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姐儿过来。”
南阳郡主扫了一眼容真和容喜,睥了睥身边的宫人,对着向她行礼的玉姐儿笑笑,伸出手让她过来。
玉姐儿低着头,乖顺的走到南阳郡身前。
“真乖。”南阳郡主不由笑着拉着玉姐儿,把她拉到身前,左右看了看:“咱们玉姐儿长大了,咱们玉姐儿真乖。”
说罢扫了容真和容喜一眼。
容真和容喜起身低头站在一边,两个宫人站在南阳郡主身后,玉姐儿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脸微红,任由南阳郡主揽着。
只是还是有点不习惯了这位义母的亲热。
南阳郡主在来的路上已经知道了玉姐儿的情况,也知道容真和容喜的想法,知道玉姐儿没有像她想的被吓到。
她总算是松了口气,只是还是要来亲眼看看,那几个妇人她仍然不准备放过,派进宫的人也已经进宫了。
“玉姐儿想见到你娘吗?”
南阳郡主想着,对着怀中的玉姐儿道。
“义母!”
玉姐儿一怔,抬起头来,然后,她重重点头:“想。”
“好。”南阳郡主笑起来,摸了摸玉姐儿的脸:“义母带你入宫见你娘去!”一边的容真和容喜长舒一口气。
上前几步,跪在地上。
南阳郡主和玉姐儿又说了几句话,抬头一看,不由笑着摇头:“你们知道错了吗?”
“知道。”
容真和容喜知道郡主的意思,她们不该让玉姐儿见那几个人,见了一发现不对,就该让她们离开。
“想必宸贵妃也会不高兴。”南阳郡主又说。
容真和容喜低头。
南阳郡主过了一会,扫了两个宫人一眼,看着怀中的玉姐儿,见玉姐儿想要说什么,知道她的意思,拍了拍她的背,让容真和容喜起来。
另一头几个妇人从南阳郡主府离开后,脸色都很不好,她们走得很急,急冲冲的,她们并没有带孩子。
因为是去见玉姐儿,问一些事。
如今她们要赶回去,不知道几个孩子在家里怎么样,她们最担心的不是这,而是,她们在玉姐儿面前说了不该说的话。
她们太急了,太着急。
太担心,这么久,皇上也没有下旨平息那些流言,她们担心夫人,怕有什么,她们想见夫人,可是夫人在宫里。
所以她们才想办法见玉姐儿,一开始是想从容真和容喜那里打听,也想让她们问一问南阳郡主,不想容真和容喜并不答应,说已经没事了,问她们,她们只说皇上已经处理了,后来玉姐儿就出来了。
她们没在意,当着玉姐儿的面又说了许多,她们不知道玉姐儿什么也不知道,说完她们也后悔了。
可是晚了,容真和容喜好像生气了,玉姐儿呆呆的,她们也吓到了,赶紧出了府,就怕南阳郡主知道找她们。
不知道夫人会不会怪她们,还有皇上。
几个妇人一路都是心惊胆颤的,不知道夫人还会不会出宫来见她们,夫人之前答应有机会出宫见她们的。
几个妇人要多后悔有多后悔,她们也是担心夫人,可却做错了,玉姐儿自小就怯生生的,待远远看到家门,几个妇人才看了看彼此,抹了抹额头的汗,只是脸色都还是好不起来。
“先回去。”
“嗯。”
“后面没有人吧?”“没有。”“好,没人就好。”“你是觉得?”“嗯,我们当着玉姐儿的面说了那样的话,好不容易才见到玉姐儿,哪里知道会这样。”
几个妇人一起转身看了看身后,拉开门,走了进去,很快,门从里面关上,她们没有看到就在她们不远处,有人跟着她们。
皇宫,李氏畏罪自尽消息并没有引起太多人关注,惠妃父兄的失踪也是一样,只引起某些人猜测,但明面上没有人多说什么。
皇上可是下了旨,派人去查了,查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哪里来的山匪,一经查实,马上派兵围剿。
说明和皇上无关。
倒是宸贵妃的贵妃礼还有大皇子的过继,不过大皇子过继的事早就不新鲜,也没多少人在意。
后宫各人想着惠妃才刚病逝,玉嫔禁足礼佛,静贵人才升了嫔,李庶人也畏罪自尽,宸贵妃身上关于身份的流言还没有平息,皇上就这么急要给宸贵妃举行贵妃礼。
后宫诸人和前朝一些人想法一样。
皇上这是再一次让她们看明白,看清楚宸贵妃的地位。
各宫沉寂的更沉寂,旁观的更漠然,麻木,一直平静的渐起波澜,皇上果真是六宫独宠。
乾清宫,寝宫。
杜宛宛正在试贵妃礼当天穿的礼服,就见萧绎带着人走了进来,她看了他一眼,怎么了?
