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你,”萧凤梧点了点头,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如此说来,你是从葫芦谷那边过来的了?萧凤林还没死对吧?”
左义龙眼睛里闪过一道狐疑之色,随即板起脸来道:“你母亲如今命悬一线,老实跟你说,你若乖乖跟我走,你母亲说不得还能留得一命,若是你再这么耽搁下去,嘿嘿,在下可不敢保证秦方还能活多久了!”
萧凤梧反而沉静下来,微微一笑,“朕凭什么相信你的话?你说朕的母亲在你们手里,她便一定在你们手里?”
“不信?”左义龙脸上肌肉轻轻一抖,从怀里摸出一件东西朝着萧凤梧丢了过去。半空中绿光一闪。
萧凤梧伸手将之接住,便看到掌心里的是一枚翠玉耳坠,水滴状的翠玉上面还雕着一个小小的“秦”字,这枚耳坠萧凤梧认得,这是自己的外祖母留下来的东西,母亲一向爱若珍宝,这么多年来,不管头上的首饰怎么变,耳朵上只要戴坠子,必定就是这一对翠玉耳坠。
秦方武功高强,业并不是个糊涂人,想要从她耳朵上摘下这样一枚耳坠几乎是不可能的事,除非她已经失去了行动自由。
一念及此,萧凤梧的目光变得凌厉起来,声音也沉了下去,问道:“她在哪里?”
“跟我来啊!”左义龙露出一个得逞的笑容,“我们就知道,一旦张开了这个口袋,你一定会乖乖钻进来的!老实说,本来我们还准备对你的妻儿下手,只可惜,你那皇后虽然不会武功,却十分精明,所以我们无从下手,事发突然,只好拿秦方开刀了。”
萧凤梧本想留下一点什么东西,可是左义龙催得很紧,他又是真的担心秦方的安危,所以只能跟着左义龙走了。
左义龙十分狡猾,目不转睛盯着他,使得他连给暗卫传个信都办不到。
这样被他死死盯着走了三天三夜,左义龙才慢慢松懈下来。
两个人在一处矮树丛边停了下来,左义龙喝了点水,便靠着一棵枯树睡着了。
萧凤梧也闭目调息,这样不眠不休的赶路,左义龙倒没什么,到了地头便可以休息,可是自己被耗的精力体力却是无法补充的。
光是处理这些琐事,就花去了三天的时间,军队也不能总在这里驻扎着。
于是谷风又另行作了安排,十万大军仍旧是守在这里,另二十万大军分编成小队,在潞安境内搜捕拒不投降、试图搞乱潞安的叛军。
与此同时,负责农事的户部、工部官吏随之把改良土地的方子传播开来,并且把朝廷下发的赈济款项分发下去。
起先潞安境内还有些人心惶惶,尤其一部分叛军化身土匪到处袭扰,弄得百姓们昼夜难安,何况耳中所听到的尽是些不利于朝廷的言论,都不敢相信这些朝廷派下来的官员了。
在这期间甚至出现了几起事故,在朝廷官员跟潞安当地百姓交涉的时候,对面站着的几个潞安的屯长、里长、保正忽然都倒地气绝而亡。
有心人传播出去便说是朝廷仗势欺人把这些人还死了,不明真相的百姓以讹传讹,到最后这些朝廷来人都被百姓们认为是洪水猛兽,往往见了面还没开口说话,原本还聚集在一起的百姓便纷纷作鸟兽散。
这样的情况并不是个例。甚至巡查的军队也被形容为“到处抓人不分好歹胡乱杀人”的刽子手。
这一次军中带来的文官本来就不多,而且还都是负责农事的,所以全部的担子便都落在了谷风肩头。
谷风一连好几天得不到休息,当真是按倒了葫芦瓢又起,一桩未了又一桩。
偏这时候又得到了顾倾城的来信。
谷风若是模仿萧凤梧的笔体倒也不是什么难事,但是这种事情一旦拆穿了,只怕容易生出事端,何况之前也曾用萧凤梧前些时候写下的平安信糊弄过一回,可是顾倾城并不是个好糊弄的人。
所以干脆直接说萧凤梧不慎伤了手腕,不能提笔,所以让他来代笔,简单说了一下潞安的情形,大约过年之前是回不去了。
这样的坦白,倒叫顾倾城升起来的那一点疑虑慢慢消散了。
她并不知道,此刻的萧凤梧处境并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