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4】我会让你正大光明地生活在世人的面前

“皇兄的意思是可以让我提前回相府了是吗?”锦溪眸光一亮,有些难以相信。

“嗯,”锦弦含笑点头。

是夜

铃铛踏进龙吟宫的时候,锦弦正坐在宫灯下批阅着奏折。

许是奏折太多挡住了视线,又许是批阅奏折之人太过专注,铃铛在案前跪了好久,他都没有发现。

铃铛也不出声,直到一本批阅完了,男人“啪”的一声阖上,再取起一本,疲惫抬眸,才看到她。

眸中并无惊喜,甚至连眼波都未漾动一下,只淡声道:“你来了。”

末了,又垂下眉目,继续看向手中奏折。

铃铛没有吭声。

算算,他们有些日子没见了吧。

多久?

似乎有十几天的样子。

这个男人回来,没有去她的瑶华宫,也没有宣她来他的龙吟宫,是忙吗?

毕竟出征多日,朝中堆积下来很多的国事要处理。

可是,既然如此忙,为何听说,下午还去了太庙看他的妹妹锦溪?

“她是不是又发生了什么变故?”

沉默了许久之后,见男人依旧没有抬头看她的意思,铃铛只得开口。

男人手中的朱砂笔一顿,徐徐抬眸看向她。

她知道,他明白她的意思,也明白她问的是谁。

今日她也在宫门口迎接的人之列。

他掀开了车幔,皇后的车辇却一动未动,然后,她让人私下去打听了一下,说,车辇虽然停在凤栖宫门前,里面却没有人下车。

而且凤栖宫不让任何人进入,听守门的太监说,因为皇后娘娘不适,皇上不让人打扰娘娘的清修,所以明确下了圣旨。

男人看了她一会儿,也不隐瞒,“嗯”了一声。

“是逃了,被人劫了,还是…”

想了想,铃铛还是没有将“死了”二字说出口。

“被人劫了。”锦弦忽然放下手中奏折,朝她伸出手。

铃铛微微怔愣,不意他会如此,缓缓从地上站起,莲步轻移,盈盈走过去,锦弦便长臂一捞,将她卷进怀中。

“可知道是何人所劫?”

歪在男人的怀里,入眼一片明黄,龙纹绣工精巧,针脚整齐,五爪蟠龙栩栩如生,铃铛轻声问。

男人眸光微闪:“不知道。”

“想来劫走她的,应该只有凌澜一伙。”铃铛徐徐开口,抬眸望进男人的眼。

男人同样回望着她,许久,忽而唇角一勾:“你过来朕的龙吟宫,就为了说她?”

“那皇上还希望臣妾说谁?”铃铛长睫轻颤,嫣然一笑,不答反问道。

“难道贤妃跟朕之间,除了她,再无其他可谈?”

锦弦亦是笑着,眸色深深。

铃铛便不再言语,只望着他。

“难道分开这么多日,你就一点都不想朕?”

男人说着,大手就顺着铃铛的衣襟,滑进衣衫里面,大力揉捻。

铃铛微微急促了呼吸,柔媚笑道:“皇上心里几时有过臣妾?”

锦弦低低一笑,“怎么会?譬如此时此刻,朕的心里,就只有你!”

一边说,一边将铃铛从怀里拉起,自己也起身,踢翻了身后的龙椅。

将铃铛的身子扳过,让她背对着自己,伏趴在龙案边上。

大手便可以撕扯着她的衣袍。

声声破碎,突兀地响在静谧的龙吟宫里。

铃铛喘息地趴在桌边,抬眸望进八角宫灯里面的烛火……

相府,前厅

菜香袅绕,饭香四溢。

蔚景记得这是第一次一家人坐在一起用晚膳。

早膳好像用过两次,两次都不欢而散,一次是被锦溪陷害,弄了红殇;一次就是凌澜中了媚药,她弃他而去的第二日。

这一次依旧是四个人,只不过锦溪换成了康叔。

所有的下人都被遣了下去,厅里就剩下他们四人。

康叔扭捏了半天,不肯落座。

一直到凌澜起身,直接将他按坐在椅子上:“这段日子,我们都不在府里,你又要对内,又要扮作我们对外,你辛苦了。”

康叔才不得不承接。

一桌的好菜,红红绿绿,凌澜夹了一块鱼给蔚景碗中,“多吃点鱼。”

