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1】蔚景,你去哪里?

众人慢慢有序站好,锦溪回头,在看到站在自己身后的两人时,震惊的下颚都快掉了下来。

“皇兄,皇嫂!”

原来他们的马车后面竟是坐着帝后的马车。

见她惊呼,锦弦伸出食指竖在唇边,朝她做了一个噤声的姿势。

许是闻见她的叫喊,她身边的男人猛地回过头。

是,猛地,当时,就是给她这种感觉。

在看到站于身后的帝后二人时,男人眼波一动,连忙躬身行礼:“皇上,皇后娘娘。”

锦弦扬了扬衣袖,算是回应,而他身边的女子就像没看到他一样,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正左顾右盼、东张西望,似乎在疑惑,怎么那么多人?

“皇兄跟皇嫂也要排队吗?皇兄是天子,应该第一个来。”

锦溪扭头看看前面长长的队伍,又看看后面的队伍。

锦弦笑笑,“是朕特意要求这样的,朕今日前来是祈福而已。”

这时,前面蓦地传来水声和尖叫声,应该是洗礼已经开始了,尖叫声来自一个女眷。

也是,虽然时值盛夏,不用担心冷,但是一大盆水兜头淋下来,还是怪吓人的,而且,还是连续淋三盆,一般人不尖叫才怪。

鹜颜站在人群中,紧紧攥着手心,虽面沉如水,可心跳却徐徐加快。

夏日本就衣着单薄,三桶水下来,几乎全身湿透,看刚刚接受洗礼的两个人就可以看出来。

脸上戴着面皮,她倒不是太担心,因为面皮的材质本就防水,只要不是长时间浸泡,只单纯这样快淋,面皮应该无恙。

可是,身上怎么办?

她的身上可是绑了很多布条,一旦淋得透湿,里面的东西就会突显出来,绝对暴露无疑。

一旦暴露,后果不堪设想。

其实来之前,她也大概了解了一下民间祈福的流程,是听说要先洗礼,不过,基本上只是洗手而已,像现在这样淋泼据说是很早以前人们这样做的,慢慢流传下来,人们越来越简单,就变成洗手了。

谁知这个帝王竟然还用这种蛮古的方式。

怎么办?

而且她的顺序还排在前面,她是第四辆马车,前面两辆都是一人,第三辆是蔚景的六哥蔚佑博夫妻,她就是第五人。

当蔚佑博也上去接受洗礼的时候,她真的慌乱了起来。

回头,她想找凌澜,视线却被身后的人所挡。

心中急切,她也顾不上太多,就直接探出头去寻,而此时,前方赵贤的声音已然响起:“有请下一位。”

她呼吸一滞,回头。

站在她前面的蔚佑博的夫人也离开队伍,走了过去。

至此,她前面再无一人。

鹜颜心头狂跳。

然,世事就是这样奇妙,你永远不知道下一瞬会发生什么。

譬如现在。

蔚佑博的夫人还没开始淋,人群中突然sao动起来,接着就是帝王急切的声音:“蔚景,你去哪里?”

所有人都循声望过去,就只见一袭粉色宫装女子奔跑的身影。

女子提着裙裾,不知是不是脚下有伤,跑得有些深一脚浅一脚,但是,速度却是极快,直直朝来时路的方向疾跑。

醉君怀,篡心皇后,【181】蔚景,你去哪里?

七月的天,已是仲夏。舒悫鹉琻

阳光火辣辣的,白得有些耀眼,就在这样一个夏日的清晨,一大队人马从宫门口出发,浩浩荡荡朝灵源山而去。

传闻如此声势浩大的队伍只为当今皇后娘娘祈福而来,不仅皇亲国戚、文武百官一一在列,就连各府女眷,除了正缝月事的几个人,其余的也都尽数参加。

没办法,因为是祈福,拜见神灵,女子月事带血,是为不净,所以,不能参加。

听说,相府的右相夫人鹜颜,就是其中一人睃。

话说,此次上山祈福也是这个少年帝王自登基以来,第一次带领群臣外出活动,所以,无论是皇室,还是百官,都非常的重视。

马车一辆接着一辆,绵延几里,禁卫更是全副武装,至少数千人,前前后后,筑成强大的护卫墙。

锦弦的马车在正中间,不是奢华坐骑,不是明黄龙辇,他的马车跟其余人一样,确切的说,是所有人的马车都是一模一样鹁。

这样的好处,是不易暴露目标,降低风险。

帝后同车,锦弦看奏折,蔚景看风景。

如今的蔚景完全是小孩子心性,似乎见什么都觉得新奇。

一路上,一直撩着马车的窗幔探头看窗外的景致,无论是喧哗的街道,还是幽僻的小路,她都是东张西望、左顾右盼。

看到街上玩杂耍的或者看到路边树上的鸟巢,都激动得小脸通红,还会扯了锦弦袖角,让他看。

那样子,就像是一个未谙世事的小姑娘,懵懂可爱。

锦弦哪里还有心思做别的事,直接将手中奏折一扔,唰唰撕下两边窗幔,陪她一起看。

江山如此多娇!

他忽然生出一种,与她并肩同看天地的豪迈。

这种感觉真好!

午膳是在马车上用的,专门有人事先准备好的,到一定的时辰分派给每辆马车,因为此行的目的是祈福,所以都是清一色的素食,连帝后的也不例外。

到达灵源山山脚下的时候,已是半下午的时间。

在山脚的一方碧水湖边,马车都停了下来,听说此湖名叫神女湖,湖水清澈,入口甘醇,沐浴能消百灾,饮用能去千病。

附近一带的百姓都从此湖引水去用。

马车停稳后,就有内侍太监逐车通知,要求所有人都先下车,接受上山前的洗礼。

所谓洗礼,就是将神女湖的湖水从头淋到脚,淋三次,方可上山。

寓意洁净身心,对神灵虔诚,才能获得神灵的庇佑。

锦溪伸手推了推靠在软垫上双目轻阖的男人,“二爷,要下车了。”

这个男人到底是有多欠眠,竟然一上车就睡,一直睡到现在?

在太庙呆了那么久,难得有这样的机会两人独处,他却一直在睡。

一路上,她也试着轻唤了他几次,要不没有反应,要不翻个身继续,所以,后来,她就干脆作罢了。

说实在的,她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或者说,她真的不知道他的心里有没有她?

他就像是一个迷一样,对她若即若离,时好时坏。

她就变得疑神疑鬼、患得患失起来。

那夜,她在太庙等了一夜,他终是没有出现。

她是失望又高兴的。

失望的是,没有等到他,如此费尽心机,终是没有见到;而高兴的是,说明他跟鹜颜并不是她想象的那样。

如果说,这两个哪个更浓烈一些?当然是后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