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臣急忙叩头,道:“老臣没有质问陛下的意思,只是不知道程大人这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他意图行刺朕,”昭帝神色冷淡,透出十分的不耐烦,“难道朕要处置一个人还需要来问问你不成?”
“臣不是这个意思,”那老臣忙道,“但是,陛下也需要给天下人一个交代,总不能无缘无故便杀人啊!程大人在朝为官四十余年,一直忠君爱国,乃是我等的典范,他对陛下忠心耿耿,绝对不会做出那样大逆不道的事情,这中间一定有所误会。”
即便昭帝知道从程新的袖子里滑出匕首这事透着古怪,但是却不能接受臣子这样说话,因此眼神越发阴鸷起来,走过来,居高临下睨视着那白发苍苍的老臣子,“你这是在质疑朕?那么,你是说朕是瞎了还是聋了?”
“啊?”老臣实在没想到昭帝会这么问,忙道,“臣不是这个意思,臣只是想弄清楚程老大人的死因。”
“朕已经告诉你了,”昭帝冷冷的道,目光极为危险,似乎这老家伙若是说错一个字,便会连他也一同砍了,“程新意图行刺,大逆不道,所以,朕命人当场格杀!你们若胆敢再就此事多说一个字,朕便将你们与他一同论罪!”
程新本是这一帮老臣的灵魂人物,如今他都死了,这些人的士气自然是跌落谷底,加上昭帝态度又是这般狠绝,一时的血气之勇过后,剩下的便只有害怕了。因此一众老臣都低下头去不敢再说什么了。
“你们年纪都大了,”昭帝这才缓缓说道,“有时候难免糊涂,朕也不与你们一般计较,这便回去吧!到了这个年纪便该含饴弄孙,以后没什么事还是不要出来晃悠了!”
一句话,等于变相的将这些人禁足了。
一众老臣的心全都凉了,本来对昭帝是被人假冒的一事心存怀疑,此刻却不由得多信了几分,虽然昭帝一向都有些刚愎自用,好大喜功,却绝不会这样将暴戾嗜杀的一面展露出来。
打发走了这些令人生厌的老家伙,昭帝的心情慢慢好了起来,继续吩咐御驾往御花园进发。
这是一个小道士气喘吁吁跑了来,一边跑一边叫道:“陛下,三位仙师说了,请您在巳时、午时相交之时,切不可去御花园!”
“黄卿,”昭帝问那小队长黄岑,“你以为如何?”
黄岑目中凶光一闪,道:“臣以为,也无不可。陛下乃是真命天子,百灵护身,难道还怕宵小之辈暗算不成?再说,有臣等护驾,必能万无一失。”
昭帝这才点点头:“如此,田丰,安排车架,朕要亲上城楼一观。”他倒也的确很长时间没有出过皇宫了,出去走走也无不可。
田丰答应着躬身退出,去安排车马了。
程新松了口气,他最担心的就是昭帝不肯去看,只要昭帝肯去看一眼,那么便会明白,他所信赖的那三位国师,其实才是祸国殃民的祸害!
“程老爱卿,”昭帝做了决定,也就不难为程新,“你起来说话。”
“多谢陛下!”程新又磕了个头,才慢慢爬起来,到底上了几岁年纪,身体虚弱,身子站起不稳,往前晃了晃,就是这一晃从他袖中滑出一物,当啷一声落在地上。
这清脆的响声在安静的御书房中显得格外刺耳,昭帝眉头微微一皱,问黄岑:“何物?”
程新也惊得目瞪口呆,因为他来之前袖子里除了那份奏表,什么都没放,便是连个铜板都没带,又怎会落出这样东西?
那是一柄匕首!
灰色鲨鱼皮的刀鞘,一截雪亮的锋刃露出鞘外,一看就是削铁如泥的宝刃。
“护驾!”黄岑发出一声喊,自己横身挡在昭帝身前,命自己的手下,“把这老儿拿下!”
程新因为反应不及,一句话也没说出来,便被黄衫卫反剪了手臂,摁倒在地上,才大呼:“冤枉啊!陛下!老臣是冤枉的!”