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世久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便看到了那个经常在自己家出没的那个神秘的青年男子。
他心中一惊,下意识东张西望了一回,看没人注意自己,才在彭勇耳边说道:“他怎么来了?就不怕身份泄露么?”
彭勇低笑了几声道:“崔兄,我发现你怎么这样草木皆兵起来?以前你可不是这样胆小的人啊!你怎么就忘了!除了你我,根本就没人认识他啊!”
崔世久举起袖子擦了擦额头的冷汗,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不是被吓出毛病来了?我都忘了没人认识他了!”
那日朝堂上发生的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久,没想到给他造成的心理阴影还没有散去。
彭勇在心头默默鄙视了自己这个老友一番,转回头去,聚精会神看着场中的比试。
不得不承认,那人送来的人都有两把刷子,基本上都能过了首轮的武斗,进入首轮文斗。
将来这些人哪怕没有本事角逐帅位,也能在军中某个一官半职,到时候,说不得,平叛军中会有相当一部分军队被这神秘的青年男子控制……到时候啊……
彭勇手中捻着胡须,眼睛眯了起来。
那神秘的青年男子在人群中站立了许久,忽然分开人群来到芦席棚浅,微微躬身,抱拳禀手:“二位大人,小可想要标名。”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崔世久下意识便打了个哆嗦,忘记了反应。
彭勇忙提起笔来,道:“不知壮士怎么称呼?可带有户帖?”
户帖就是一个人的户籍证明。
青年男子从怀中掏出一页叠得整整齐齐的纸,双手奉上:“小可白奉先,有个小小的绰号,叫做赛温侯。使用的武器是方天画戟。”
卢琳一声令下,西南军中所有的将军全部聚集,卢琳尽管脸色苍白,气息不稳,精神却是饱满的,斗志也是昂扬的,根据西南的具体情况以及开罗方面的兵力部署,重新对西南的布防情况作了调整。
最后,卢琳十分歉疚地道:“有一件事,必须通知各位,那就是我们西南军中出了叛徒,若不是他出卖我们的机密,联军来犯也不可能那般迅猛突破我们西南的第一道防线,诸位对于第一道防线的设置都是亲身参与过的,知道这其中包含了淳于将军和我多少心血,我们试验过,哪怕是抵御几倍于我们的兵力,我们的防线也能固守三个月之久!
“可是就是因为叛徒的出现,竟然在短短的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内,便被联军攻破了,我们不得不退守第二道防线,可是第二道防线也正如大家所知道的那样,迫于地形所限,根本不可能做到像第一道防线那般坚固。
“如今,虽然联军的元帅言谟还被困在红合川,但是这个状态不会维持太久,我们接下来面临的形势还是十分严峻的!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这个叛徒!他就是——蒋钦!”
话音一落,帅堂上陷入短暂的寂静,紧跟着便是一阵嗡嗡的议论声。
蒋钦这个人其实存在感并不强,若不是他恰好被卢定邦选做了女婿,也许混在人群中都不会有人注意。
蒋钦为人也比较老实,平时话比较少,看人的时候眼神总是阴沉沉的,但是和卢琳成亲之后似乎开朗了很多,也爱和众人开玩笑了。
所以大家得知那个叛徒是蒋钦的时候还不敢相信。
卢琳用力抿了抿唇,道:“是我们卢家识人不清,才导致了今天的局面,我卢琳也为此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只差一点,我就要终身不孕了!”
众将纷纷沉寂下来。
“如今军中的安排已经做好了,朝廷上,陛下已经在着手调兵遣将了,在新的元帅到来之前,我少不得要继续主持大局,但是一等新的元帅过来,我会立刻将帅印奉上。
“我卢琳,已经没脸再面对你们这些曾经一起出生入死过的袍泽了!”
她说着,眼眶微微一红,有眼泪围着眼圈打转,却始终不曾落下来。
众将齐齐躬身行礼:“女帅!这不是您的错!这么多年来,若不是您带领着我们,只怕西南还不会有这样的局面!就算是当年陛下再怎么勇猛,淳于将军再怎么治理有方,若没有您继往开来,也是不成的!尽管您是个女子,可是我们服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