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4】难道你不知道自己有喜?

歪头,将嘴里的荔枝核“啐”的一口吐掉,她缓缓蹲在床榻边上。

“来,多少吃点,这荔枝可新鲜了,只有我这岛中有,外面可是买都买不到的。”

捻了一粒荔枝肉,她碰了碰女子的唇瓣。

因为不吃,也不喝,又加上被大火烤过,女子的唇瓣干涸得厉害,又是脱皮,又是干裂的血口子。

女子依旧一动不动。

她顿了片刻,见女子无一丝反应,便也不再强求,直接将那一粒塞进了自己的嘴里,起身站起。

一边嚼巴,一边口齿不清地抱怨。

“就算你不为自己考虑,你也应该为你腹中的孩子考虑考虑吧,世上哪有你这样不负责任的母亲,就算再有什么,孩子终究是无辜的吧?你死,凭什么要他陪着你一起死啊?”

话音落下,她惊喜地发现,女子竟然有了反应。

长睫轻颤,空洞的眸子缓缓地、机械地朝她转过来,目光溃散地看着她,干涸脱皮的唇瓣蠕动。

“你说什么?”

声音哑得就像是破锣一般。

妇人面上一喜,可想起几日来她那个不死不活的样子,心里却又憋着一股气。

“喲,会说话呢,我还以为我救了一个哑巴呢。”

女子没有理会她的冷嘲,又艰难地动了动唇。

“孩子?”

“是啊,孩子,”妇人一怔,“难道你不知道自己有喜?”

末了,又似想起什么,自顾自道:“也是,还非常小,喜脉也很不明显,是我医术高才探得出来,外面一般的大夫可不一定,估计得过些日子才行。”

女子眼波动了动,缓缓抬起自己缠着绷带的右手臂。

“你要做什么?”妇人刚疑惑出声,就发现女子用自己的右手搭上自己左手的脉搏。

“你也会医术?”

女子没有理她,凝神静探。

忽然,眸光闪了闪。

这是多日以来,她第一次看到她那空洞的眼眸中出现情绪。

九景宫

虽然主子已经不在,但是内务府也并没有对人员进行重新调拨,所以,那些宫人们还继续呆在九景宫里。

只是一个两个,脸上早已没有了喜色。

铃铛自是也回了九景宫,听她自己说,宫人们才知道,几日不在,原来她是中了毒,呆在太医院里。

宫人们便叹息,叹息她曾经跟他们的皇后娘娘主仆一场,连送皇后娘娘最后一程都错过了。

铃铛似是也很难过,整日蹙着眉心,面色凝重。

刑场之上,新帝纵入火中,想要救出皇后,结果自己昏迷五日五夜、甚至被大火熏瞎龙目一事,自是早已传开,宫人们深深缅怀他们主子的同时,不免又有些许安慰。

他们的帝王并未真的无情无义,并未真的要处死他们的主子。

湘潭更是心中端着疑惑。

那日圣旨下来,说蔚景勾结奸敌的时候,她就去龙吟宫找过帝王。

帝王只跟她说了一句,放心,皇后不会有事。

追随这个男人多年,她自是知道这句话的意思。

帝后二人在进行着某一项计划是吗?

一颗心安定,她不动声色地回了九景宫,任凭其他宫女太监盘问,她自是只字不提。

她不能坏了他们的计划。

几次看到宫人们哭得那个伤心的样子,她都差点忍不住告诉了他们。

当然,终是没有。

必须忍住。

当皇后被烧死,帝王昏迷不醒的消息传到她耳朵里的时候,她几乎都不相信。

那个男人不是跟她说,皇后不会有事吗?

这就是‘不会有事’?

到底发生了什么变故,让事情变成了这个样子?

她不知道,也无从得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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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三千,篡心皇后,【264】难道你不知道自己有喜?

男人轻轻摇头,轻轻笑,眸子里的迷雾却是越聚越浓,越聚越重。舒悫鹉琻

那是鹜颜从未见过的模样。

她低低一叹:“当初,她提出来的时候,你就不应该答应她。”

当初瑚?

男人怔了怔,思绪又回到了几日前的那个晚上。

他进九景宫,那个女人那般欣喜地跑出来迎他,连鞋子都没穿,一个劲地说,凌澜,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说实在的,当时,要不是她是兴高采烈说这句话的,他还真以为她知道了他隐瞒她的秘密。

他问她知道了什么铄。

她说,她知道如何找她的父皇了,他当时听了,又是一惊。

她说,你看,我跟你大婚,他上城楼来看着,我跟你去祭拜你娘,他躲在芦苇荡后面,这说明什么?

