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公是什么意思?”
啊!
蔚景浑身一震,愕然睁大眼睛。
他怎么知道这个词?
也就是那日在马车上,郁敏这样说过他,说他是她的皇上老公,其余,从未说过啊。
见她惊愕地张着嘴不说话,他又微微一笑道:“我是你的老公,所以,老公是丈夫的意思,对不对?”
蔚景便更加惊了,刚刚还想着要不要说,老公就是老公公的意思,谁知,他竟然已经知道得如此清楚。
“你你从哪里听说的?”
“就那日郁敏在马车里跟你说的啊。”男人说得随意,蔚景却是听得冷汗直出。
“我我们在马车里说的话,你怎么知道?”
她记得很清楚,当日她们说了什么。
如果这个他知道,那么,是不是她不是真正的蔚景,她是借蔚景的身体穿越过来的现代人,他也知道。
老天,不会吧?
不要吓我!
“快说,你怎么知道?”
她摇晃着他的肩膀。
“想知道吗?”他讳莫如深地笑。
“当然,快说,快说!”蔚景只觉得一颗心噗通噗通,几乎就要从胸腔里跳出。
“首先,你要答应,我说了,你不许生气!”
蔚景一怔,还能轮到她生气?
捣蒜一般点头,她满口答应:“好!我绝对不生气!”
“那日是我赶的马车!”
蔚景一怔,旋即就叫嚷开了,“啊,你无聊不无聊,你是个帝王,这种事情也做得出来,你这个偷听狂”
偷听?
蔚景猛地一惊,接下来的话就全部哽在了喉咙里。
那,那,那岂不是真的知道了她是穿越?
“你都听到了什么?”
蔚景紧张地看着他。
而相对于她,男人非常淡然,一副闲适之态。
“什么都听到了。”
“那我我”
男人含笑看着她着急窘迫的样子,忽然抬手捧起她的脸,唇边的笑容一点一点敛起,温热的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眼角。
“蔚景,既然,两岁时,你已不再是严仲的女儿,为何后来还要苦苦逼自己去承受那么多本不应该让你承受的?”
蔚景心头一撞,彻底忘了呼吸。
果然是知道了。
一时间千头万绪,一片混乱。
她看着他,怔怔开口:“你不在意吗?”
“在意什么?我认识的是四岁以后的你,我喜欢的也是四岁以后的你,我为何要去在意你两岁时候的事?”
男人凤眸深深地凝着她,一字一句道。
那一刻,蔚景忽然想哭,眼窝一热,她张开双臂紧紧将他抱住。
“凌澜,你怎么那么好?你为什么对我那么好?我上辈子肯定拯救过地球,哦,不对,肯定拯救过银河系,所以,老天才让我穿越千年来遇见你!”
将脸埋在他的胸口,她瓮声瓮气地说着。
男人轻笑。
“遇上你,也是上天给我最好的礼物。”
将她自怀里拉起,男人双手再次捧起她的脸,黑眸晶亮如星,胶灼在她的瞳上,绝美的薄唇轻启:“我爱你!”
“我也爱你!”
蔚景不假思索,脱口而出,末了,还主动在男人的唇上狠狠啄了一口。
心里面满满的。
从来没有如此幸福过。
男人抱着她起身站起,径直往床榻边走。
意识过来男人要做什么,蔚景大叫:“等等,等等,话还没有说完呢!”
“来日方长,以后有的是时间说。”
男人已经将她放在床榻上,倾身覆了过来。
蔚景连忙伸手将他的胸膛抵住。
“不行,你必须回答我几个问题!”
男人没有答应,也没有说不行,就无奈地看着她。
“第一,你堂堂一个帝王,为何想着要去赶车?不对,应该说,你为何会想着要去偷听我跟郁敏的谈话?”
“因为你自己神秘兮兮的,非要跟她同乘,还有在这之前,你又是推拿,又认识注射器,反正,很多特别的地方。”
蔚景想了想,也是,差点忘了眼前这个男人可是心思缜密、观察入微,看人看物都入木三分的凌澜。
任何事情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好吧。
“那第二个问题,你口口声声说什么四岁就开始注意了我,可是,你看,我都嫁给你那么久了,末末跟暖暖都那么大了,怎么到今天才说你爱我?是不是以前都不爱,现在知道我是穿越的人,觉得新奇,所以爱了?”
