把孩子送去读书,说以后读书出来可以走出大山,带着一家人过上好日子。大牛现在能读书,全靠着村医在他们家当说客。
大牛一听,赶紧的往村里跑。男人则琢磨了下,从家里推来了夹板车,把人放上夹板车,推回了他们家。
十分钟后,小男孩带着一个戴眼镜,二十多岁的年轻男人进来了。那男人背着医药箱被领进了房间,他看到床上躺着的人时先是一惊,再赶紧的帮忙做了检查,检查完之后,又给吊上了葡萄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