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石惊起千层浪,在场众人纷纷交头接耳。
荣王妃命人准备了纸笔送到各人面前,和嘉惠郡主一起笑道:“机会难得,大家也就别客气了。”
嘉惠郡主见到诸人面上那些兴奋之色,心里有些不痛快,说道:“我也提醒大家一句,便是泥人也有三分土性,皇后娘娘仁慈宽厚,却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狮子大开口的!别到时候连自己怎么获罪都不知道!”
这话并不中听,但是碍于她两重尊贵身份,也没人敢说什么。
很快,经过一番思索之后,各位夫人都交上了自己的答卷。
荣王妃道:“因为陛下和娘娘都崇尚节俭,所以也没有备下什么丰厚的赏赐,便是今日开席前大家品过的花茶和点心,每家都备了一份,算是尝个鲜吧!”
众人隔空谢恩之后,陆陆续续散去。
嘉惠郡主这才冷下脸来道:“原来不知天高地厚的人竟是这般可厌!”
荣王妃笑着推了推她,“这才哪儿到哪儿?以后出来应酬多了,什么人见不着?我小时候跟着母亲去各府赴宴,形形色色的人见的多了!”
她们两个并肩坐下看那些答卷,见有几份是白卷,还有几份是请娘娘赐婚的,另外还有十几份是想让自家的女孩儿进宫陪伴皇后的。
嘉惠郡主撇了撇嘴,“也没见过这些人,到底还挂了个皇室宗亲的名儿,眼皮子竟这样浅!自己家的姑娘不便往宫里送,也要硬塞进来姻亲家的女孩儿,凭借他们如今的身份地位,给这些亲戚找个门当户对的人家做嫡妻不好么?偏生要来给人做小!”
“这人可不是寻常人啊!”荣王妃挤了挤眼,笑道,“那可是九五至尊!你只说给人做当家主母好,可是人家还认为‘宁为凤尾不为牛后’呢!
“你我也别瞎操心了,赶紧把名单整理出来是正经,这些事自然有娘娘亲自处理。”
宋国公夫人忙接口道:“是是是,小孩儿家不懂事,还请娘娘不要介怀!”
损失一个刘英不算什么,可若是宋国公府因此获罪,那可就亏大了!
顾倾城笑了笑,站起身来,道:“如今的小姑娘们……”她微微摇头,“本宫这么大的时候还一直惦记着守拙,虽然说博一个美名对将来说婆家大有好处,可是这世上因声名所累的人也太多了。”
谢大娘子神色黯然,其实当年她也有一个青梅竹马的如意郎君,就是因为自己的风头太盛,年轻之时又不懂得收敛,所以好好一对璧人闹得离心离德,她一怒之下自梳,誓不嫁人,转眼间二十多年就这么过去了。
顾倾城忽然话锋一转,微笑道:“不过,今日难得谢大家在场,本宫就献丑一番,也请谢大家指点一番。”
文竹过去服侍磨墨铺纸,顾倾城略一思忖,写了一副对联,也是截取的古诗中的两句,道是:风匀只似调红露,日暖唯忧化赤霜。
文竹仔细吹干了墨迹,然后把字提起来给众人看。
刘舜英的脸色霎时白得像是要透明。
顾倾城写的是梅花篆字,篆字本来便不易写,何况梅花篆字?这幅字当真是“远看为花,近看为字,花中有字,字里藏花,花字相融”形神兼备。
顾倾城淡淡一笑,“许久不动笔,手生了。”
谢大娘子接口说道:“娘娘这字虽然初时略显生涩,但是第二个字便觉得十分流畅了,若没有十来年的苦功,必不能至此。谢晖佩服。”
又何止十来年?
顾倾城暗忖,前世自从启蒙开始便勤奋练字,成婚之后闺中寂寞除了读书便是写字,直到死的那日还在练习这梅花篆字,重生之后这些年也没有懒散过,所以虽然许久不动笔,乍一提笔也是胸有成竹。
在场的命妇、闺秀们全都表示了叹服,这才知道,当年皇后娘娘的才名并不是虚得。
起先还有许多人认为当年顾倾城之所以薄有才名,那是因为昭容长公主的抬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