萧绎看到心肝,眼中闪过一抹惊艳。
他的心肝是怎么穿都美。
他挥退其他的人,走到心肝面前,仔细的看了看她身上的礼服,点了点头,伸出手揽过她,坐到一边的榻上。
“好看。”
赞叹的凝着她。
“怎么了?”
杜宛宛照过铜镜,可惜看不清楚,她认真的扫了一眼他的表情,她看得出他是有事过来的。
“有一点事。”萧绎又看了看眼前的心肝,要是可能真想好好亲亲这心肝,就不能不这样勾他?这心肝肉儿跟长开了一样,诱人得紧,他摸了摸心肝肉儿的背,想到刚才得到的消息,叹了一口气,还不知道这心肝肉儿知道后会不会生气。
“怎么了?”杜宛宛紧紧盯着他,感觉得出事情似乎与她有关,不由提起心。
难道是那些流言?她唯一能想到的只有这,还有就是玉姐儿和晗儿还有煜儿,会是什么?
“心肝,我说了你别生气也别急。”萧绎看心肝有些察觉,也不多说,直接把刚才得到的消息说了出来。
杜宛宛听着。
随着萧绎的话,杜宛宛脸色变得不好,她刚才还在想是不是玉姐儿,果然是玉姐儿,她的玉姐儿——
“心肝肉儿。”
萧绎说完,就小心的看着怀中的心肝。
“玉姐儿还好吗?”
杜宛宛怎么会不生气,她的玉姐儿还那么小,她们竟在玉姐儿面前说那样的话,玉姐儿是不是吓到了?
会不会生她这个母亲的气?会不会……在听皇帝说的时候她就生气了,她们怎么能!容真和容喜怎么让她们说那样的话?还当着玉姐儿的面?
她最怕的是玉姐儿吓到,只是事情已经发生,只能压下怒火,眼前的男人专门过来和她说,南阳专门派了人进宫。
“你要是不放心,朕就让南阳带玉姐儿进宫,或者我们出宫一趟。”
萧绎也只是接到消息,具体的南阳还没有派人送进来,他也有点担心玉姐儿,主要是玉姐儿对这心肝很重要。
太后宫中,静嫔带着东西去看大公主萧兰。
“那几个人已经离开了。”跪在下面的宫人有些忐忑的开口。
“离开了?”
南阳郡主一听更生气了,说了那样的话还离开了,哼,当她这南阳郡主府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是。”
跪在下面的宫人低着头。
“怎么让那几个人走了?”南阳郡主其实知道为什么,还不是因为那几个人打着宸贵妃旧识的名义,不然怎么可能进来府里,见到玉姐儿。
只是她们太不识趣了,居然敢和玉姐儿说那样的话,容真和容喜还在哄着玉姐儿,她也是担心才让人跟着,谁知道发生这样的事。
要不是派了人她还不知道,那个时候她并没有多想,必竟是宸贵妃的旧识,她想着肯定知道分寸,看来她高看了那几个妇人。
容真和容喜当时也在,怎么不让那几个人闭嘴?竟吓到了玉姐儿。
要是玉姐儿真有什么事,哼。
“那几个人去了哪里?没有让人跟着?”南阳郡主越想越是气,那几个人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仗着宸贵妃身份到府里来,就该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她们难道不知道宸贵妃多在意玉姐儿?
她们要是说了不好的,玉姐儿吓到了,宸贵妃会饶过她们?
还是她们以为仗着认识宸贵妃,宸贵妃就不会怪她们?
她们到底是哪来的自信?
她们哪里比得过玉姐儿?她们还以为是过去,宸贵妃早就不一样了,不再是定远侯夫人,而是皇兄最宠爱的贵妃娘娘。
那几个人在她来看简直是不知所谓。
她也不准备就这么算了。
怎么也不可能这样算了。
要是真这样算了,以后——
“郡主,那几个人离开后奴婢派了人跟着。”跪在下面的宫人忙回答道,她当时就知道不对,只是还要禀报郡主,也不能阻止对方离开,只好派了人盯着。
果然郡主生气了,问起来。
幸好她派了人,宫人松了口气,那几个人是宸贵妃娘娘的旧识,她无法阻止,可是派人盯着还是可以的。
不过那几个人那样对那位说话,宫里的宸贵妃娘娘知道了,不知道?
