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惠郡主打了个哆嗦,“六……”一个字刚出口,便知道自己错了,刚要改口却看到了萧凤梧的便装,于是又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了。
还是萧凤梧把话接了过去,道:“怎么?大半年不见,不认识六哥了?”
嘉惠郡主脸色发白,眼神惊恐,却还是笑着过去见礼:“原来是六哥来了,怎么这里都没留人伺候?子诚也太不用心了,青桃,赶紧上茶。”
萧凤梧看了看她高高隆起的肚子,问道:“也快生了吧?你六嫂已经生了,是个女儿。”
嘉惠郡主心头一跳,磕磕巴巴地道:“是,我已经知道了,只是我身子不便,没有去道贺,但是贺礼却也送了去的。”
萧凤梧并不在意这个,随口说道:“我看到了。你怎么到前面来了?是有事找子诚?”
梁立儒便在两个人的对话中匆匆赶了来,一见嘉惠郡主在这里,吓得脸色有些泛白,忙道:“你怎么到前面来了,快回去歇着吧,这里没有你的事。”说着给嘉惠郡主使了个眼色。
嘉惠郡主并不笨,立刻起身告辞,会内宅去了。
萧凤梧目光慢慢变淡了,看着梁立儒说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为什么你们两个见了我都有些心虚的样子?”
梁立儒在心底叹了口气,不准备再回避这个问题了,跪下去请罪:“都是臣治家无方……”
萧凤梧原原本本听完,脸色果真非常难看,过了许久,才慢慢说道:“罢了,既然永安已经做了决定,我也没必要事后再补刀了。但是,你们都记住,若是有下次的话,我可不会记得你们一个是我的族妹,一个是我的丞相!”
“是!”梁立儒觉得自己的衣衫都要被汗水湿透了。
萧凤梧接过他取出来的笔记,简单翻了翻,有道:“方才我们在茶楼里商量好的计策,还是按原计划行事,不要耽搁了。朕先回宫了。”
相府位于金狮大街,金狮大街上多数都是二品以上大员的宅邸,到了下午的时候,十分安静,偶尔有货郎经过,叫卖声也并不高。
萧凤梧和梁立儒一前一后到了相府,因为萧凤梧做了伪装,所以并不打眼,并没有人注意到。
进了相府,梁立儒把萧凤梧迎到了客厅,上座奉茶,到:“陛下稍候,臣这就去取书。”匆匆忙忙去了书房。
从柳叶胡同带回来的书,都在书房里放着,连箱子都不曾打开。
而梁立儒算起来已经有七八天不曾回家了,嘉惠郡主知道他在外面还有个小宅子,里面有个不大的池塘,平素心烦气躁了便会去那边钓鱼静心。
自从上次在皇宫里闯了祸之后,梁立儒便经常不回家了,迫于无奈回家之后也只是歇在书房里,夫妻两个基本上都不怎么碰面,便是碰了面也只是如同陌生人那般打个招呼。
嘉惠郡主心中十分苦涩,想着自己已经决心改正了,梁立儒怎么也该给自己最后一次机会才是。
可是梁立儒根本就不给她两人独处的机会,她便是有满腔的话要说,也没法说出来。
上个月邹老先生过世之后,她也跟着去吊唁了,只是梁立儒说她怀着孕,不好过度操劳,只露了个面便叫人把她送回来了。
不过她既然要诚心改过,便事事留意,知道吴老先生身子不大好,于是隔一段时间便去探望一次,哪怕知道不会碰上梁立儒,也仍坚持着。几天前她又去了,发现吴老先生犯了咳疾,于是好说歹说把吴老先生接到了相府,请太医好生诊治,不顾自己七个多月的身孕,亲自服侍汤药。
平心而论,吴老先生对她的看法并不好,觉得她不过是个出身良好的皇族女子,任性而自私,对梁立儒关心又不够,并不能做个善解人意温柔体贴的好妻子。可是梁立儒喜欢,他也不能说什么。
每次嘉惠郡主过去探望他的时候,他都是淡淡的。
直到这次嘉惠郡主把他接回相府,并且勤侍汤药,对嘉惠郡主的看法才慢慢改观。
闲谈之时,嘉惠郡主发自肺腑地道:“早些年我不懂事,只知道任性而为。如今看到先生这般……不瞒先生说,若是我的祖父还活着的话,年纪跟您也差不多。祖父在的时候,我便是个无忧无虑的小女孩儿,不管我多么任性,怎样闯祸,都有祖父在后面帮我善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