蔚景正想说谢谢,他紧接着又补了一句:“听说吃鱼会让人变得聪明。”

于是,蔚景的那一句谢谢便生生卡在喉咙里。

“敢情是嫌我笨来着。”

“没有,”凌澜眉眼弯弯,同样夹起一片鱼放进鹜颜碗中,“女人笨一点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什么没有?你换一句,还不就是说我笨。”

于是,某个男人笑得愈发得意起来。

忽然,又笑容敛起,一本正经道:“其实,也不是太笨,太笨的人是绝对想不出,树叶、白水、侯石青的。”

蔚景气结,恨不得直接将手中的筷子扔过去:“你取笑我!”

“不是取笑,是佩服!真的,那绝对不是一般人能想出来的,譬如,要是鹜颜,就肯定不会。”

“你——”

见两人闹成这样,鹜颜跟康叔都禁不住笑起来。

“对了,那个士兵进来禀报的时候说,见鬼了,你倒浮在墙面上,你又不会武功,就算会武功,让身体倒浮也只能是一瞬间的事,你是怎么做到的?”

“想知道吗?”蔚景扒了一口饭在嘴里,慢慢咀嚼,同样得意地看着他,挑眉道:“你不是聪明吗?自己去想啊。”

“切,”凌澜不以为意地撇嘴,“我只是问问,并不感兴趣。”

末了,也一本正经吃起饭来。

鹜颜跟康叔互相看了看,又禁不住弯起了唇角。

“蔚景,他不感兴趣,我倒是挺感兴趣的,你能跟我以及康叔说说看吗?”这次说话的是鹜颜。

蔚景心里腹议,一向稳重的人,竟然也搀和了进来。

果然是姐弟,而且这个姐姐,还见不得弟弟不好。

分明就是在帮凌澜谋福利。

“好吧,那我就告诉你们,其实很简单,就是小孔成像了。”

见三人听后完全不解,她又用桌案上的蜡烛,弄了一块纸板,钻了一个孔,又弄了一面铜镜,演示了一遍给他们看。

三人都震惊了。

“啧啧,想不到你如此聪明,那你还是少吃鱼吧,不然,我有压力。”凌澜一边说,一边又将他夹到她碗里的那块鱼夹了回去,自己吃了起来。

“哪有你这样的?”

蔚景哭笑不得。

几人却朗声哄笑。

“哎,好久没有吃到这么香的饭菜了。”凌澜一边吃,一边感慨道。

“谁让你矫情,一点蒜而已,竟然绝食。”蔚景嗤之以鼻。

“若我不绝食,哪有你处心积虑给我准备白粥。”

蔚景冷哼:“我那是怕你饿死了。”

“你为何怕我饿死了呢?”凌澜转眸,一瞬不瞬望进她的眼。

“我…”

蔚景这才惊觉过来,又上这个男人的当了。

“你……”

又是一阵哄笑。

整顿晚膳都在一顿欢声笑语中进行,连一向不苟言笑的康叔也少有的话多。

“你们总算都回来了,你们不知道,我这些天过得什么日子,提心吊胆,生怕朝中哪个官员找我去议事,我这莽夫,充其量议议府中的账本,那已是挑战我的极限,要议国家大事,那还不得丢丑露馅。”

“康叔不错啊,挑战极限,一挑就是这么多年。”

凌澜一句话,又引来一片笑声。

因为受伤的缘故,鹜颜话不多,吃得也不多,脸色苍白得厉害,不过,看她的样子,也很喜欢这样的氛围,时不时笑出声。

就在大家用完,准备招呼下人来收拾的时候,门口的守卫急急奔了进来。

“相爷,二爷,公主回来了!”

本章铺垫过度,很快事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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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三千,篡心皇后,【244】我会让你正大光明地生活在世人的面前

【万字,翻页哈】

当凌澜换回那只断袖的墨袍,狼狈不堪地回到客栈的时候,天已经微微亮。舒悫鹉琻

东方的鱼肚白皑皑铺进院子,远远的就看到人影绰绰,凌澜凛了心神,快步而入。

院子里整齐而站的是御驾随行的兵士,在兵士的前面,一张太师椅,一身明黄的俊美男人,端坐其上,在他的旁边,站着眉目低垂的叶炫。

这架势…钶…

凌澜眸光微敛,举步上前,对着明黄男人撩袍一跪。

“微臣有辱圣命,未能救回皇后娘娘,请皇上责罚!”