他不动声色地问,说明什么?

她说,亏你如此睿智的一人,这么简单的道理都没看出来,说明我父皇对我的行踪了如指掌啊,说明他一直就在我的附近啊。

说实在的,当时的他是有些慌乱的,他问,所以呢?

她说,所以,我得想个办法将他引出来,逼他现身。

他问,那么,你想到了吗?

她眯眼一笑,说,当然,做了聪明人的妻子,自然也变得聪明了,我想到了一个一箭双雕的好计。

到现在,他还清楚地记得,她说这话时,唇角如花一般的笑靥。

他很是受用,笑道,何计谋,说给为夫听听。

她就开始耍赖,说,不行,你要先答应,按照我的计谋行事。

见她娇憨的模样,他有些想逗她一逗,说,不行,先说来听听,让聪明的为夫给你把把关,觉得可行,就答应。

她不依,又是摇他,又是晃他,又是装可怜,又是耍无赖。

他最拿这样的她没办法。

只得妥协,说,好,我答应你,你说。

然后,她就说,我父皇最疼爱我了,如果我面临生死危机,他一定会出来,所以,这样,找只鸽子,我假装传递消息给锦弦,反正大家都知道我跟锦弦曾经走过一段,也会相信。然后消息上写着你已经知道了他的藏身之地,准备什么时候行动去抓他。鸽子找禁卫们能发现的时候放。此举可以一箭双雕,第一,我通敌,你可以判我死罪,生死攸关,我父皇肯定会出来,就算他不出来,也一定会有所行动,到时我就可以顺藤摸瓜找到他;第二,我的消息被拦下来了,宫里面隐藏的真正的锦弦的人,就一定会想法设法将这个消息再送出去给他,不仅可以引蛇出洞,揪出奸细,还有可能找到锦弦的藏身之地。

是不是良策啊?她问他。

他直摇头,还笑她,一个搭上自己生死的计谋,竟然说是良策,亏你想得出。

她说,这不是假的吗?又不是真去死。

他坚决不同意,他说,生死是大事,且你还是一国之后,世人的眼睛都看着,岂能这般儿戏?

她便又不依了,说,不管,反正你已经同意了,君无戏言。世人看着就看着,那又有什么?最终还是你天子一句话。如果我父皇出来了,或者一直到最后关头,他都还是不出来,就算了,你就说,已查明,通敌一事是别人所为,与我无关,不就洗清了我的罪名。我也是没有办法了,我真的非常想非常想找到我的父皇,连做梦都想。

然后,又是撒娇又是讨好,又是耍赖又是撒泼,他才点头。

点头的同时,他动了一点私心。

如果真这般做,或许……能解决他这段时间最困扰的问题。

正好某个人嘴硬什么都不说不是吗?

或许上演如此一出,可以逼那个人开口。

“知道吗?三姐,不是我当初不应该答应她,而是不应该瞒着她动了私心。”凌澜声音沙哑,其声恍惚。

就是这一点私心,将她推向了绝望。

鹜颜皱眉,“可是,我想不通,她又是如何知道她父皇在我们的手里?”

“是啊,我也想不通。”

她是头一天夜里提出如此做的,第二日她就被禁足,第三日就发生了这样的事。

很明显,头天夜里她是不知道的,那就是第二日,可那一日,她都被禁足,又是从何得知?

这些已经不重要了,她终究是知道了,她终究是伤心绝望了,他终究是失去了她,彻底。

他永远也忘不了,她在大火中那撕心裂肺的悲嚎。

“父皇,是女儿不孝,女儿有眼无珠,两度错信男人,才落得今日如此悲惨下场,女儿无颜面对中渊百姓,无颜再见父皇,女儿走了,父皇保重——”

记忆里,她一直是个坚强的女子。

就算曾经被锦弦欺骗,就算曾经家破人亡,就算一夕之间从尊贵的公主沦为见不得光的卑微女子,就算再难再苦,就算历经劫难,就算几经生死,她都顽强地活着,她都没有想到死。

这一次,她如此甘愿赴死,那是要怎样的绝望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如此毫不犹豫,如此决绝坚定。

如此不给他一丝一毫的机会,甚至连问他都不问一下,连提都不提她父皇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