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角余光似乎看到锦溪打帘探出头,凌澜朝她伸出手,她娇羞的一笑,才将自己纤细的手轻轻地递给他,姿态万千地下了马车。
她站定不动,等着那对新婚燕尔的璧人走了过来。
然后一行三人一起入宫。
凌澜跟锦溪自始至终都是牵着手的,她走在边上,谁都不说话,气氛有些诡异。
好不容易来到金銮殿的前面,凌澜带头停了下来,深瞳似是不经意的掠过她,侧首看向锦溪,“我先去上朝,你们稍等片刻,等皇上上完早朝,我们再去请安。”
锦溪娇柔地望了一眼凌澜,正想说什么,眸光扫过一旁的蔚景,蠕动了一下唇瓣,最终只是点了点头。
凌澜看到锦溪这幅模样,蓦地倾身,贴在她耳侧说了句什么。
锦溪脸颊飞快的浮起淡淡地红晕。
蔚景蹙眉,索性转过身子看向别处。
不想看那仿若只有他二人的亲昵氛围。
“大嫂,我带你四下看看吧!”
正兀自失神,锦溪娇柔的声音蓦地响起,她回过头,就看到锦溪笑得明媚的小脸。
以前,她是蔚景的时候,她也一直这样对她笑,不知为何,如今这样,她竟忽然一阵恶寒。
凌澜早已离开不见了踪影。
果然就连走的时候,都要避嫌,连声招呼都不敢打吗?
弯了弯唇,她朝着锦溪微微一鞠。“劳烦公主了!”
“嗯!”锦溪只是应了一声,转身就走在前面。
蔚景敛眸,捡了步子跟在她的身后。
熟悉的宫道,熟悉的一草一木,却早已物是人非。
这条路,她和锦溪也一起走过。
不过那个时候,她牵着锦溪的手,甩掉身后的一大群宫女太监,跑到花园的亭子里,两人气喘吁吁的喝着茶,相视而笑。
她给锦溪夹着糕点,向她打听她哥哥的小道消息。
锦溪总是会详尽的说了一堆,然后笑话她,说公主如果不嫁给哥哥,那多可惜,说这世上没有女人如此了解她哥哥了!
回忆至此,蔚景自嘲的勾起唇角。
了解吗?
她从来都不曾了解过锦弦,真正了解锦弦的,反倒是另有其人吧!
七公主蔚卿,只有蔚卿,才算真正了解锦弦,了解他的心狠手辣,了解他的狼子野心!
不知不觉间,她竟走到了曾经和锦溪一起玩闹过的后花园中。
锦溪已经走了进去,那里面坐着几个女人,一个一个妆容精致,身着华丽光鲜。
其中一个,蔚景认识。
正是铃铛,哦,不对,现在应该唤作贤妃娘娘!
脚下步子没停,心中起伏了一下,却还是过去朝着铃铛一鞠,“见过贤妃娘娘!”
虽然,虽然在之前,她也从未将铃铛当做宫女,当做下人。
可现如今,境遇一下子变得不同了。
她不过是攀上权势的青楼女子,而一身雍容的女人却是高高在的贤妃!
“右相夫人客气了,起来吧!”
感觉到铃铛的视线在自己头顶盘旋着。
蔚景这才直起身子,眼角扫过铃铛。
发现她堪堪收回视线,笑吟吟的看向坐在她身边的锦溪。
蔚景又朝着余下的人一一鞠过,然后不发一言站在凉亭的台阶上。
坐在石凳上的那些个女人,时不时的发出一阵笑声,似是打趣着锦溪,然后还能听到锦溪一两句的娇嗔。
蔚景兀自站了一会儿,觉得无趣得紧,便向锦溪和铃铛打了一声招呼,说到前面走走。
锦溪嫌恶地瞥了她一眼,并未搭话。
反而是铃铛笑容和煦地看向她,去吧,去吧,你宫里的路不熟,本宫派个宫女给你一起。
蔚景垂眸颔首:“多谢贤妃娘娘,不用了,我就在这附近转转。”
心里却兀自冷笑,宫里的路不熟,她闭着眼睛都不会走丢。
“也好,去吧!”贤妃微扬了华丽袍袖,一脸主子风范。
蔚景躬身离开。
出了后花园,她回头看看没人跟着,又四下环顾了一圈,眸光一敛,直直朝一个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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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君怀,篡心皇后,【067】红衣是个意外(弱弱求首定)
“你怎么知道是我?”男人终于开口说了进来后的第一句话。舒睍莼璩
蔚景蹙着眉心,没有理他,脸上本来就痛,被他这样猛地一撕,更是火烧火燎,痛得不行。
正欲起身下床照镜子看看,却是蓦地被男人握了手腕,“坐着别动!”
蔚景怔了怔,不知他意欲何为,便真的依言坐在那里,可只一瞬,又想起什么,再次起身。
男人就恼了,伸手一拉,许是力气过大,将她重重拉倒在床榻上,她一个骤不及防,后脑勺就直直撞上了床头,“砰”的一声闷响腙。
蔚景眼前金光一冒,一阵钝痛更是从后脑传来,她抱着头痛苦地呻吟出声。
男人似乎也没有想到会这样,脸色一变,眸中掠过慌乱,连忙伸手将她扶起。
“都叫你别动了,还要乱动!吒”
蔚景“噌”的一下就火了,一把挥开他的手,嘶声道:“你是我的谁啊?凭什么我要听你的?凭什么你让我别动,我就别动?”