许久,锦弦都没有出声闽。

凌澜便一直保持着跪着抱拳微微垂目的姿势。

锦弦只手闲闲搭在太师椅的扶手上,食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敲击着扶手,一双深邃的凤眸,略带审视地凝着凌澜。

清晨的院子,静得出奇,只有晨风吹过院门口挂着的布幡的声音。

就在凌澜暗暗做着种种猜测之际,锦弦却是忽然从太师椅上起身,走到他的面前,对着他虚虚一扶。

“起来吧,此事不怪右相,终究是奸人太过狡诈,才使得我们中计。右相受伤不轻,也算尽力了,功过相抵,朕就不计较了!”

凌澜长睫轻掩下的眼波微微一动,心中凝起一抹疑虑的同时,对着锦弦恭敬一鞠:“多谢皇上开恩!”

“嗯,”锦弦点头,末了,又转眸看向身后众人,朗声道:“准备出发回营!”

回营?

凌澜心中略一计较,便上前一步,躬身道:“那皇后娘娘她……”

“朕看前夜情景,奸人意在劫持,而非谋杀,所以,皇后虽落在奸人之手,目前应该还是安全的,奸人既如此做,必有如此做的目的,想来是想通过皇后,来威胁朕满足他们的一些要求。右相追了奸人一日两夜,未能追上,禁卫统领寻奸人也才刚刚回来,连你们二人都无能为力,旁人就更不用说了。所以,朕觉得还是静观其变,坐等奸人提条件的好。右相觉得呢?”

锦弦扭头看向凌澜。

凌澜颔首:“皇上英明。”

“走吧!”锦弦带头走在前面,走了两步,又蓦地顿住,回头,“对了,右相最好还是换身袍子再上路,如此回营,军中将士保不准怎么猜疑,还以为我们经历了什么呢。”

“是!”凌澜垂目。

脚步声响起,众人开始移动。

凌澜眼梢轻轻一掠,看到边上叶炫经过也正在看他,眉头微锁、薄唇紧抿,一副凝重的样子。

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他再抬眼朝锦弦看去,对方已走向院子里的马车。

想好了一堆说辞,都没有派上用场,锦弦就将这件事情如此翻过去了。

虽暗自庆幸,却又不免将心提得更高,就连叶炫那般木讷的人都发觉锦弦的表现不正常,何况是他?

不知其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便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见机行事。

崎岖不平的山路上,一辆马车疾行。

马车的车厢里,鹜颜倚靠在软垫上,蔚景坐在旁边。

风过窗幔,含着微露的晨曦透窗而入,落在车厢里,明明黄黄一片。

“你感觉如何?”蔚景蹙眉,看着鹜颜。

印象中,这个女人就像是没有感情的铜墙铁壁,从未见过她如此虚弱的样子,这般靠在那里,就像是被大石碾过的纸片人,脸上唇上都毫无一丝血色,没有一丝生机。

鹜颜勉力牵了牵唇,算是作答。

“这路太颠簸了,对你的伤口很不利,我让他们赶慢点。”蔚景一边说,一边打帘,正欲喊前面的车夫,却是被鹜颜止住。

“不用……我们走的这条路……比他们走的路要弯出很远,我们不能太耽搁。”

鹜颜虚弱地说着,蔚景本还想说,身体要紧,可见她如此,便也只得作罢,低低一叹:“那你先睡一会儿。”

从包袱里取出薄毯,轻轻盖在鹜颜的身上。

鹜颜缓缓阖上双目。

蔚景便在车身的一摇一晃中微微失了神。

鹜颜醒来之前,她跟自己说,鹜颜是为了她,才重伤成这样,生死未卜,她如何能离开?

鹜颜醒来之后,她又觉得,鹜颜如此虚弱,这样长途颠簸,就算身边有隐卫照顾,却也只能保护安全,凌澜又不在身边,她会医,她应该陪在身边照料才行。

所以,终究,她还是走不了。

或许是自己立场根本就不坚定吧,又或许是她其实压根就舍不得。

理智告诉她应该离开,可是理智是理智,这世上又有多少人在任何时候都可以理智?

