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些天,宫内的消息讳莫如深,除了有数的几个大臣之外,别的人什么消息都探听不到,只能靠自己猜。
伴随着时间的拉长,以及京中的流言越传越盛,他们自己的猜测也是越来越吓人。若不是京中实在是有着难以割舍的存在,他们早就离开,想着法子往外去躲一阵了。
一些有能力或是有魄力的,已经陆续部分或者举家搬迁。若是老家在当地有权有势的,那么肯定是回老家去守望相助。若是没有宗族支持的,也是几个交好的人家往一些平时听都没听过的地方而去,譬如说东州的阳海渊。
“等到了那边,最好能打听清楚,问清楚到海州的路。若是战事真的起来,咱们往海州一躲,等他们打完了,咱们再做打算不迟。”
阳海渊不是什么大江大泽,而是一道极其险峻的山脉。由于这道天堑的阻隔,虽然海州在行政上属于大月,但大月一直以来都把海州当做流放地。一些被判流放的罪犯或者贬谪的官员的首选地。至于他们有没有到达海州,在海州干什么,和中央王朝有什么关系?
竺年在小船的船甲板上画了一个简易的沿海舆图,在最北的海湾折角处点了点:“这里是东萍府。东萍府虽说属于萍州,但是西南有蒲岭隔着,直接出西北往东洲更方便。东萍府正北一线是阳海渊,阳海渊的东面就是海州。”
从岩岛返程比来时更快,主要是海州距离岩岛更近。只不过海州向来荒僻,连一座像样的渡口都没有。
为了能够停泊巨大的海船,后勤船队的工兵们得现修了一个码头出来。
等候的时候,竺年就拉着尉迟兰坐着小船到一片海底礁石附近钓鱼。
“不听话就把你送到海州去”——这是全大月家长吓唬小孩儿的通用语。远在北境的尉迟兰也知道海州的名气,但还是第一次知道:“海州这么大?”瞧着足有三四个州的大小。
“嗯。”竺年也没去过海州,舆图是南地水军绘制的。
海州虽然环境恶劣,但是寒冷气候下生长的树木品质很好,是南地船厂未来的重要货源地之一。海州毕竟太荒凉,究竟怎么采购,当地各方面的环境怎么样,他们都还没有个详细的认知。
“嘿!上鱼了!”竺年一抽杆,遛了两三下,就提溜起一条胳膊长的大鱼。
尉迟兰满心想看工兵工作,对脑子里全是玩的学生很不爽,一边钓鱼一边考校他功课,把学生也弄得满脸苦大仇深。
这附近的鱼大概是没见过钓鱼竿,一条接着一条,竺年这种老手收杆就没停过:“等工程院的先生们把舟桥造出来,这种技术就要淘汰了,有什么好看的。”
“那我也想看看。”尉迟兰这个新手的收获也不错,多少减轻了郁闷,问了几句工程院和舟桥的事情,对集中了一批类似夏以南那样的匠人的工程院表示出极大的兴趣,然后又对一船收获的大鱼起了想法。
很多海鱼没有鱼鳞,没有小刺,尉迟兰觉得很符合新手操作,譬如说自己。
“等一会儿回去了,你教我怎么做鱼。”
“好啊。”竺年没多想就答应了,觉得这有什么难呢?
然后尉迟兰很快就学会了清蒸。
新建的码头上,水军们已经清理出来一块相对平整的地面。一部分水军正在搭建营地,看到尉迟兰他们折腾海鱼,纷纷皱眉:“尉迟先生、小王爷,你们别折腾这些鱼了,兄弟们进林子打猎,马上就有新鲜的肉吃。”
最近一直在吃鱼,竺年也不是很有胃口,听到有新鲜肉,就把剩下的大部分鱼交给伙头兵:“去多久了?我也去!”
尉迟兰不太放心竺年,也不放心据说蒸一下就熟的鱼,恨不得抱着灶牵着人,只是这么一纠结,竺年已经不见了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