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娘娘便带动宫中所有女眷,包括娘娘自己,每日都做了手工让人拿出去卖,以此减少国库支出,虽然对于国家来说是杯水车薪,但是做到自给还是绰绰有余的。毕竟,有时候不添乱便已经是帮忙了。”
众女听着都觉得不大顺耳,总觉得文竹话里有话,只是如今她们身份尴尬,便是身份不尴尬见了皇后身边的红人也要给几分面子,总不好随便开口说话。
文竹说完之后见她们没有吭声,便点了点头,“既然诸位小姐是来陪伴娘娘的,替娘娘分忧自然也便是分内之事了,诸位说,是不是呢?”
这些女子忙道:“姑姑所言极是。”
文竹笑容更盛,道:“却不知诸位小姐都有哪些专长?便是没有,最起码的女红针黹也是学过的吧?娘娘说了,请大家照着这样子,每日绣一方帕子,拿到针工局去,虽然所得的铜板不够支应诸位一天的用度,娘娘再添些也就是了。”
说着把顾倾城绣的一块手帕拿了出来,上面绣的是幽兰山石图,两块山石在一丛幽兰后若隐若现。绣工精致,绣法精湛。
这些女子便倒抽了一口凉气,有个女子轻声问道:“请问姑姑,像这样的手帕拿出去能卖多少银两?”
文竹淡淡看了她一眼,道:“二两银子。”
那女子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手帕这般值钱?”
旁边便有人讥讽道:“你也不瞧瞧那是什么针法!你以为随便什么样的手帕都能卖上二两银子?”
文竹但笑不语,随即把手帕收起来道:“寻常的一块手帕也就值两文钱,若是料子上乘十几文也是可能的。一个素菜包子一文钱,肉包子两文钱,诸位估摸一下自己一天的用度。娘娘每日的固定支出是一两银子,这还包括了每日必须服用的补药,你们也都知道,娘娘如今是双身子的人。
“不过,娘娘一天所得足以供应她每日花销十两银子,只是娘娘顺应陛下号召,提倡节俭,所以每日限定只用一两,其余的银子便够丹阳宫阖宫之用,至于奴婢这样的人所做的手工地道的银钱便都拿去交给了国库。”
顾倾城搁下笔,走过去在妃榻上倒下,微微合了眼睛休息,一边随口说道:“说来听听。”
文竹使了个眼色,绿萝去搬了绣凳过来坐下替顾倾城捶腿,文竹则一面轻轻打扇,一面说道:“鲁国公家的表姑娘鸿耘也是块爆炭,何况在这七家之中,鲁国公的身份地位最高,所以便不怎么把其余六位放在眼里,一去了就要住主殿。
“剩下的人自然是不服气的,不过,有心眼儿多的也有那心眼儿少的,心眼儿少的便被心眼儿多的当了枪使,韩国公家的表姑娘韩玉当场就和鸿耘打成了一团,鸿耘的脸被抓破了,韩玉的头发被扯掉了一绺。
“剩下五个人两个冷眼旁观,一个架桥拨火,还有两个胆小怕事,不敢靠前。
“奴婢等着火候差不多了,才叫嬷嬷去申饬,毕竟是一宫主殿哪里是她们这些身份的人能住的?必是要空着的!这才安静了些。不过稍后为了挑选遂心如意的院子又差点打起来。
“唉,也真不知道这些人家是怎么选的人,瞧这一个个一点大家闺秀的端庄样儿都没有,还妄想往宫里送呢!”
绿萝冷笑道:“显见得是一个个被富贵迷了眼了!能靠着女儿便可得到的荣华富贵,这样好走的路子谁不愿走呢!”
文竹见顾倾城合着眼睛,神态安谧,便给绿萝打了个手势,都住了口。
顾倾城却道:“怎么不说了?方才不是正说得热闹么?”
文竹轻声道:“奴婢们打量娘娘乏了……”
“唉,”顾倾城叹口气,“本以为找点乐子,可是你们瞧瞧,这一个个的竟然都上不得台盘!”
“这也未见得,”文竹想了想道,“娘娘忘了?流翠殿还住了三位呢!这三位模样性情在这十个人里算是出挑的,而且看起来也温柔娴静,尤其是二驸马家的那位远支嫡女,气度沉稳,举手投足间都有大家风范,说句冒犯的话,教养可比咱们二公主强多了……”
绿萝忍不住扑哧一笑,嘀咕道:“如今你也学坏了,以前你从来不说这种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