男人抬手手指轻轻敲了一记她的脑门。
“你这小脑袋想什么呢?谁说我以前没有说过?那次我跟你一起,在破庙里等影无尘入局的时候,佛祖当面,我就说了‘我爱你’啊!”
蔚景想了想,似乎有那么点印象,只是当时,他左右言其他,她怎么会知道是他对她说的。
“以前的不算,以后就罚你每天都要说!”
“好!”
男人低头,吻住她的唇,将她还要说的话连并着呼吸,一起吞没。
时间如指尖滑落的细沙,在不经意中流过。
蔚景也知道了很多事。
譬如,碧水宫里温泉中的那个铜像,就是当初锦弦关她、凌澜宫变那日,她藏身的那个空心铜像竟然是凌澜的娘,影倚冉。
只是因为她的父亲严仲只见过凌澜他娘蒙着面纱的样子,口鼻完全凭自己想象而作,所以,连凌澜都没有识出。
还是那日凌澜的父亲看到,用轻纱掩了铜像的脸,只留眼睛以上,大家才认出是凌澜的娘。
还譬如,冬神节那天,弄儿临时倒戈,背叛凌澜,原来是被锦弦铃铛他们下了毒,逼迫所致。只不过弄儿因心中愧疚,被关期间,始终没有讲自己中毒一事,一直到毒满三年,她毒发身亡,留下一纸泣血遗书,请求凌澜原谅,他们才知道。
凌澜厚葬了弄儿,他嘴上不说,她也知道他是难过的,毕竟弄儿跟了他那么久,也曾忠心耿耿、一心为他过。
不然,他也不会这么多年,只是关押,并未对她采取任何别的惩罚。
其实,她想,如果弄儿跟凌澜讲了实情,讲了自己是被人荼毒所迫,凌澜肯定会救她。
或许,弄儿也明白这一点吧,所以,选择了隐瞒,选择了默默承受,用死来赎自己的罪。
转眼间,秋去春来,又是一年。
鹜颜跟蔚景同时传出喜脉。
鹜颜临盆那天,凌澜派去了宫里最好的稳婆,还让太医院的一半太医和一大半医女也一起前去,在将军府的产房外面候着。
不仅如此,还圣驾亲临。
同叶炫一起候在门外。
叶炫就像是只热窝上的蚂蚁一样,走来走去,走去走来,一会儿还竖着耳朵贴在门上面,听里面的动静,一会儿又去趴窗户,想看看里面情况。
凌澜实在看不下去了。
“亏你还是一个带兵上战场的将军,你就不能冷静一点?放心,鹜颜没事的。”
叶炫便安静了一会儿,可仅仅只是一会儿,又开始无头苍蝇一样乱转。
凌澜刚准备再数落他几句,有婢女急急而来。
“皇上,皇后娘娘说肚子疼!”
啊!
婢女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只见眼前白影一晃,等叶炫跟婢女再看,哪里还有帝王的影子?
叶炫禁不住嘀咕:“亏我是将军,还亏你是皇帝呢?”
出了将军府大门,凌澜快步拾阶而下,拉过门口的一匹马,翻身跃上。
早上还把过脉,未见分娩迹象,没想到竟然提前了。
生末末跟暖暖的时候,他不在她的身边,那是他一辈子的遗憾。
这一次,他一定要亲手迎接小生命的到来。
扬鞭落下,马儿疾奔而起,马上人衣发翻飞,朝着九重宫阙,朝着那个太阳升起的地方驶去。
甜蜜番外到此结束,谢谢所有陪着素子的孩纸们,谢谢你们!