她不能。

终究,她还是选择跟他们回相府。

怔怔回神,一个抬眸的瞬间,发现鹜颜不知几时已经睁开了眼睛,正在看着她。

“你没睡?”蔚景微微怔愣。

“嗯,”鹜颜虚弱地笑笑,“睡了那么久,怎么还睡得着?”

“那你饿吗?或者渴不渴?”

临行前,凌澜让隐卫准备了很多吃的、喝的给她们。

鹜颜摇头,“不饿,也不渴。”

“哦。”

蔚景不知道该如何继续下去了。

人与人之间的相处真的很奇妙,虽然,她跟这个女人生活在一个屋檐下很久,她是她的夫,她还顶过她的脸,却从来没有一次是这样的面对。

各自以各自真实的身份面对。

其实,也对过,有好几次她也做回过她的鹜颜,但是,好奇怪,她却觉得好像是什么变了,让这一次也变得不一样。

什么变了呢?

是身份吗?因为她是凌澜的姐姐?

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要冷场了。

且不说,对方大伤未愈,不适合多说话,就说她们两人能聊的话题,似乎也没有。

说凌澜吧,好像有些打听秘密的嫌疑,说叶炫吧,又有些在伤口上撒盐。

那么……

难道说天气?

抬手撩起窗幔,她望了望外面的天色,正欲开口说话,鹜颜却先她一步开了口。

“谢谢你!”

蔚景一怔,谢谢她?

鹜颜的声音继续:“谢谢你愿意跟我们回相府。”

蔚景转眸看向她,看着她眸中的微光,那是曾经的夜逐寒,或者鹜颜,都不曾有过的眸色。

柔和真诚。

蔚景心中一动,笑道:“该说谢谢的人是我才对,都是因为我,你是为了救我,才受的伤。”

“不,我是为了凌澜,不想他发疯误了正事而已,你不用感激我!”

鹜颜的声音略沉了几分。

蔚景怔忡了片刻,忽然想起被桑成风劫去云漠的那夜,这个女人劈晕她之时,似乎也是这样说的。

她说:得罪了,蔚景,没办法,你不能走,你走了,凌澜又得疯。

为她而疯?

是这样吗?

一时心绪大动,蔚景也不知自己到底怎么想的,那一刻,她听到自己说:“你也不用谢我,我之所以跟你们回相府,也只是为了凌澜。”

其实说完,她就后悔了。

明明她给自己找的留下的理由,曾经是鹜颜没醒,后来是鹜颜有伤,不是吗?

跟凌澜有什么关系?

特别是在看到鹜颜含笑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眼角眉梢都是意味深长的时候,她就更加后悔了。

京城一如既往的繁华热闹,今日尤盛,因为中渊的大军在经历了数日的跋涉后,今日在帝王的带领下,班师回朝。

不对,应该说凯旋而归。

大军未至,可中渊不费一兵一卒,仅仅帝后、右相、禁卫统领四人深入敌营谈判,就成功让云漠退兵的消息,早在几日前就传遍了京城。

所以,一早,宫门口除了早已等候迎接圣驾的文武百官,还有京师的百姓,更是早已将路的两旁挤得水泄不通,就只为一睹帝后和相爷以及禁卫统领四人的风采。

一直到晌午时分,大军才浩浩荡荡开进了京城。

只是让大家失望的是,虽然宫门口所有的文武百官都在恭迎,但是帝王却没有下马车,只是撩开了车幔,说了句让众人平身的话。

帝王没有下马车,皇后娘娘自是也不用下车,所以,百姓们只看到了打马行在两列马车旁的右相夜逐寒和禁卫统领叶炫。

果然都是少年英才、卓尔不凡。

没有人知道两辆马车,其实有一辆是空的,就像没有人知道,曾经有个叫小石头的火头军,被云漠掳去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大家看到的只有胜利,不战而屈人之兵的胜利。

大军被孟河将军直接带回京师军营,帝后的马车直接驶入了宫里。

百官们准备许久的迎接仪式就这样草草结束。

不过,帝王有圣旨下来,说,稍作休整,三日后,举行庆功大宴。

相府

蔚景端坐在铜镜前,轻轻将鹜颜的面皮贴在脸上,然后,用手指一点一点将边缘的褶皱抚平,直至看不出。

然后又拿出胭脂,用粉扑稍稍沾上一点,均匀地拍打在两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