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立儒心情低落之下又到酒馆买醉,不过这一次他身边并没有带人。相府里本来有不少的护卫,每次他出行都会左右相陪,可是今日他却看这些人都不顺眼,一个个都打发了,只带了一个小书童随身服侍。
这一次的酒他只喝了一口便昏迷过去,等醒来的时候却是在一家杂货铺里,他喊了小书童几声,没听到小书童的回应,有些着急了,不禁叫道:“谁在这里?”
门一开从外面近来一个文质彬彬的中年男子,含笑施礼,请着梁立儒到后面屋子里上座,自我介绍道:“晚生姓江,久闻梁先生大名,只是无缘得见,您乃是儒林领袖,文坛大家,能与您见一面,晚生当真是三生有幸!”
梁立儒沉着脸道:“我不仅仅是儒林领袖,我还是当今朝廷的丞相,你这样把我请来只怕是另有图谋吧?”
姓江的男子笑道:“先生何必这般戒备?坦白了说,晚生并不是大禹人,晚生是宋国人。”
梁立儒冷哼一声:“难怪身上有一股脂粉气息!”
姓江的男子也不生气,仍旧笑呵呵地道:“先生在大禹的遭遇我等都听说了,尊夫人的事情我们都非常……”
“住口!”梁立儒横眉喝道,“休得胡言乱语!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用意,不过是想策反我罢了!实话告诉你,我梁立儒乃是忠臣,绝对不会做对不起朝廷对不起陛下的事!”
姓江的男子笑道:“梁先生又何必故作姿态?其实您心里对崇德皇帝还是非常不满的,不是吗?要不然您也不会多次酒后吐真言,更加不会在大道学馆题下反诗!”
梁立儒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你跟踪我?”
“算不上跟踪,”姓江的男子笑着说道,“不过是仰慕先生,想要结交一番罢了。”
梁立儒握紧了拳头,道:“既然如此,你可以去陛下身边揭穿我,看看陛下信你还是信我!”
姓江的男子把目光落在了梁立儒微微发抖的双拳上,露出一抹笃定的笑容。
永昌当是京城里一个小有名气的当铺,据说已经有百年历史了,当年在绥远末年的时候毁于黄衫卫之手。
后来崇德建元之后,永昌当的少东家找到了当年失散的当铺朝奉、掌柜、伙计,重新开张。
少东家名叫胡永辉,父亲名叫胡德胜,胡德胜已经瘫在床上好几年了,所以永昌当其实是掌握在胡永辉手中的。
胡永辉是个非常老实本分的人,为人也非常规矩,接手了永昌当之后,即便是生意上的来往也不会涉足那些烟花之地,只是规规矩矩本本分分做生意,而且不存在欺瞒与歧视的现象,不管是什么样的客人来了都是一视同仁,而且价格也公道。
如此一来,永昌当的生意虽然没有大的起色,但是收支非常稳定,而且在同行之中口碑良好,有些客人宁愿多走些路也会光顾永昌当。
这样永昌当慢慢扭转了亏损的情况,虽不至于异军突起,但是有眼光的人都认为不久的将来永昌当一定能够东山再起。
规规矩矩本本分分的胡永辉没有娶妻,所以吃穿住用都在当铺后面的小院子里,这不过是个两进的小院子,带一个跨院,铺子里的掌柜、伙计、账房、朝奉都食宿在这里。
白天五个伙计是轮班的,不当班的伙计就会出去溜达溜达。
到了夜色降临,当铺打烊之后,铺子里所有的人便都回了院子里。
这一天,照旧如此。
胡永辉亲自送走了最后一位客人,看着伙计们下了门板,带着人回到了院子里自己的屋子。
此刻天还没有黑透,所以,屋子里也没有掌灯,只是大方桌旁围坐了十二个人。
一见胡永辉回来了,立刻都站了起来,问道:“大哥,我们可以行动了么?”
胡永辉此刻卸去了寻常生意人的谨小慎微,眉目间露出几分精明干练之色,道:“此事非同小可,我们已经失败了好几次,这一次断不能再失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