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夫甚至连气都顾不上喘,便闯进了产房,反而把一屋子的女人吓得尖声大叫起来。
梁立儒沉不住气,也跟着跑了进去,喝道:“都给我闭嘴!”
张大夫微微调匀了一下气息,便过去把脉。
梁立儒则把萧凤清的手抓在了手中。
此刻萧凤清已经陷入昏迷了,脸色白的吓人,手指也是冰凉的,仿佛生机都被那些一直往外流的血带走了。
张大夫诊完脉,有翻开萧凤清的眼皮看了看,低声道:“相爷稍后,老夫去开药方。”
出来之后便找到萧凤梧道:“陛下,情况有些不大好,丞相夫人中了碎心针,而且因为受惊过度,胎位不正,会难产,难产本来便足够危险了,何况如今夫人又陷入了昏迷之中,危险性就更大了。”
萧凤梧皱了皱眉,耐着性子问:“所以呢?”
“可惜老夫是个男人!”张大夫叹道,“从来也不曾学过如何接生。如今这种情况,一个不好,便是一尸两命的结局,便是控制好了,孩子能保住,大人也不好保,未足月的孩子想要成活也不大容易!”
萧凤梧心中聚集起一股难以消散的郁气,沉声道:“竭尽所能!”
张大夫答应一声,转回身对曾先生口述了一个药方,曾先生闭目想了想,略微做了添减,两人达成一致,便快速抓药、煎药。
张大夫又拿了针囊,匆匆入内,对梁立儒道:“相爷要尽快稳定住夫人的情绪,她虽然在昏迷之中,但未必便听不见你说话,我现在替夫人施针,止住流血之势并尽可能引导胎儿正位。”
于是梁立儒便趴在萧凤清耳边,从两个人的初相识开始说起,一直到婚后的琐碎生活,点点滴滴,极尽缠绵。
张大夫一边施针一边注意观察着萧凤清的情况,轻声道:“有效果!”
这里还没有稳定下来,外面又是一阵嘈杂,原来谭妈妈带着宫里几个服侍过顾倾城生产的稳婆、医女过来了,跟萧凤梧行礼之后说道:“娘娘听说丞相夫人难产,所以特意派了奴婢们来帮忙。”
张大夫见有医女来了,非常高兴,“有你们在就好办多了。等会儿丞相夫人服了药,情况会略微稳定一些,不过想让她自行生产也是不可能的事了,这时候就要看你们的本事了!”
萧凤梧一跺脚,而梁立儒则已经丢下手中的人皮面具,往外面狂奔而去。
被撕掉了面具的安靖,露出来的竟然是萧凤谨的脸!
萧凤梧心头也不由得窜上来一团火,自己这二十多年还没栽过这么大的跟头呢!
竟然眼睁睁让人在自己面前大摇大摆逃脱了!
萧凤谨很显然是中了催眠术,所以才会听从安靖的指挥,做出与安靖完全相同的举止,一点萧凤谨的影子都没带出来。
中了催眠术的人是不能强行唤醒的,否则很可能余生都会成为一个白痴。
可是萧凤谨这模样,明显还受了内伤,萧凤梧不可能置之不理,等他简单给萧凤谨渡入了一些内力,将他交给闻讯赶进来的金成,问道:“梁子诚往哪个方向去了?”
金成忙道:“东面。”
萧凤梧立刻翻墙而出,连大门都没顾上走,抄近路去追赶梁立儒。
金成知道事情出了变故,忙把萧凤谨交给手下,自己带着人紧随而去。
梁立儒是个书生,跑不多块,因而萧凤梧几个起落便已经追上了他,问道:“你看清了?他们的确是往这个方向来了?”
梁立儒抹了一把眼泪,道:“的确如此,好多人都看到了!”
“好!”萧凤梧点了点头,把梁立儒交给两个暗卫,自己提气纵身,快速追了过去。
追出大约一盏茶的功夫便在街边看到了一抹刺目的猩红,他不由得皱紧了眉头,已经猜出来,这大概就是萧凤清的血,她应该是动了胎气要早产了。
果不出所料,又追出去一阵,便在拐角发现了委顿在地的萧凤清,萧凤清双手捂着肚子,痛苦的缩成了一团。
萧凤捂停下脚步,将她扶起,问道:“你怎样?”
萧凤清意识已经有些混乱了,喘着粗气说道:“痛……我怕是要生了……可是除了肚子,好像背上也很痛,像是有根针在扎似的……”
萧凤梧眉间戾气一闪,知道安靖是给萧凤清下了碎心针,竟然连一个手无寸铁的孕妇都不放过,此贼真是可杀不可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