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一听闻昭帝来了,几个人全都愣住了,所幸他们所在的地方距离正殿十分偏僻,于是叫小道士先把昭帝稳住,三个人把身上华贵的袍子脱下,又换了青布道袍,戴上道冠,口中含了花露,漱口之后觉得还是有些酒气,便每人含了一片薄荷叶子。
昭帝心情甚好,所以多等一会儿也不觉得有什么,见三位道长联袂而来,忙起身相迎。
纯阳子打了个稽首,道:“贫道三人因为今日之事受到了反噬,所以需要作法禳解一番,倒叫陛下久等了,罪过,罪过。”
“无妨无妨,”昭帝笑呵呵地道,“毕竟,归根结底还是朕拖累了你们。”
“陛下何须这般说呢?”出尘子笑道,“说到底,我们都是心甘情愿的,只要大禹能够国泰民安,只要陛下能够得偿所愿,便是我们有所牺牲也是值得的,修道之人便是需要有这样的舍己为人的信念。”
昭帝大为感动,心中也对三位道士的未卜先知佩服到了极致。
纯阳子慢慢说道:“经过这一次,陛下大获全胜,而赵王萧凤梧那边则是元气大伤,相信他们在短时间内肯定是不会有所行动了,但是如今四城紧闭,城中的消息出不去,也不是办法,所以贫道建议陛下明日起城门每日开放一个时辰,如此一来,萧凤梧必会得到一些消息,到时候,贫道算准了他一定会来营救孔捷,到时候陛下便可一劳永逸了。”
昭帝大喜,忙道:“仙师所言极是!朕一定照办!”
萧凤久没了,如果萧凤梧再因此被自己铲除,嘿嘿,自己这心里才算真的松了一口气啊!
楚南得知城门会定时开放,便在顾敏母子的饮食之中下了药,然后将他们三人趁着混乱送到了城外。
京城外到处都是营帐,到处都是旗帜。
楚南一眼便看到了南城外那片规模最大的营帐上空飘荡着的一面月白缎的大旗,上面用黑线绣着偌大的一个“赵”字,不禁喜出望外,送着顾敏母子狂奔而去。
陈婉低下头去,心中惊骇欲死。
昭帝冷着脸道:“朕本来念在你是陈国公主还想留你一命,奈何你自己嫌命长,那便怪不得朕心狠了!来人,拉下去,砍了!玉宛宫凡是和她走得近的,全部杀了!”
黄衫卫领命,一拥而上,将陈婉等人押了下去。
事到如今,陈婉反而全都豁了出去,喊道:“你这个昏君!你这个恶心的东西!你以为你真的变的年轻了!你已经从里到外全都要腐烂了!你跟个行尸走肉有什么分别!”
“给朕把她的舌头拔了!”昭帝气得直跳脚。
黄衫卫从从容容把陈婉的嘴堵住,拖了下去。
昭帝气呼呼回到了昭阳宫。
回去坐下之后越想越是生气,自己抬起袖子闻了闻,身上是自己独有的龙涎香的味道,他又转脸问田丰:“朕身上可有异味?”
“没有没有!”为了证实自己说的是实话,田丰还大力吸了一口气,忍着心中范勇欲呕的冲动,一脸陶醉地道,“若说陛下身上有什么气息,那也是真龙之气啊!”
昭帝的脸色这才缓和下来。
田丰悄然松了一口气,作为昭帝近身服侍的人他又怎不知道昭帝身上的腐朽气息一日胜过一日?所以他才不得不用浓香把昭帝里里外外的衣服全都熏了又熏,又找了各种各样的借口往昭帝身上涂抹各种香料,可是如此一来,昭帝身上的气味却越发难闻了。
不独如此,他自从来到昭帝身边服侍的时候就发现昭帝脸上时不时便会闪过一道黑气,如今这些黑气已经在眉心凝聚不散,并且隐隐有扩大的趋势,他时常暗自忖度,时不时昭帝的寿元快要尽了……
所以田丰也在加紧安排自己的后路,他知道一朝天子一朝臣,自己将来是不大可能在赵王入主皇宫之后继续在宫里风光的,所以到时候可以求个恩典,放出宫去,回老家当个富家翁,自己这些年积攒的金银也足够自己丰衣足食过完下半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