接下来是桑成风的番外,也是个很好看的小故事,故事不长,大概就几万字,喜欢的孩纸可以继续陪着素子走下去。成风的番外结束后,没有别人的番外了,本文就彻底完结!素子再次鞠躬谢过所有孩纸的支持、理解和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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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君傲跟晴雨带着嫣儿出现的时候,蔚景正陪着末末跟暖暖在院子里放烟火。
七彩的烟火在天空中炸开,因为阳光的光线太强,烟火的绚烂被遮去了不少,可两个小家伙还是开心得不行,鼓掌欢呼。
蔚景眯眼看着。一个回头就看到站在院子门口的三人,末末暖暖也看到了,双双欢喜地奔了过去,“嫣儿姐姐,嫣儿姐姐”的叫。
影君傲站在阳光下看着她,眸光深凝、笑容和煦锎。
蔚景也笑着举步上前:“君傲,晴雨。”
晴雨作势就要跟她行礼,被她眼疾手快地拉住。
“无需多礼!”
晴雨笑笑,眼角余光偷偷睨了睨边上的影君傲。
蔚景尽收眼底。
晴雨对影君傲的心思,她早已知晓。
此次晴雨也在宴请之列,也是她的主意。
为这事,凌澜还说她了,说神女有梦、襄王无心,一切无用。
她却不这样以为。
的确,世间情爱皆是缘分,可是,谁又能说得清楚,缘分二字,有几分天定,又有几分人为呢?
她也并不是要强行撮合这两个人在一起。
毕竟晴雨对影君傲的心思她懂,同样,影君傲对她的心思,她也懂。
她只是想给两人多一点的独处机会而已。
爱一个人都没有错,每一个真心付出都应该被尊重,被祝福。
见三个小家伙已经在一旁玩了起来,蔚景朝影君傲和晴雨两人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我带你们两人进去。”
影君傲微微一笑,说:“好!”
蔚景走在前面,影君傲走在中间,晴雨走在最后。
看着前面裙裾轻曳的窈窕背影,影君傲心里说不出来的感觉。
时光轻擦,好像并没有在这个女人身上留下什么痕迹,或许是已为人母的缘故,让她灵动着带着成熟,俏皮中蕴着娴静,更是有着别样的风情。
一晃竟是这么多年过去,他仿佛记得他们的初遇就好像是昨天才发生的事。
一场擂台,一味奇药,他们相识在那场明媚的春光里。
他甚至还能闻见当时太阳的味道,风中的花香,还有刘员外家嫁妆油漆的香气。
人生若只如初见!
该多好。
思绪间,蔚景带着他们来到了大厅,找了一个相对来说比较安静一点的位置,让他们两个坐下,并吩咐边上的婢女上茶。
“你们先坐坐,我去看看孩子们。”
将两人安排好,蔚景就主动请辞。
“好!”
影君傲笑应。
一直目送着蔚景的身影离开大厅,影君傲才垂眸弯了弯唇。
其实,这个女人的用意他懂。
晴雨不过是山庄的一个管家,让其参加这样的喜宴,按理来说,身份并不合,可是喜帖还是下给了晴雨,他知道,肯定是她的意思。
只是蔚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制造机会就可以,我跟你的机会还少吗?
我们一起独处,我们一起出生入死。
我还不是照样没有走进你的心里。
“庄主,我去外面看看唱戏。”
边上,晴雨起身,微低着眉目。
影君傲看了看她,点头,“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晴雨低头转身离开,失落和伤恸的神色纠结在眸子里。
影君傲端起桌上茶盏,手执杯盖,轻轻拂了拂了茶面,将飘在上面的几瓣茶叶拂开,小呷了一口。
许是茶叶放得太多的缘故,明明是上好的碧螺春,入口,却是满嘴苦涩。
红烛摇曳。
鹜颜静坐在喜榻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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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中渊的公主出嫁的习俗是不需要戴红盖头,而是戴珠帘凤冠,所以视线倒也开阔。
透过珠帘,望着一室大红,听着外面经久不息的礼炮声,鹜颜只觉得一切就好像是做梦一样。
没想到她也嫁人了。
记事起,就要复仇,没有别的思想,只强逼着自己学习各种本领。
长大后,又换成了男装,变成了相国夜逐寒,每日如履薄冰、小心翼翼,也绞尽脑汁、机关算尽。
一度,她甚至忘记了自己是女儿身,忘记了自己也是个有七情六欲的人。
直到遇见叶炫。
人的感情真的是很奇妙的东西,就像凌澜曾经气她用自己身子给叶炫解毒,嘶吼着问她,那个木头哪里好,值得你这样为他不顾生死?