“好!”南阳郡主闻言,脸色好了些,这还差不多:“马上再派人去看看,弄清楚她们住在哪里后,我会派人进宫。”
“是。”
“去吧。”南阳郡主想着还是先派人进宫给宸贵妃说一句,不管是为了玉姐儿还是为了那几个人。
总要弄清楚宸贵妃的态度。
免得到时候弄得不好看,关键还是要看宸贵妃的意思,要是她猜错了!
不过这几个人,南阳郡主忽然想起好像听人提过,以前似乎送过东西来,给玉姐儿,还带着几个孩子。
只是她没有放在心上,也没在意。
也没有想过去见,所以才没有想起来。
此时想来,南阳郡主眉头皱起来,这几个妇人还有那几个孩子难道是前定远侯府的余孤?
南阳郡主眉头越来越紧,如果是这样,那么就和玉姐儿有关,难怪那几个妇人敢。
“来人。”
她想了想,对着外面道。
“郡主——”
守在外面的另三个宫人走进来,行礼道。
南阳郡主回过神,看着她们,微皱着眉头,想要问她们那几个人是不是从前递过东西到府里,给玉姐儿,想了想没有问。
“玉姐儿那里如何了,你们找个人去看看,然后回来,本郡主去看看。”现在最主要是玉姐儿。
她一会亲自去看看。
问一问容真和容喜。
“是。”
跪在下面的三个宫人马上应道。
“还有就是你进宫一趟,去见宸贵妃娘娘。”南阳郡主沉吟了片刻指着三个宫人其中一个道。
“就说有人来见玉姐儿,把事情的经过告诉宸贵妃娘娘,然后看宸贵妃是什么想法。”南阳郡主继续道。
“是,郡主。”
三个宫人一起伏身。
“去吧,马上去,别耽误了时辰,本郡主等着。”南阳郡主想到姑姑,摇了摇头,对下面的三个宫人道,指了其中两个宫人让她们下去。
“奴婢马上去。”被南阳郡主点到的两个宫人颔首后,小心退下去,留下一个宫人跪在地上。
南阳郡主收回目光,对着剩下的宫人:“你过来扶本郡主起来,我们慢慢过去,去看玉姐儿。”
“是郡主。”
“……”宫人很快起身,走到南阳郡主身边,扶着南阳郡主,离开,往后面去,南阳郡主府后面一处厢房。
玉姐儿小脸苍白,带着泪,眼晴微红,怯怯的躲在容真的怀里,容喜站在一边,两人对视一眼,都带着担忧。
还有不喜,那几人她不该让她们见玉姐儿的,本来就不该见,以前一直好好的,如果不见就不会有这些事,不想她们一定要见玉姐儿,又提起夫人。
想完,两人更后悔,低头看着玉姐儿。
“玉姐儿,你不要相信那几个人说的,不要伤心,也不要听她们乱说,玉姐儿你不相信我们?”容真和容喜再次安抚起玉姐儿来,只是玉姐儿从那几个人走后,一直没有说过话。
这令她们担忧得不行。
“玉姐儿,她们是乱说的,什么也不知道,你不相信我们,那夫人呢,你也不相信夫人吗?”
容真和容喜又开口。
可惜玉姐儿还是埋在容真的怀里,不出声。
“她们什么也不知道,什么都不了解,只是听人说,只是听到一些东西就跑来和你说,你该知道夫人有多爱你,玉姐儿你一向聪慧,你可以自己想想,你不是长大了吗,你自己想一想呢?”
容真和容喜最怕玉姐儿吓坏了,憋坏了,玉姐儿一直以来都很早慧敏感,她们也不用多说什么,她似乎就知道,并不笨,只是敏感,似乎什么也知道,让她们常常心酸又心疼。
夫人最担心也是这,让她们多注意着。
她们如今就怕一向敏感的玉姐儿真被那几个人吓到。
那几个人什么话都说,以后不能再让她们见到玉姐儿,夫人那里也要说一声,夫人不知道多生气。
那几个人要不是和夫人是旧识,夫人又一向照顾着,哪里能脱罪,没有人打扰?不知感恩还上门来——
她们之前还安份,明明该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在玉姐儿面前说,看来心也大了。
容真和容喜比南阳郡主知道得多些,她们跟过夫人,知道夫人当初会让皇上赦免那几人一是在她身边服侍过,二是她们也算无辜,三是那几个孩子说起来和玉姐儿也有关系,可夫人的好心没有得到好报。
她们不可能不知道说那样的话不能在玉姐儿面前说,可她们还是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