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梁哥往返迅速语气轻松,实际受到的震撼非常大。
倪齐能把一个只有五千驻军的军营,布置得那么像一回事,是有点真本事的。他在江州的庄子,由于地方小,而且地方相对比较偏,不引人注目,布置起来更加不遗余力。
在去之前,梁哥完全没想到那么一个地方,竟然格外富庶。周围的庄子连成片,往来开始忙碌春耕的佃农,穿得好,人也精神,有些明显有行伍的影子。
“那哪儿是庄子,分明是倪将军搞得一处乌堡。佃农像军屯,家丁堪比精兵。”他们要不是谨慎,加上手里还有倪齐这张牌,等闲一两百人进去,估摸着水花都不会响。
和江州水军营地的外紧内松恰恰相反,这些连成一片的庄子是外松内紧。
这样的布置,也表示庄子的重要性。
他们从中不仅带出了许多的金银器物,而且还有不少制造精良的武器铠甲:“和军中的制式,只差一个印。您回去就能看到了。”
所有军中的制式武器装备,都会有两个印。一个是制作匠人的名字,方便后期维护和追责。另外一个是所属武库的印,方便管理。制造武器的匠人一般由朝廷统一管理。这些武器上面没有印,大概率是倪齐自己私自豢养了一批相当水平的工匠。
“时间有限,我们把人先都带回去了。”他回来了一部分人,另外有更多的人还在那边,做一些后续的扫尾工作,应该还会有一些惊喜。
竺年不由得两眼亮晶晶地看着倪齐:“这不巧了嘛,我家刚好就缺工匠呢。倪将军真是及时雨,大好人!”
倪齐冷着脸,看着竺年把面前的一盘烤鸭又端走,干脆埋头吃他的白米饭。
也不知道是不是气得狠了,他总觉得自己军中吃惯的白米饭,竟然还没有对岸的牢饭香。
梁哥呼啦啦就把饭吃完,然后从身上拿出一张卷起来的纸,直接在倪齐面前的矮几上铺开,上面是炭笔画的简单线条,未必准确,但大致能够看清楚庄子的布局。
竺年一边听梁哥汇报,一边喝着鸡汤。
江州水军在没有战事和特训的时候,都是一日两餐。吃得没峪州精细,但是比普通百姓家是要好很多的。而且背靠着发达的水系,起码鱼肉不缺。
只是军中伙食本来就比较粗糙,加上没有合适的去腥技巧,每餐标配的炖鱼,竺年只吃了一口,就决定不为难自己。
现在他喝着普普通通的鸡汤,感觉味道还凑合:“倪将军,您怎么就不经营几个好点的厨子呢?”
军营被占了,小金库被抄了,倪齐人都麻了,听到竺年的话,反倒没什么情绪起伏:“厨子是厨子,军户是军户。”
军营中只有会厨艺的军汉,没有专业的厨子。
“啧。”竺年喝完最后一口汤,指指点点,“户籍管得这么死,脑子有问题。”
每个人的才能都不一样,让合适的人去做合适的事情,才是合适的分配方案。
好叭,他也知道这样太过理想化。而且这年头的军户,那是实实在在有生命危险的;另外有许多职业的社会地位极其低下,反倒是放任流通才会出大问题。天下间别说是读书人,就是认识几个字的人比例都不高。若是要再算上读书人里面,有理政才能的人,那数量简直屈指可数。
这数量还能进一步缩小,在有才能的人中间,筛选出有实权且能为百姓为这天下做一点实事的人,那就更少了。
他家先生这样的,虽然年纪小,但知道变通,能够说得上话的人,好不容易遇到一个,怎么可能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