男人微微一怔,轻拧了眉心看着她,似是不甚明白她突如其来的情绪。
“对,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可是,救我一命就了不起了?就可以随意支配我的思想,支配我的行为,就可以想怎样伤害我就怎样伤害我,想怎样折辱我就怎样折辱我,是吗?”
蔚景目光灼灼地看着他,胸口急速的起伏。
眼眶一点一点热了,她又将那抹潮热硬生生逼了回去。
男人微抿了薄唇,看着她,没有说话,凤眸里漆黑一片,都是她看不透的深沉。
虽然隔着夜逐曦的面皮,但是,她还是感觉到了他面色的苍白。
蔚景眸光微闪,冷声道:“让开,我要起来!”
男人没有动。
“我让你让开,听到没有?”
男人依旧没有动。
蔚景心里压抑很久的那团火又直接就上来了:“我说你有完没完,这个时候,你不去好好休息,恢复内力,跑到我的房里来作甚,这样让夜逐寒或者别人看到,会怎么想?我臭名昭著无所谓,你二爷的清誉呢,你是驸马爷,我可不想再被什么公主掌掴。”
蔚景说着,也不去看他逐渐转冷的脸色,径直从床上站起,直接越过他的身边赤足跳到床边的蒲团上,还未站稳,腕上又是一重,一股外力再次将她拉倒在床榻之上。
男人伟岸的身子欺压下来,凤眸一瞬不瞬地逼视着她,薄唇轻启,一字一顿:“你都知道什么?”
蔚景一怔,这才想起自己情急说的好好休息,恢复内力的话。
“你觉得我知道什么?”她艰难地开口,因为男人的身子就压在她的身上,脸也只隔方寸,鼻尖几乎就要碰上鼻尖,她僵硬着身子不敢乱动。
男人看着她,没有说话,眸子里那团玄黑更是如同漩涡一般,让人望上一眼就能被卷进去,然后沉沦、淹溺。
蔚景很不喜欢这种感觉,本能地想要逃开,谁知在她略略别过脸的瞬间,唇瓣竟是轻擦上他的唇瓣,她浑身一僵,又不敢再动。
两人的呼吸交错在一起,夜,变得宁静,蔚景又觉得心跳徐徐快了起来。
“名册是我的人拿了。”
男人忽然开口,温热的气息就喷薄在她的脸上、眼上、唇瓣上,强烈的感觉让蔚景想要无视都难。
而男人的话更是让她一怔,不意他会如此坦白。
其实,今夜刚开始,她还怀疑过刺客是夜逐寒的人,或者是锦弦自编自演的一出戏,后来在听到那个禁卫说刺客中了他的铁砂掌的时候,她就知道都不是,而是凌澜的人。
客房外她听到的凌澜的声音和女人的呻吟,当时,她以为两人是在男欢女爱,实际上不是,是男人在帮女人将铁砂掌的黑砂逼出来。
只是这个女人是谁?
声音陌生,应该不是相府中人。
心里,她忽然生出几分好奇来。
见她没有丝毫的震惊和意外,男人眸光微微一敛,“既然你知道刺客是我的人,在所有人都怀疑你是刺客的时候,为何不讲出来?”
蔚景就笑了,冷冷地笑了:“是不是就是因为,你笃定,就算我知道,我也不会将你推出来,所以就肆无忌惮、有恃无恐地对我加以利用,让她穿上红袍行动,一旦暴露,可以让我做那个替罪羔羊,是吗?”
她一口气说完,未等男人做出反应,她又笑着补了一句:“你成功了,你成功地将众人的视线引到了我的身上。”
“不,”男人眸光微闪,“红衣是个意外。”
意外?
蔚景一怔:“什么意思?”
男人默了默,道:“她本来就穿着红衣,并非事先预谋陷害。”
蔚景又怔了怔。
喜欢穿红衣的女人?
“是谁?”
话脱口而出,问完她就知道问了也是白问,男人不会告诉她,果然,男人从她的身上离开,直起腰身,淡声道:“你不认识。”
她便也不再多问,在床榻上坐起身来,微微扬着脸看着他:“为何要告诉我这个?”
见男人似是一愣,她又补充道:“我指的是刺客是你的人这件事,你为何要告诉我?”
男人弯唇,一抹浅笑摄人心魂,他居高临下地望着她,黑眸里的那团玄黑淡了,晶亮如星:“因为我们是盟友。”
蔚景一怔。
盟友?
这个词……
也对,他们的关系也仅仅建立在她对锦弦的仇恨之上,再无其他,可不就是盟友。
“这个称呼我喜欢,”蔚景亦是璀然一笑,“那你能告诉你的盟友,那个秘密名册到底是个什么重要的东西,隐卫要连夜送来,你的人要在相府动手,锦弦要如此兴师动众?”
男人垂眸沉默了片刻,蔚景以为他不愿意讲,刚想说算了,男人又忽然开了口:“是暗棋的名单。”
“什么?”蔚景听不懂。
“是我们布在皇宫里的暗棋,就是眼线的名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