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好事的女人不免去打听白年华的私事。
白年华不胜其烦,只得说自己是受了情伤过来的,乃是个小寡妇,要替亡夫守节,渐渐地,这才没有人再来烦她了。
如此一来,白年华在玉树里一住就是二十余年,已经从一个十几岁的少女,变成了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妇人,成了玉树里德高望重的名医。
从小,白年华就是白雪芽心中的膜拜的偶像,她一直憧憬着自己会成为第二个白年华。但是很可惜,她对于医术一道并没有天分,尽管白年华也曾耗费了大量力气来教导,奈何并未达成预想的效果,后来这件事便不了了之了。
不过白年华也安慰过白雪芽,人生立世,并不是非要医术好才能赢得别人的尊重,不管在任何领域,只要取得了令人仰望的成就,照旧会被人推崇备至的。
所以这么多年来,不管多么苦多么累,白雪芽都没有后悔过,她立志要让自己成为雪山下头一份的女寻宝人。
在雪山,寻宝人就是要能找到寻常人找不到的有大价值的东西的人。
这大价值的东西包括了矿藏,也包括了各种珍稀的药材和食材等等。
白年华在玉树里行医,很多时候都是免费的,这些费用零零碎碎的算起来并不多,但是一旦汇总起来便是个令人瞠目结舌的庞大数字了。
白年华早些年为了能够让来找自己治病的人都能满意而归,便经常自己上山采药,那时候她的爱慕者们也会纷纷跟随,所以并不显得多么艰难。
可是后来随着白年华接诊的病人越来越多,接触到的病症越来越复杂,亲自去采的这些药材便显得有些捉襟见肘了,还是有大批的药材需要去跟那些药材商人购买。
白年华的家底并不丰厚,所以根本就无力支撑,只得利用自己的本事去那些医馆去砸馆,然后赚取银子买药。
只是这并不是长久之计,后来镇上那些医馆一旦看到白年华便会立刻下门板关门大吉,等着她走了之后再重新开业。
谷风的手温和宽厚,就像他这个人给她的感觉一样,仿佛初相识时他表露出来的冷漠都是她的错觉。
白雪芽的脸上浮上一丝红晕,笑容却不受控制弥散开来。
谷风很快松开手,问道:“你这几天手上痒不痒?”
“很痒啊!”白雪芽委委屈屈地道,“我都要忍受不住要去搔痒了……”
“千万可别!”谷风一脸的紧张,“若是把伤口挠破了,是会留疤的。而且你这手最好年内都要注意保暖再不可受冻,否则连关节都会跟着变形的。女孩子都爱美,到时候,你发现无可逆转的时候,再想着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白雪芽心里甜甜的,嘴上却故意说道:“你也会觉得有碍观瞻的,对不对?”
谷风不禁有些哭笑不得:“你这是从哪里学来的怪话?什么是‘有碍观瞻’?你要记住到时候,你的手用起来不方便,是你受罪,别人怎么看那都是无关紧要的。”
白雪芽脸红心跳,但毕竟生长在远离教化的偏远之地,对于那些规矩礼仪并不是十分在意,因此尽管觉得有些羞涩,但还是问了出来:“那你呢?”
谷风仔细看了看白雪芽的脸,她本来生的清丽可人,肌肤雪白,但是在雪山上经历了这么多,皮肤都被冻坏了,尽管白年华着意给她做了养护,没有留下不可修复的伤痕,但是此刻脸上的冻伤还是明明白白留着痕迹呢,皮肤也粗糙了好几倍。两靥红彤彤的,若放在仕女之中,是绝对会被嘲笑的。
可是在他眼中,这副模样却是可爱极了。
所以谷风脸上露出十分温暖的笑容,道:“我不觉得有什么。”
白雪芽不由得心花怒放,虽然谷风并没有夸她如何美貌可爱,但是这种态度却更加令人欢喜。
谷风安抚好了她,便起身出了雪屋。
白雪芽在后面相送,门一开,一股逼人的寒气冲了进来,白雪芽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谷风急忙转身,用自己的身体堵住了门口,略带薄责地道:“你出来做什么?快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