是啊,他哪里好呢?
她也同样问过自己。
似乎真的没有哪里好。
又呆,又木,又一根筋,又死脑筋。
可是就是这样的他,却让她甘愿。
甘愿付出,甘愿赴死。
这就是人跟人之间的缘分吗?
厢房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她转眸望过去,就看到一身大红喜袍的叶炫走了进来,她连忙收回目光,低敛了眉眼看着自己嫁衣衣襟上的绣花。
她知道不会有人来闹洞房,因为她事先已经请她的那个皇帝弟弟帮忙了。
不然,那些人一闹起来,她倒是无所谓,叶炫那根木头,只会被玩死。
屋中的两个喜娘跟叶炫打招呼:“将军。”
“你们都下去吧。”许是喝酒的缘故,叶炫的声音有些黯哑。
两个喜娘互相看了看,便齐齐退了出去。
返身掩上房门,叶炫走了过来,鹜颜一直没有抬头,就看到大红的袍角来到她的跟前站定。
一抹阴影拢近,是对方的大手轻轻撩开她凤冠垂坠在脸前的珠帘,一阵细细脆脆的叮当之响,她缓缓抬起头,看向大手的主人。
男人也正垂眸看着她。
可能是酒精的作用,他双颊潮红,眸色较平素要暗,要沉,薄削的唇边微微勾着,他一瞬不瞬地凝着她。
“鹜颜”
将珠帘分顺到凤冠的两侧,钩挂住,让她整张小脸都露了出来,一双大手将她的小脸捧住,他哑声问:“我真的娶到你了吗?”
鹜颜脸颊一热,笑道:“假的。”
叶炫怔了怔,便也笑了。
放开她的脸,叶炫走到房中桌案边,端起喜娘早已准备好的合卺酒,回到床榻边,递给她一杯,并挨着她坐在床沿上,挽上她的胳膊,“我们喝合卺酒吧,夫人。”
鹜颜两颊越发滚烫了几分,红着脸挽起他的胳膊。
两两相望,彼此的眸子绞在一起。
两人端起酒盏,将杯中之酒饮尽。
因为身体曾受过大创,这两年凌澜都不许鹜颜喝酒,骤然一口酒饮下去,鹜颜只觉得呛喉得不行,歪过头便“咳咳”地咳嗽了起来。
叶炫一惊,连忙放下手中杯盏,大手抚拍上她的背,帮她顺气。
“你没事吧?”
鹜颜摇摇头,好一会儿才止住,“没事,”她微微喘息地抬头看他,一张小脸更是涨得通红,眸中水雾迷离,朱唇娇艳欲滴。
叶炫看得不禁有些痴了。
记忆中,她一直是一个强悍的存在。
睿智、冷静、独立、自我。
几时看到她如此我见犹怜的娇憨之态?
叶炫心中一动,低头,滚烫的唇瓣就覆上了她同样炙热的唇。
鹜颜浑身一颤,手中的杯盏就跌落在地上,所幸地上铺的都是大红蒲团,杯盏滚落了一圈,并没有碎。
氤氲酒香混着着女子熟悉的甘甜入口,叶炫心神一旖,只觉得饮入腹中的那些酒,瞬间变成了火,他情不自禁地加深了那个吻。
在他的需索下,鹜颜僵硬的身子也一寸一寸柔软,她展开双臂,缠上他的颈脖。
一道稚嫩的童声骤然在房中响起。
“姑姑,你们在做什么?”
叶炫和鹜颜皆是一惊,连忙放开彼此。
循声望去,就看到房中用来装字画杂物的大花瓶后面探出一个小脑袋,眨巴着大眼睛,无辜好奇地看着他们两个。
是暖暖。
她怎么会在那后面?
那一刻,鹜颜恨不得能找个地缝钻下去。
亏她一个习武之人,平素十米之内的人她都能感觉到,今日是被喜悦冲昏了头吗?这么一个不懂隐藏呼吸的小毛孩,她竟然也没有察觉出来。
叶炫也是,红着脸朝小家伙招手:“暖暖,你怎么会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